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在我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為我打開了一扇窗。
我順利地加入了“暖光”基金會,成了一名心理咨詢師。
我開始接觸那些和我一樣,在災難中失去親人,或者留下心理創(chuàng)傷的人。
我聽他們哭,聽他們笑,聽他們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用我的專業(yè)知識,也用我的親身經(jīng)歷,去安撫他們,引導他們,幫助他們走出陰霾。
我發(fā)現(xiàn),在治愈別人的同時,我自己,也在被治愈。
我的人生,在離開顧淮之后,才真正找到了意義。
我變得越來越忙,也越來越充實。
忙到,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顧淮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基金會的走廊里,和他不期而遇。
他來我們基金會,接受表彰。
因為他又在一次火災中,救出了好幾個被困群眾。
他依然是這座城市的英雄。
他穿著消防隊的制服,胸前掛著獎章,被一群記者和領導簇擁著,眾星捧月。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得像一張網(wǎng),里面有震驚,有悔恨,有痛苦,還有一絲……祈求。
我只是平靜地對他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走進了我的咨詢室。
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聽見他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嘶啞地說:
“沁沁,我們……還能回去嗎?”
我腳步未停。
顧淮,回不去了。
在你選擇放棄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顧淮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中。
他會開著車,在我下班的路上等我。
他會以各種“慰問”“視察”的名義,來我們基金會。
他甚至學會了做飯,提著保溫桶,送到我的公寓樓下,一等就是一整晚。
就像我曾經(jīng)等他那樣。
可笑又可悲。
我一次都沒有見過他。
他送來的東西,我讓保安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他打來的電話,我直接拉黑。
他以為復制我過去的付出,就能抹掉他給我的傷害。
他不懂,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拼不回去了。
基金會的工作越來越忙,我們接到了一個新的援助項目,要去一個偏遠的在上次地震中受災嚴重的山村。
帶隊的人,是張辰。
我也是團隊的一員。
出發(fā)那天,我們在基金會門口集合。
我看見了顧淮。
他還穿著那身橙色的救援服,仿佛剛從某個救援現(xiàn)場趕來。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睛里的紅血絲比上次更重了。
“許沁,你非要這樣嗎?”他攔住我的去路,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顧隊長,請讓開,我們要出發(fā)了。”我語氣平淡,像是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他是故意的,對不對?”他指著不遠處的張辰,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他故意把你帶去那么危險的地方!許沁,你跟我回去,別去!”
危險?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荒謬至極。
“顧淮,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我已經(jīng)待過了。”
“那就是在廢墟里,等著你來救我的時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