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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透我就起了床。
廚房里，我慢條斯理地洗米切肉。
灶上的砂鍋還冒著熱氣，我媽看到后一愣。
“妞，怎么起這么早？”
我把一碗熱騰騰的羊肉粥端到她面前，
“媽，你快嘗嘗，以后早飯我來做。”
她喝了一口，眼睛亮了，“這粥熬得……比我熬的都好喝。”
我又盛了一碗，親自端到外婆床前。
她冷哼了一聲，用勺子攪了攪，慢吞吞地喝了起來。
“手腳倒是比你媽利索?！?/p>
她嘴上挑剔，一碗粥卻喝得見了底。
我收了碗，順手把手機遞到我媽面前。
手機屏幕上是本地一個生鮮直播間，主播正賣力地吆喝著水靈靈的蔬菜。
“以后買菜不用跑去鎮(zhèn)上了，手機點一點，立馬可以送貨上門?！?/p>
我媽看著屏幕，眼神里滿是新奇。
接下來的幾天，我更是天不亮就起床，
變著花樣地做飯，燉湯。
給外婆燒洗澡水，洗曬被褥。
我甚至學(xué)會了按摩，每天晚上都給外婆揉腿。
外婆也邊挑剔，邊享受著我的服務(wù)。
我媽看在眼里，臉上的憂愁散了不少。
我瞅準(zhǔn)時機，把那張旅游團的宣傳單又拿了出來。
“媽，你看這個七日游，名額就剩最后兩個了，去賞賞湖，泡泡溫泉。這些地方你不是想去了很久嗎？”
“你這輩子都沒出過遠(yuǎn)門，就當(dāng)是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果然開始猶豫了，“可你外婆……“
“外婆有我呢！”
我拍著胸脯，“這幾天我不也能把外婆照顧好嗎？”
我媽看著我，紅著眼眶答應(yīng)了。
出發(fā)那天，我把媽媽送到旅游大巴上。
她隔著車窗，還在一遍遍地囑咐我。
“要按時給你外婆喂飯?！?/p>
“被子要常曬。”
“你外婆無聊的時候得陪陪她?！?/p>
我乖巧地點頭，轉(zhuǎn)身走向那棟老房子。
畢竟，外婆有我的“照顧”，又怎么可能會無聊呢？
外婆禁錮了我媽大半輩子的人生，現(xiàn)在也該換人了。
深夜。
“死丫頭！”外婆尖銳聲音從里屋傳來，“我餓了?！?/p>
我端著一碗白粥走進去。沒有蔥花，沒有羊肉，只有幾根發(fā)黃的菜葉飄在上面。
“將就吃吧?！蔽野淹胪差^柜上一放。
外婆渾濁的眼睛立刻蹬園：“今天怎么不放羊肉了？”
“羊肉？”我冷笑，
“我媽暈倒的時候，你又關(guān)心過她吃什么？”
我俯身湊近她耳邊：“等明天吧，明天或許就有肉吃了。”
我不顧外婆在后頭的指責(zé)聲，調(diào)頭就走。
畢竟我不是媽媽，沒那么好欺負(fù)，也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轉(zhuǎn)身走進了媽媽的臥室，一張只有蜷縮身子才能睡下的折疊床，一個掉漆的衣柜，墻體遍布著發(fā)霉的痕跡，她就在這方寸之地，七年來日復(fù)一日地照顧著外婆，從沒抱怨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