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聲將周沉從混沌的睡眠中驚醒。他摸索著按下接聽鍵,蘇媛清脆的聲音傳來:
"早上好!你不是說要聊聊嗎?我在小區(qū)咖啡廳等你。"
周沉猛地坐起,頭痛欲裂。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眼睛,昨晚的記憶碎片般回閃——林晚的觸碰,那個神秘電話,凌晨三點的陌生男人。他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二十。
"一小時后見。"他啞著嗓子回答。
掛斷電話,周沉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放著一杯茶和兩片藥,旁邊是林晚的字條:"昨晚你睡得不安穩(wěn),這個會有幫助。——晚"
周沉拿起藥片嗅了嗅,無味。他將它們包在紙巾里藏進抽屜,然后假裝喝了一口茶,實際吐在了垃圾桶里。自從懷疑林晚在茶里下藥后,他就開始這樣偽裝。
浴室鏡子里的自己面色蒼白,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脖子上的吻痕已經(jīng)變成暗紫色,在領(lǐng)口邊緣若隱若現(xiàn)。周沉用冷水拍打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下樓時,房子里靜悄悄的。餐廳桌上擺著精致的早餐和一張紙條:"去工作室了,晚上七點有晚宴,記得穿正裝?!?
"晚宴?"周沉皺眉,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他拿起手機想詢問林晚,卻發(fā)現(xiàn)昨晚那條發(fā)給蘇媛的信息旁顯示"已讀",時間是凌晨四點十七分——那時他明明在睡覺。
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林晚不僅看了他的手機,還很可能用他的指紋解鎖了。周沉立即更改了手機密碼,然后快速吃完早餐準(zhǔn)備出門。
小區(qū)咖啡廳裝修簡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原木桌面上。蘇媛坐在角落的位置,穿著淡藍色連衣裙,頭發(fā)扎成高高的馬尾,看起來清爽又活力。
"你看起來糟透了。"她一針見血地說,推過一杯冰美式,"黑眼圈快掉到嘴邊了。"
周沉感激地接過咖啡:"這幾天睡得不好。"
蘇媛湊近,突然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吻痕:"哇哦,看來也不全是失眠?"她挑起眉毛,"林小姐知道你有女朋友嗎?"
"不是女朋友。"周沉下意識拉高衣領(lǐng),"只是個...意外。"
蘇媛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周沉,你沒事吧?你看起來...不對勁。"
咖啡因開始起作用,周沉的思維清晰了些。他壓低聲音:"林晚可能在我食物里下藥。"
蘇媛瞪大眼睛:"什么?"
"我最近總是昏昏沉沉,記不清事情,而且..."周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她半夜進我房間,還...碰我。"
"天??!"蘇媛捂住嘴,"這太變態(tài)了!你得馬上搬出來!"
"我需要證據(jù)。"周沉搖頭,"而且她有我父親房子的共同繼承權(quán)。"
"那至少去醫(yī)院檢查一下身體。"蘇媛抓住他的手,"我可以介紹我表哥的診所,他是醫(yī)生,不會問太多問題。"
周沉考慮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他們約好明天上午去診所,然后蘇媛堅持要看看周沉說的"被下藥"的茶是什么樣子。
"我拍幾張照片給表哥,他也許能認(rèn)出是什么藥物。"
回別墅的路上,周沉感到久違的清醒。與蘇媛的交談像一束光照進他混沌的世界,讓他重新找回了判斷力。但當(dāng)他推開家門,那股熟悉的梔子花香立刻又讓他暈眩起來。
林晚站在樓梯口,穿著修身白色套裝,紅唇如血。她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禮服袋。
"試穿一下,不合適我馬上改。"她將袋子遞給周沉,"今晚的晚宴很重要,是我合作伙伴的訂婚宴。"
周沉接過袋子:"我可能不去,有點頭疼。"
林晚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已經(jīng)答應(yīng)好的事。"她上前一步,手指撫上周沉的太陽穴,"我?guī)湍惆茨σ幌戮秃谩?
她的觸碰像電流,讓周沉渾身僵硬。那種熟悉的矛盾感又來了——既想逃離,又莫名貪戀這種親密。
"我去試試衣服。"周沉后退一步,轉(zhuǎn)身上樓。
禮服是深藍色的三件套,完美合身,仿佛量身定制。周沉站在鏡前,恍惚間看到一個陌生的自己——面色蒼白,眼神空洞,像個精致的提線木偶。
晚七點,林晚敲響了他的房門。她穿著一件酒紅色露背長裙,頭發(fā)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鎖骨。鉆石耳墜在燈光下閃爍,與她的眼睛一樣冰冷而璀璨。
"完美。"她打量著周沉,手指替他整理領(lǐng)結(jié),"今晚你會是全場最迷人的男士。"
她的香水比平日濃烈,混合著酒精和某種甜膩的氣息,讓周沉頭暈?zāi)垦?。他想提起醫(yī)院檢查的事,但話到嘴邊卻變成:"我餓了。"
晚宴在一家高檔酒店的宴會廳舉行。水晶吊燈下,衣著光鮮的賓客舉杯交談,樂隊演奏著優(yōu)雅的爵士樂。林晚挽著周沉的手臂,向每個人介紹他是"我最親愛的弟弟,剛從國外回來的建筑師"。
"林小姐的弟弟真是一表人才。"一位中年女士贊嘆道,"你們長得真像。"
周沉勉強微笑。他與林晚毫無血緣關(guān)系,這種刻意的誤導(dǎo)讓他不適。更讓他不安的是,林晚不斷給他遞來的香檳一杯接一杯,而她自己卻喝得很少。
"放松點。"林晚在他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娫谄つw上,"你太緊張了。"
酒精開始發(fā)揮作用,周沉感到周圍的聲音變得遙遠,燈光也朦朧起來。林晚的臉在視野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只有她的紅唇始終鮮明如血。
"我不太舒服。"晚宴進行到一半時,周沉低聲說,"想先回去。"
林晚體貼地點頭:"我送你。"
回程的車上,周沉靠在座椅上,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林晚的手放在他大腿上,有節(jié)奏地輕拍著,像在安撫一個孩子。
"開心嗎?"她問。
周沉想說"不",但舌頭像打了結(jié),只發(fā)出含糊的音節(jié)。林晚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yīng),輕聲哼起了歌。
到家后,周沉踉蹌著上樓,林晚扶著他,幾乎是在半抱半拖。進入臥室后,他直接倒在了床上,連衣服都無力脫下。
"讓我?guī)湍恪?林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她解開周沉的領(lǐng)結(jié),然后是襯衫紐扣。她的手指劃過他的胸膛,引起一陣戰(zhàn)栗。周沉想推開她,但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鉛。
"真美..."林晚俯身,嘴唇貼上他的鎖骨,"比我想象的還要完美。"
周沉感到她的重量壓上來,然后是唇舌的熱度。理智告訴他這是錯的,但身體卻背叛了他,在藥物和酒精的作用下熱烈回應(yīng)。
"叫我姐姐..."林晚在他耳邊喘息著命令。
周沉搖頭,卻被一個深吻堵住了抗議。林晚的手像蛇一般滑入他的褲腰,帶來一陣顫栗的快感。最后的抵抗土崩瓦解,周沉墜入了欲望的深淵。
當(dāng)周沉再次恢復(fù)意識時,天已微亮。他渾身赤裸,床單凌亂,身邊的位置空著但仍有溫度。浴室傳來水聲,透過磨砂玻璃能看到林晚模糊的身影。
周沉坐起身,頭痛欲裂。昨晚的記憶碎片般閃回——林晚的唇,她的手,她命令式的低語...一陣強烈的自我厭惡涌上喉頭,他沖進客房浴室劇烈嘔吐起來。
"不舒服嗎?"林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已經(jīng)穿好睡袍,頭發(fā)濕漉漉地披在肩上,身上散發(fā)著沐浴后的清香。
周沉抬頭,在鏡中與她四目相對:"你對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林晚輕笑,"你昨晚可是很熱情的,弟弟。"她故意強調(diào)最后兩個字,眼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
周沉轉(zhuǎn)身想推開她,卻被一陣眩暈擊中,踉蹌著靠在了洗手臺上。這時他注意到林晚睡袍領(lǐng)口下若隱若現(xiàn)的傷痕——那是一排圓形的疤痕,像是被煙頭燙的。
"這是什么?"他下意識伸手觸碰。
林晚猛地后退,拉緊衣領(lǐng):"不關(guān)你的事。"
但周沉已經(jīng)看清楚了,那些疤痕的形狀和排列,與他父親慣用的煙頭完全吻合。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腦中形成。
"是他干的?我父親?"
林晚的表情瞬間冷硬如冰:"去穿衣服,早餐好了。"
她轉(zhuǎn)身離開,但周沉抓住了她的手腕:"告訴我實話。他虐待你和你母親,是不是?這就是你恨他的原因?"
林晚甩開他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周沉從未見過的痛苦和憤怒:"你以為你知道什么?你那高高在上的父親,完美的周振業(yè)先生..."她的聲音因壓抑的情緒而顫抖,"他對我母親做的事,足夠下十八層地獄。"
周沉想起書房里那張被劃花臉的結(jié)婚照,恍然大悟:"所以你報復(fù)他?通過...我?"
林晚突然笑了,那笑容美麗而危險:"哦,周沉,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她湊近,手指輕撫他的臉頰,"我只是...發(fā)現(xiàn)了更好的玩具。"
她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周沉呆立原地,渾身發(fā)冷。鏡子里的男人面色蒼白,脖子上滿是吻痕,像個被玩壞的玩偶。
早餐桌上,林晚又恢復(fù)了完美姐姐的形象,溫柔地詢問周沉想吃煎蛋還是炒蛋,仿佛昨晚和今早的沖突從未發(fā)生。周沉機械地咀嚼著食物,味同嚼蠟。
"今天有什么安排?"林晚問,一邊給他倒橙汁。
"去見朋友。"周沉試探性地說。
林晚的手頓了一下:"什么朋友?"
"大學(xué)同學(xué),來這邊出差。"周沉撒了個謊,"約在市中心咖啡廳。"
"幾點?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車。"
林晚放下果汁壺,直視周沉的眼睛:"我不喜歡你撒謊的樣子,弟弟。"她的聲音輕柔卻充滿威脅,"尤其是為了那個寵物店的小丫頭。"
周沉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跟蹤我?"
"保護你。"林晚糾正道,"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單獨外出。"
"我不是你的囚犯!"周沉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林晚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咖啡:"當(dāng)然不是。但如果你今天走出這個門,就別想再回來。"她放下杯子,"包括你父親的遺產(chǎn),你母親留下的首飾...一切。"
周沉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多想一走了之,但林晚說得對——他需要那些遺產(chǎn),那是他重新開始的資本。
"很好。"林晚滿意地笑了,"今天在家休息吧,你看起來很疲憊。我下午有個會,晚上回來。"
她起身收拾餐具,在周沉臉頰上留下一個輕吻,就像真正的姐姐那樣。這種分裂的表現(xiàn)讓周沉作嘔。
林晚出門后,周沉立刻嘗試給蘇媛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手機沒有信號。路由器被拔掉了,座機電話線也被剪斷。他檢查了所有門窗——全都從外部鎖死了。
周沉跌坐在沙發(fā)上,突然大笑起來。他確實成了囚犯,一個被自己姐姐囚禁的玩物。笑聲逐漸變成了哽咽,他抱緊頭,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傍晚,林晚回來了,手里提著幾個購物袋。她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愉快地講述著白天的見聞,還展示給周沉買的新衣服。
"喜歡嗎?"她拿著一件深藍色襯衫在周沉身上比劃,"和你的眼睛很配。"
周沉沉默地接受著她的擺布,像個沒有靈魂的人偶。直到晚餐后,林晚接了一個電話,語氣突然變得嚴(yán)肅。
"明天?太倉促了...不,他還沒準(zhǔn)備好..."她瞥了周沉一眼,走到陽臺繼續(xù)通話。
周沉假裝看電視,實則豎起耳朵聽著。林晚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文件...簽字...遺產(chǎn)...別擔(dān)心...我會處理..."
通話結(jié)束后,林晚回到客廳,表情異常平靜:"早點休息吧,明天有個重要會議。"
"什么會議?"
"關(guān)于遺產(chǎn)分配的。"林晚微笑,"終于要結(jié)束了,開心嗎?"
周沉點頭,但內(nèi)心警鈴大作。直覺告訴他,明天的"會議"絕不簡單。他必須想辦法聯(lián)系蘇媛,但首先得度過今晚。
睡前,林晚照例送來一杯茶。這次周沉假裝喝下,實則全部倒進了床頭盆栽。他需要保持清醒,等待林晚入睡后尋找出路。
半夜,當(dāng)房子里終于安靜下來,周沉悄悄起床。他輕手輕腳地來到三樓工作室,門鎖著,但鑰匙就掛在旁邊——林晚的自信讓她犯了錯誤。
室內(nèi)一片漆黑,只有電腦屏幕的微光。周沉按下空格鍵喚醒電腦,需要密碼。他嘗試了林晚的生日、她母親的名字,都不對。最后他輸入自己的生日——電腦解鎖了。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周沉既震驚又惡心。他快速瀏覽著文件夾,找到一個名為"項目 X"的加密文檔。再次輸入自己生日,文檔打開了。
里面是一份詳盡的計劃書,標(biāo)題是《遺產(chǎn)獲取與分配方案》。周沉快速瀏覽內(nèi)容,血液逐漸凝固——計劃詳細(xì)記錄如何通過藥物控制他,如何在文件上偽造他的簽名,以及...如何讓他"意外死亡"后遺產(chǎn)全部歸林晚所有。
最可怕的是,計劃中多次提到一個代號"Z"的同謀。周沉想起昨晚那個神秘電話,和凌晨出現(xiàn)的陌生男人。林晚不是單獨行動。
突然,樓下傳來腳步聲。周沉迅速關(guān)閉文件,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林晚站在門口,穿著白色睡裙,在黑暗中像個幽靈。
"找什么呢,弟弟?"她的聲音輕柔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