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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精神病院的醫(yī)生告訴我,我媽這兩天穩(wěn)定了許多,正鬧著要回家。
我有些不安,畢竟她有可能只是一時受刺激才精神失常。
倘若哪天她恢復了,她回來必定會去找診所大夫質(zhì)問,到時候兩人一對帳,發(fā)現(xiàn)是我搞的鬼,那我不死也得半殘。
我看著手中收集到的證據(jù),皺眉將它收了起來。
扯開窗簾往下看,昨天我爸已經(jīng)暴露了家庭地址,樓下也坐了一圈的記者。
于是我把被我揍得半死的我爸叫起來,讓他趕緊準備好面對記者的說辭。
他表面上看不出有傷,掀開衣服一看,青紫一片,這是我媽慣用的伎倆。
她從來不會打我露出的皮膚,因為她也怕自己的行為影響到我爸的工作。
是的,盡管我爸出軌多年,可悲的是她依舊深愛我爸,越愛,她對我的恨就越深。
恨越深,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就越變態(tài)。
我跟我爸一出門,所有的記者便蜂擁過來將我們圍住。
“林主任,麻煩您回應一下近期關(guān)于您的言論好嗎?”
“林小姐,您對您父親的所作所為是否了解?”
我第一次穿著短袖短褲出門,露出的傷疤很快便引起記者們的注意。
而幾乎是一瞬間,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些都是我媽打的,從小到大,她的精神都不太正常,但凡有什么不順心,就會把我往死里揍。”
“言語上的咒罵是家常便飯,煙頭、衣架、關(guān)小黑屋、冷暴力、挨餓......只要是能夠折磨我,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用上?!?/p>
“而我之所以承受這一切,就是因為我是個女孩?!?/p>
......
我一一細數(shù)著我媽的罪行,說到最后已經(jīng)渾身發(fā)抖,潰不成聲。
我知道,一開始我只是想配合我爸,可說到最后,我是真的把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全部講了出來。
那些一直被我小心翼翼藏著的,不敢讓別人知道的傷口,終于曬到了陽光。
我的話讓記者全都沉默了,有些女記者也落下了淚,牽住我的手安慰我。
我爸見時機一到,也把傷口露了出來,鏡頭又紛紛對準他。
“我也是沒辦法,這些年為了林林,我一直在忍著?!?/p>
他滿臉悲傷,聲音哽咽:
“我是后來才知道她家有遺傳精神病,一開始還很正常,直到生完孩子,她就開始出現(xiàn)了暴力傾向。”
“可我愛她,我不想拋棄她,我以為我包容她她就會變好,可沒想到卻變本加厲。我和女兒天天遭受她的控制,稍有不從的,立刻把家里鬧得天翻地覆?!?/p>
“我真的很心疼我的女兒,可是我還要賺錢養(yǎng)家,我在的時候就擋下一切,我不在,我可憐的女兒就只能獨自面對。這二十年來,我過得實在太壓抑,我真的要瘋了,所以我才會做錯事。”
我冷眼看著這個男人的表演,看著他聲淚俱下講述不存在的一切。
他可以冷漠地看我被我媽虐待,也可以深情地將她推入萬劫不復。
這就是男人,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什么親情愛情狗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