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冷風(fēng)呼嘯,神佛依舊悲憫的閉上眼睛。
除了求饒的宮人,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大家都被這一幕震驚到回不過神來。
一直以來他們認為的妖后,居然是如此可憐的女子。
蕭徹茫然地聽著求饒聲,身體晃了晃。
沈如玥去扶他,被他推到一邊。
他重新?lián)荛_人群,細細去看沈清宴的尸骨。
那上面一刀接著一刀,細細密密的刻痕,全都在訴說著我死前的絕望和痛苦。
剛才幻境里的痛苦尖叫回蕩在蕭徹耳邊。
他又撿起嬰兒的尸骨,在得知這個孩子是如何死去之后,他終于控制不住情緒。
“是朕的皇兒,是朕的第一個孩子......”
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
沈清宴剛懷孕的時候,他明明那么開心,他欣喜地抱住她,承諾她要給這孩子所有的一切。
可是后來呢?
明明這個孩子可以活下來的,要是他當(dāng)時沒有把沈清宴打入冷宮,要是他當(dāng)時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沈清宴和這個孩子,要是他......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要是呢?
沈清宴腿上被咬掉的那塊肉,分明是她不顧一切救了自己的證據(jù),卻被他誣為放火元兇。
“對不起......”蕭徹抱著那團小小的尸骨,抱著沈清宴的一節(jié)骨頭,“我不知道你受了這么多的苦,對不起......”
“你要相信,我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成可利用的工具,我是愛你的,我是受了小人的蒙蔽,我只是被騙......”
沈清宴低下頭,雙眼哀傷。
她曾經(jīng)也相信蕭徹是愛她的。
她中毒醒來的時候,她和蕭徹抵死纏.綿的時候,她懷孕的時候。
甚至,蕭徹以為她殺害了所有妃嬪和宮人,卻還是扛著滿朝文武的壓力保住她的性命。
蕭徹以為是她端來毒藥要弒君,仍然愿意給她全尸。
怎么能是不愛呢?
可是,如果愛,他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一次懷疑過當(dāng)年的真相。
為什么每年都要帶沈如玥來她這里恩愛。
又為什么,在知曉了這么多記憶之后,還是不信她,不愿意給她公道。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好不好?”蕭徹突然急急道。
“她做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沈如玥慌忙開口,“難道你沒有想害死陛下,難道你現(xiàn)在沒有為禍蒼生?”
“陛下給一個為禍蒼生的厲鬼公道,如何對得起因為災(zāi)難死去的百姓們?”
蕭徹擰眉看向沈如玥:“朕只問你一句話。”
沈如玥被他眸子里的冷漠嚇到,一時竟然沒能開口。
“那碗有毒的雞湯,究竟是沈清宴給朕的,還是你給朕的?”
沈如玥立刻跪下,指天發(fā)誓:“臣妾絕不會害陛下,那碗雞湯,確實是姐姐要臣妾端過去的?!?/p>
蕭徹失望得看著她。
沈如玥立刻又道:“陛下,臣妾再怎么樣也不會害您啊,難道陛下懷疑臣妾的真心嗎?”
“你不會害朕,卻會假意替朕試毒?!笔拸乩渎暋?/p>
“臣妾發(fā)誓,絕對沒有這回事!”沈如玥哭得梨花帶雨,“姐姐當(dāng)時說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跟陛下懺悔,我們畢竟是姐妹,骨肉親情,臣妾哪里那么割舍得下?”
看著一直哭泣的沈如玥,蕭徹深深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但沈清宴了解他。
嘆氣,說明他不打算追究了。
“行了蕭徹,別裝模作樣了?!鄙蚯逖缋渎曢_口,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就對蕭徹沒了任何期待。
老和尚開口,輕聲道:“貧僧有個法子,可以再現(xiàn)一場幻境,讓陛下看看,當(dāng)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樣子?!?/p>
沈如玥一下子就慌了。
蕭徹敏銳地察覺到她變了神色,心中不由嘆息。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可是,他一生的真愛唯有沈清宴和沈如玥,現(xiàn)在沈清宴已經(jīng)死了,他不能再失去沈如玥。
“過去的事,就過去吧,無論如何,你待朕的心總是真的?!笔拸匚兆∩蛉绔h的手。
沈如玥無比感激地看著蕭徹:“陛下......”
沈清宴嗤笑:“看來,就算真是貴妃下的毒,陛下也不打算罰她了,既然如此,不讓我們看看陛下感興趣的?!?/p>
她看向老和尚:“要如何才能出現(xiàn)幻境?我很想讓陛下看看,當(dāng)初那場大火中,貴妃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就把時間放在貴妃懷孕那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