承天門的洞開,如同打開了地獄的閘門。黑色的鐵流洶涌而入,
瞬間沖垮了皇城外圍象征性的抵抗。玄甲洪流所過之處,宮墻傾頹,殿宇震顫。
抵抗的御林軍和禁軍零星而絕望,如同投入熔爐的雪片,頃刻間便被憤怒的鐵蹄碾得粉碎。
更多的是丟盔棄甲,跪地請降,或干脆加入了攻城的洪流,
調(diào)轉(zhuǎn)矛頭指向那象征著最高權(quán)力的中心——紫宸殿!“報——!承天門失守!
叛軍…叛軍已殺入皇城!正向紫宸殿而來??!
” 一名渾身浴血、頭盔歪斜的御林軍校尉連滾爬爬地沖進紫宸殿,聲音帶著哭腔,
打破了殿內(nèi)令人窒息的死寂。殿內(nèi),早已一片狼藉。珍貴的瓷器玉器碎了一地,帷幔被扯落,
象征著皇權(quán)的蟠龍金柱上甚至留下了刀砍斧劈的痕跡。龍椅之上,
廢帝宇文邕如同一灘爛泥般癱軟著,雙目空洞無神,口中發(fā)出嗬嗬的、無意義的聲響,
身下的龍袍浸染開一片更深的、難聞的污漬。他徹底崩潰了。階下,只剩下宰相趙嵩,
如同被逼到絕境的獨狼。他紫袍凌亂,冠冕歪斜,臉上再也沒有半分平日的陰鷙深沉,
只剩下扭曲的瘋狂和孤注一擲的狠毒。他身邊,
只剩下最后三十余名最死忠、眼神最麻木的宮廷影衛(wèi),如同沒有生命的影子,拱衛(wèi)在他周圍。
“廢物!都是廢物!”趙嵩對那報信的校尉視若無睹,他猛地一腳踢翻身前的鎏金香爐,
香灰潑灑一地。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殿外越來越近的喊殺聲,猛地轉(zhuǎn)身,
對著那群影衛(wèi)嘶吼:“啟動‘黃泉引’!快?。 薄跋酄??!
”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接替鬼蝠的新頭目,代號“魘”)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黃泉引一旦啟動,毒煙彌漫,整個紫宸殿…甚至周邊宮苑…將…將寸草不生!
我等…亦無生路!”那是趙嵩最后的、同歸于盡的底牌,
埋藏在紫宸殿地底深處的劇毒猛火油和特制毒煙機關(guān)!“生路?哈哈哈哈!
”趙嵩發(fā)出一陣癲狂至極的大笑,狀若瘋魔,“從蕭徹撕毀圣旨那一刻起,
本相就沒想過生路!宇文邕這個廢物!還有這滿朝文武,都是廢物!都該死!
本相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蕭徹想坐這龍椅?做夢!本相要讓他,給他娘,
給這滿城的賤民陪葬??!”他猛地拔出腰間玉具劍,狠狠指向殿頂,“啟動!違令者,斬!
”魘看著趙嵩徹底瘋狂的眼神,知道再無轉(zhuǎn)圜。他眼中閃過一絲決死的灰暗,
猛地一咬牙:“遵命!”他朝身后幾名影衛(wèi)做了個手勢。
那幾人迅速撲向大殿幾根特定的蟠龍金柱,摸索著,猛地按下了柱身隱蔽處的機括!
“咔噠…咔噠…轟隆…”一陣沉悶的、令人牙酸的機括轉(zhuǎn)動聲和巖石摩擦聲從地底深處傳來!
整個紫宸殿都開始微微震顫!緊接著,一股刺鼻的、混合著硫磺和腥甜味道的黃色濃煙,
開始從大殿四個角落的地板縫隙、蟠龍柱基座處,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煙霧迅速彌漫,
帶著死亡的氣息!“咳咳…趙嵩!你…你想干什么?!”癱軟的宇文邕被刺鼻的煙霧嗆醒,
驚恐地尖叫起來?!案墒裁矗俊壁w嵩獰笑著,一步步走向龍椅,手中的玉具劍閃爍著寒光,
“送你,也送我自己…還有那蕭家小畜生…一起上路!這江山,誰也別想要!
”他眼中閃爍著毀滅一切的快意,猛地舉起劍,竟是要在毒煙徹底彌漫前,
親手結(jié)果了宇文邕!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咻——?。?!”一道凄厲到極致的破空聲,
如同死神的尖嘯,撕裂了濃煙和混亂,從大殿門口激射而入!目標(biāo),并非趙嵩,
而是他手中那柄即將刺向宇文邕的玉具劍!“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
趙嵩只覺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擊在劍身上!虎口瞬間崩裂,鮮血直流!
玉具劍脫手飛出,當(dāng)啷一聲掉落在遠(yuǎn)處!“誰?!”趙嵩驚駭欲絕地轉(zhuǎn)頭!只見大殿門口,
濃煙被一股狂暴的勁氣撕開一道口子!一道火紅的身影如同燃燒的流星,率先撞入!
彎刀如月,瞬間絞碎了擋在門口的兩名影衛(wèi)的咽喉!血雨噴濺!正是秦紅玉!在她身后,
玄甲如墨,身影如山!蕭徹如同從地獄歸來的殺神,一步踏入紫宸殿!
他手中“斷岳”并未出鞘,但那周身彌漫的、凝如實質(zhì)的恐怖煞氣,
卻讓彌漫的毒煙都為之一滯!他冰冷的目光,瞬間鎖定了臺階上那個紫袍身影——趙嵩!
“趙嵩??!”蕭徹的聲音不高,卻如同萬載玄冰摩擦,帶著凍結(jié)靈魂的殺意,
瞬間壓過了所有的機括轟鳴和宇文邕的哭嚎,“你的命——到頭了!”“攔住他!殺了他??!
”趙嵩亡魂大冒,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剩下的二十余名影衛(wèi),如同被注入最后瘋狂的傀儡,
在魘的帶領(lǐng)下,發(fā)出野獸般的嚎叫,揮舞著淬毒的兵刃,從四面八方,如同黑色的潮水,
悍不畏死地?fù)湎蚴拸?!毒煙、刀光、暗器,瞬間將蕭徹和秦紅玉的身影淹沒!
“世子小心毒煙!”秦紅玉嬌叱一聲,彎刀舞成一片光幕,護住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