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全國奧數(shù)競賽這天，養(yǎng)妹攔住我?guī)退邑垺?/p>
因急著參加比賽，我一把推開她跑了。
回家后，哥哥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依依的貓被你害死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早上看完題目就去考試了，哪兒來的時間？”我不假思索地反駁道。
晚上，哥哥遞給我一杯牛奶作為道歉，喝完后我沉沉睡去。
再醒來，我被關在斷電的實驗室。
密閉的室溫直逼60度。
哥哥摟著養(yǎng)妹得意道：“媽媽外派國外三年，我要替她好好教育你！小小年紀就虐貓，長大還得了！”
所有同學都湊過來圍觀，想要看我的好戲。
我不動聲色摁下手表的緊急呼救，冷聲說道：“你們撕了我的保送資格證明，那就一起下地獄去吧！”
......
酷暑下，汗水浸濕了我的頭發(fā)，嗓子也干得冒煙。
同學們看著我狼狽的樣子議論紛紛：
“親媽出國三年全靠她哥養(yǎng)，還當自己是千金小姐！”
“顧炎真是個明事理的好哥哥，今天她不下跪道歉，不能放過她！”
“太殘忍了，虐貓殺貓的人下地獄都不為過！”
顧炎一邊為哭紅了眼的顧依依扇風，一邊倨傲地揚起下巴：
“熱嗎？現(xiàn)在你知錯了嗎？”
我用力拍打著玻璃：“我沒錯！昨天是全國奧數(shù)競賽。我復習完就去考試了，壓根沒有時間去害她的貓！”
我話音剛落，顧依依就怯怯地拉住了顧炎的衣角：
“哥哥，別怪姐姐，姐姐嬌縱慣了，怎么可能會認錯呢？”
“怪就怪我自己沒有看好咪咪，本以為它會陪我上大學，沒想到昨天就…”
顧依依說到最后哽咽得說不出話，只能背過身拭淚。
顧炎朗聲喝道：
“依依她的確是養(yǎng)女，但一直聽話懂事。我一直寵你，忍你，讓你，你卻處處刁難她！”
“現(xiàn)在高中還沒畢業(yè)就敢把她從小養(yǎng)到大的貓關在衣柜里悶死，成年了你是不是打算把她也悶死！”
顧炎義正辭嚴，而我眼神閃躲，望向緊閉的大門。
顧炎見狀沉默地移開了目光。
我八歲那年，養(yǎng)妹剛被接到家。
顧炎為了哄一直哭泣的顧依依，讓我去儲物間取玩具。
儲物間的門被風關上了，我拍著門喊了無數(shù)聲“哥哥”，可喊啞嗓子也得不到回應，最后因缺氧昏倒。
仆人發(fā)現(xiàn)我時，顧炎已經摟著顧依依進入了夢鄉(xiāng)。
此后，我患上了密閉恐懼癥，就連電梯都不敢坐。
“快放姐姐出來吧，姐姐身體金貴。我不像我身份卑賤，這貓也是命不好，跟了我這樣沒出息的主人。”
“真羨慕姐姐還能有陰涼躲，我的貓就沒這么幸運了?！?/p>
顧依依嬌滴滴的聲音讓顧炎立刻皺起眉頭。
“顧妍，你不要以為賣慘就能逃避責任！今天你不給依依道歉休想出去！”
“來人！把她給我捆到暴曬的地方去！”
說完，顧炎心疼地摸了摸顧依依的頭承諾道：
“依依不怕，有我罩著你，我看誰再敢欺負你！”
我正想趁開門逃出去，顧炎的兩個小弟一把將我摁住。
“顧學霸，別怪我們失禮了?！?/p>
她們猥瑣的眼神在我的身體上四處流連，露出貪婪地笑意。
“這小妞平時捂得嚴實，現(xiàn)在衣服一濕，還挺有料！”
他們把我綁在椅子上，用繩子交叉勒住我的胸部。
汗水浸濕了的校服緊緊貼在我的身上，連里面內衣的輪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暴曬下我的臉很快就被曬得通紅，甚至有些腫脹。
我不停地用舌頭舔著嘴唇，想要維持清醒。
卻突然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姐姐，你就道歉吧！我也只是希望我的咪咪在天之靈可以安息。”
顧依依趴在玻璃上虛情假意地沖我喊話。
我昏昏沉沉地聽到她的話，用牙咬破嘴唇，恢復了些許的意識。
“顧哥哥，姐姐今天還是不愿理我?！?/p>
顧依依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哭腔。
“這么熱的天，人都受不了。怎么會有人忍心把貓鎖在密不透風的柜子里??！”
“我不敢想象我的咪咪臨走前，得有多熱，多絕望…”
顧炎一把將顧依依攬入自己懷中，惡狠狠地盯著我放話：
“來人進去把生石灰放水里放熱！我看這環(huán)境還不夠熱！”
大量的生石灰直接被倒在盆里，隨著他們澆下冷水，蒸汽瞬間彌漫了整個實驗室。
“天吶，室內溫度已經高達六十度了！”有個眼尖的女生看到了室內的顯示屏忍不住驚叫一聲。
汗刺得眼睛酸澀，我瞇起眼睛，汗水和眼淚在下巴匯流。
明知道是錯覺，可幽閉恐懼癥犯了的我控制不住想象四面的墻正在向我擠過來
我一直張著嘴巴，但也吸不進半口像樣的氣，眼前不經陣陣發(fā)黑。
顧炎眼皮都沒抬，嗤笑一聲：“六十度怎么了？醫(yī)務室就在附近，我教訓自己的妹妹，用不著你們這些外人插嘴！”
“不狠一點她怎么長記性？她又不是沒張嘴，受不了自己不懂得說嗎？”
我已經熱到呈半昏迷的狀態(tài)，即便被綁在椅子上，身體還是不自然地抽搐起來。
顧炎看到此景也不再說話了眉頭微微皺起，呼吸停滯一瞬，反倒是顧依依開口道：
“顧妍姐姐真是厲害，現(xiàn)在這么多人看著，不給我面子也就算了，連哥哥的面子都不給。”
“只是一句道歉而已，算了，畢竟姐姐有媽媽罩著…”
顧依依的話還沒說完，顧炎臉色驟沉，低吼道：
“媽媽已經去國外三年了，而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一個長輩！如果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態(tài)度，這輩子你都別想出來！”
我的視線已經模糊，透過蒸汽看著哥哥，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陌生得讓我害怕。
媽媽生我之后，遇上資金周轉不靈，給我的關心和照顧自然比不上當時給哥哥的。
“媽媽這不叫偏心，叫彌補！炎炎也要保護妹妹知道嗎？”
“嗯，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妹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可在顧依依來了之后，顧炎就再也不是那個疼我愛我的哥哥了。
我當紀律委員時，按照校規(guī)扣了遲到的顧依依的分。
顧炎為了給顧依依出氣，故意讓司機不等我，害得我曠了兩節(jié)課，被扣了更多的分。
顧炎心中的天平早就傾斜得沒影兒了。
想到這里，我心痛的已然麻木，再無波瀾。
圍觀的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評論起來：
“感覺也沒什么好看的，這顧妍肯定會道歉！”
“對啊，就算她沒有悔意，早晚也會撐不住的！”
校內廣播突然響起：
“現(xiàn)在插播一條通知：恭喜我校顧妍同學在全國奧數(shù)競賽中斬獲第一名，并已獲得清華大學保送資格。
“請該同學于今天之內，將保送資格證明送至學校教導處，過期不候。”
本來一臉得意的顧依依愣住了，半晌才慘白著一張臉道：“快放了姐姐吧，別影響了人家奔赴美好前程?！?/p>
樓道里頓時炸開了鍋，其他同學有些慌了。
“我們快走吧，現(xiàn)在里面關著的可是未來清華的大學霸！”
“就是，顧家的人不怕學校追責，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可受不了處罰?！?/p>
顧依依聞言安撫大家：“各位不用怕，今天是全市研修日，我們確認過了，所有老師都不在學校?！?/p>
即便如此，還是有幾個膽小的同學偷偷跑掉了。
顧炎黑著一張臉，質問道：
“顧妍，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所有人都要看在你保送清華的份上。”
“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們都得原諒你？”
我的嘴唇已經干裂，實在說不出話。
顧炎額角的青筋暴起，惡狠狠道：“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真不行！”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蟲鳴聲響起，聽得我渾身發(fā)麻。
我瞬間僵住，我最怕蟲子，更何況還是這種幽閉的環(huán)境下。
后頸有一股癢感，伴著些許刺痛，生理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讓我再也受不住了。
“??！救命！”我尖聲慘叫起來，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顧炎見狀嘴角忍不住上揚，語氣里都帶著笑意：“這會兒才知道怕也太晚了吧！”
“就是說呀！”顧依依嘴上賣慘，眉峰卻控制不住地上挑，顯然很樂意看我受罪，“蟲子而已姐姐就嚇成這樣，殘害我的貓那會兒倒是勇敢！”
我被捆住的身體變成了飛蟲的窩，每口叮咬都像小針刺進肉里似的，又痛又麻。
被叮咬過的地方起了一片片的紅疹子，劇烈的癢意也涌了起來。
我想要抬手拍，手腕卻被繩子勒得生疼，只能任憑蟲子往我的衣領里鉆。
“你們快看，顧妍的身上全都是蟲子！”
“快躲啊，平時看著聰明，這會兒怎么這么笨！”
同學們的嘲笑聲變得格外刺耳，為了躲避蟲子，我瘋狂地晃動身子，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正好栽到了沸騰的石灰水里！
“她怎么了！”看熱鬧的同學都擠到了玻璃前看我的慘樣。
“臉皮薄，不讓看唄！”顧炎不屑一顧，但見我很長時間沒有動，他也急了。
“是誰把盆放這么近的？！”
“快打開門把妍妍扶起來！她怎么都不叫？是不是出事了！”
顧炎攥住一個小弟的手腕，火急火燎地質問：“鑰匙是不是在你那里！”
“顧，顧哥，不在我手上啊！”小弟疼得呲牙咧嘴，臉都痛苦得變了形。
“今天如果妍妍出事了，你們也別想好過！”顧炎一拳砸在門上，驚得其他人都退后了幾步。
“顧哥，在我這里！”角落里的一個小弟從兜里掏出鑰匙。
“我來給姐姐開門！”顧依依拿起來鑰匙就往門口沖。
但她就像第一次使用鑰匙似的，一會兒往左擰，一會兒往右擰，最后竟掰起來鑰匙柄。
“你閃開，我來開！”顧炎不悅地走上前。
話音未落，“嘎巴”一聲，顧依依拿起只剩下鑰匙的鑰匙柄，眼淚也跟著落下來。
“哥哥都是我的錯，怎么辦，我要害死姐姐了?！?/p>
這次顧炎勃然大怒：“你還能做成什么事？”
他扯著嗓子大喊：“妍妍，你怎么樣了！”
“你說句話！別嚇哥哥！”
“來人啊，給我砸玻璃！”
顧炎瘋狂地用力拍打著玻璃
“哥哥手都紅了，可是姐姐還沒有道歉啊，到時候我們把玻璃破壞了還要和老師交代?！?/p>
顧依依假裝成驚覺想起此事的樣子，“更何況，姐姐這樣對哥哥，以后同學們又怎么可能看得起哥哥呢？”
聽完顧依依的話，顧炎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顧妍，你還是我的親妹妹，只要你低頭，我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事到如今，顧炎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面子。
我聞到了自己的皮膚被開水燒焦了的味道。
燙傷的地方像被生生粘住了，一動就扯著皮肉往里縮，疼得人倒抽冷氣，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我痛苦地嘶吼道：“你們等我出去的！媽媽一會兒就到！”
“我沒有錯！我死也不會道歉的！”
顧炎沉思片刻，開口道：“來人把顧妍的保送資格證明拿過來！”
聞言，我掙扎地抬起頭來，一瞬間全場嘩然。
“顧妍這是毀容了吧！好可怕！”
“她的臉上都是被燙出來的水皰嗎？好像還有破的，看著都好痛！”
顧炎也面露不忍，開口道：“顧妍，你道歉，我立刻送你去醫(yī)院！一切都來得及！”
我還是沒有說話，這時候我的保送證明被送過來了。
“人家這種學渣從來沒見過保送證明，我也想看看！”顧依依一把搶過證明。
“撕啦”一聲，證書被她從中間撕成兩半了。
“都怪妹妹手笨，我現(xiàn)在就給姐姐撿。姐姐不會怪妹妹吧！”顧依依蹲下身，證明卻越來越碎。
“姐姐，你就道歉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雖然你出來了也沒證明了，但是不道歉，我想顧哥哥不會放你的！”
顧依依下巴抬得老高，說完還輕輕地撞了下顧炎的胳膊。
身上疼得鉆心，我的心里更是空落落的，一點盼頭也沒有了。
同學們看著我血淚模糊的臉，起哄道：
“顧炎放了她吧！再這樣耗下去她的命都要沒了！”
“裝什么清高啊？道歉又不是讓你跪下來，難不成現(xiàn)在你還覺得自己金貴到說不得？”
就在這時，高跟鞋撞擊地面的急促聲傳來，伴隨著十幾個黑衣保鏢沖向我。
凌厲的女聲破空壓下：“我也不會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