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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父親病逝的那一刻。
我的天徹底塌了。
我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耳邊嗡鳴一片,醫(yī)生后面的話我全都聽不見,只覺得天旋地轉,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身體在不停地下墜。
深淵之下,是父親那張萬般慈愛的臉。
他奮力張開手,向上托舉著我。
“寧寧,下面黑,你最怕黑了,快上去?!?/p>
“爸......”
“寧寧聽話,踩著爸爸的手爬上去,上去,就別再下來。以后的路,只能寧寧一個人走了,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委屈,不然爸爸知道會心疼?!?/p>
他奮力一推,把我往深淵洞口推去,我觸碰到了頭頂的光。
但是我爸卻重重跌落。
下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奔潰地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聲,在整個病房回蕩。
護士趕來,按住情緒激動的我,一遍遍勸我節(jié)哀。
我哭到昏厥,然后醒來,睜開眼看到空蕩蕩的病房,想到停尸間父親那具冰冷的尸體,又再次哭昏過去。
直到晚上,我才漸漸緩過神。
看著父親被推進火化爐的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剩下的只有恨。
我要程景深和顧蔓蔓都付出代價!
我抱著父親的骨灰出了醫(yī)院,獨自為他舉辦了葬禮。
程景深從頭到尾沒有慰問一句。
葬禮結束,我拎著一桶汽油回了家。
推開門,就看見兩人坐在一起準備共進燭光晚餐的一幕。
像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回來,程景深明顯愣了一瞬。
“寧漾,你不是不肯回家嗎?怎么突然回來了,還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不說話,將門反鎖,按下門口的防盜系統(tǒng),然后將備用鑰匙緊緊握在手心。
這棟豪宅有防盜裝置,只要按下按鈕,所有門窗都會立刻封死,除了備用鑰匙,沒有任何人能打開門窗逃出去。
程景深意識到不對勁,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想干什么?”
我笑著,緩緩朝餐桌走去。
“我爸尸骨未寒,你作為女婿,連葬禮都不曾露面,結果是在家里跟小三在準備燭光晚餐啊?!?/p>
我諷刺他:“程景深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浪漫?!?/p>
他沉下了臉:“今天是蔓蔓的生日,她從小環(huán)境不好,沒人給她過過生日,我想給她補一個?!?/p>
“寧漾,我做的一切都是可憐和心疼蔓蔓,我針對你,也不過是看不慣你處處針對她,我并沒有出軌。”
我被他冠冕堂皇的理由逗笑。
“哦,原來送項鏈送包包不算出軌,浪漫晚餐不算出軌,為她撐腰把自己妻子折磨的半死不活也不算出軌,那怎么樣才算?”
“只有上了床,才算出軌嗎?”
程景深的臉色很難看。
我拿出私家偵探調查出的照片,狠狠砸在他臉上。
“可你們不是連床也上了嗎?你又要怎么解釋?”
“那次我喝多了,我不小心才......”他的表情有些復雜,“我承認,我確實因為那次錯誤有愧于蔓蔓,所以才給她送禮物,想要彌補?!?/p>
“所以,你的意思,你一點錯都沒有?”
我拿起桌上的牛排刀,沿著桌子繞一圈。
刀子劃過大理石桌面,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程景深,我真是厭倦了你這個虛偽又自私的人?!?/p>
“當初為了公司,你孤注一擲,拿出所有身家跟我結婚,就是為了騙我爸給你投資,對吧?”
“你一開始對我所有的好,不過都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我是你的搖錢樹,后來我爸病了,公司倒閉了,對你沒用了,所以我們在你眼里都變成了臭魚爛蝦?!?/p>
我站在他面前,用刀子對準他的心臟。
他的瞳孔急劇閃爍,下意識后退一步。
顧蔓蔓則在一旁直接嚇得尖叫起來。
她害怕地躲在程景深身后。
“嫂子,我知道你爸死了你很難過,但是這也不是我們的錯啊,是銀行到賬延遲,你不能把所有怒火都撒在我們身上?!?/p>
“你閉嘴!”我朝她怒吼:“顧蔓蔓,我爸究竟怎么死的,你心里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