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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人是撿漏得來的。
滿京都知道,她喜歡的是我的弟弟趙景思。
為了討趙景思歡心,她曾在珍寶閣花萬兩黃金拍下珍寶送到他面前,
找媒人上門時,更是備下了整整一百二十四抬假裝,和數(shù)不盡的店鋪契書,
可惜,趙景思并不喜歡她。
對她的示好,趙景思不屑一顧。
“這些俗氣的黃白之物到底誰會喜歡?”
“我趙景思要娶的人,必定得是超凡脫俗之人,葉宋這種低賤的商戶女,也配入我的門?整日拋頭露面,簡直丟人現(xiàn)眼?!?/p>
頓了頓,他輕蔑的看著我,嗤笑道。
“不過跟你倒是挺般配的,畢竟兄長最是見錢眼開了,不是嗎?”
我看著手中沾光得來的價值不菲的珊瑚玉佩,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我與她的確很般配?!?/p>
葉宋有錢,而我愛錢。
......
在葉宋再一次被趙景思毫不留情的拒絕后,我從后門追上了她。
“打擾了葉姑娘,但請你不要喜歡他了?!?/p>
葉宋停下腳步,有些茫然的抬頭看著我。
我走到她面前三步之遠,與她對視。
“他已有心悅之人,并且早在前幾日就定了親?!?/p>
我沒說謊,趙景思喜歡的是前段時間那個名震京城的才女。
那才女美貌出塵才情出眾,
不僅會吟詩作對,還是市井享有盛名的醫(yī)仙。
葉宋臉色白了幾分,半晌,才輕聲道。
“多謝公子將此事告知,我......”
“所以我娶你吧?或者說我愿意入贅你家,怎么樣?”
我打斷她,朝她彎了彎眼睛。
“他不喜歡你,往后與你也沒有了可能?!?/p>
“不如我們結(jié)親,起碼,我還挺喜歡你的。”
“你家一脈單傳,與其帶著自己三代積蓄嫁給他人,不如我去入贅。”
我有些躁意的垂眸,露出脖子上她隨手贈我的那枚玉佩。
我感覺到,葉宋的視線落在了那上面,久久未曾移開。
許久,她終于開口。
“我知曉了?!?/p>
她沒有拒絕,我便當(dāng)她是同意了,笑著回了家。
果然不到三天,葉宋的聘禮就抬到了趙府門前。
甚至比起之前,還多了十抬。
只是這次,葉宋不求嫁,而是求娶。
所有人都懵了。
原本還滿臉不屑的趙景思更是眼睛瞪得滾圓,神情扭曲到極致。
“趙景成,你簡直枉為男子,居然上趕著要入贅?要讓別人娶你?”
姨娘站在他身側(cè),拍著他的后背安撫,同樣是掩蓋不住的厭惡。
“到底是下賤的貨色,居然還跟自己的弟弟去搶女人,還是入贅?!?/p>
“真是惡心透頂?!?/p>
自母親去世,對趙景思和姨娘一向偏愛的父親也厲聲呵斥。
“我趙家滿門清白,怎出了你這么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我被罰了二十鞭家法,傷痕累累的在祠堂里關(guān)了七日禁閉。
可我不后悔。
我知道剩下的姨娘會“幫”我。
果不其然,在姨娘的枕邊風(fēng)吹動,和京中議論中,
父親迫于面子形勢,捏著鼻子同意了這次求親。
我終于松下了一口氣。
一向清高的趙景思更是不惜更改婚期,也要搶在我前面成親。
成親那日,那騎著高頭大馬的女子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當(dāng)眾寫了一封與君書,
表達了自己遨游大江南北的志向和對趙景思的愛慕,
后來,這封與君書在京中廣為流傳,成就了一場佳話。
原本因為嫁妝和禮節(jié)不到位而臉色有些難看的趙景思也感動得當(dāng)場落淚,
沖動之下,義無反顧跟著那女子去了外地。
臨走前,他高高在上的看著我,鄙夷道。
“錢財有什么用,有些俗人就是不懂,真情才是最珍貴的?!?/p>
我沒說話,面上始終帶著得體的笑。
真情?
若是真情有用,那為何當(dāng)年我母親日夜不停的刺繡,熬瞎一雙眼給我爹捐了官。
他卻在之后迫不及待連娶數(shù)房妾室?
我母親因此郁郁而終時,未見他有半分傷心。
我在后宅被各種毒害,導(dǎo)致多次瀕死,也沒見他對我多一分關(guān)心。
所以真情誰愛要誰要。
我只要錢。
很快,我與葉宋也成了親,歡天喜地的脫離了趙家。
平心而論,葉宋長得十分秀麗。
眉眼精致,翹鼻薄唇,只是性子有些清冷。
我知她對趙景思的心意,也沒想過要與她琴瑟和鳴。
只需盡一盡夫君的職責(zé),便可有花不完的金銀財寶、數(shù)不完的地契豪宅。
長久以往,我的私庫越來越富裕,日子自然也過得越來越快活。
倘若一直如此,我自是樂開了花。
可我沒想到,不到五年,趙景思就和離了。
他重新回到京城,身形消瘦面色慘白。
看著我滿身華貴的模樣,眼里的嫉妒像是淬了毒。
“趙景成,當(dāng)年若不是你這個賤人插足,我怎會跟葉宋錯過。”
“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本該全是我的。”
“這一次,我要你把這一切都吐出來!”
他勾起抹惡毒的笑,笑容中滿是勢在必得。
“畢竟你別忘了,當(dāng)年她喜歡的,可是我啊?!?/p>
我還未有反應(yīng),
向來一走就是整年的葉宋,
明明剛離開不過三月,便突然連夜趕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