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段時間,陸十州一直在各地旅游,最后落腳在了一個邊陲的花城。
陸十州在街上閑逛著,偶爾舉起相機拍幾張照片。
“十州!”
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陸十州回頭看過去。
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陸十州還是一眼認出來了,那是裴月淺。
他忍不住蹙眉,太久沒見到跟裴月淺相關(guān)的人,他幾乎都要忘記了。
陸十州不明白,明明她不愛自己,自己也主動離開了,為什么還要來糾纏自己。
一想到裴月淺,他就會想到在陸家那段經(jīng)歷。
這邊天氣溫暖,肋骨上的傷已經(jīng)很久沒疼過了。
但是一看見裴月淺,那種被傷害的痛苦就再次翻涌起來。
陸十州加快腳步離開,人群和巷道將他和裴月淺隔開。
裴月淺在看見陸十州的第一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喜悅。
他沒有死,陸十州還活著!
本以為就是一場偶遇,沒想到第二天裴月淺就出現(xiàn)在陸十州住的民宿門外。
陸十州看見裴月淺的時候,有些恍惚,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回過神來下意識就想要將門合上,但是卻被裴月淺攔住。
他沒辦法,只好將門打開,神情淡漠地看向裴月淺,“你找我有事嗎?”
裴月淺抬手想要將他摟進懷里,卻又因為他下意識的躲避頓時渾身一僵,只得訕訕收回自己的手,啞聲問道,“十州……這段時間,你還好嗎?”
陸十州蹙起眉頭,往后退了幾步,與她保持著陌生人之間應(yīng)有的距離,低聲問好后回道,
“謝謝關(guān)心,我一切都很好。”
裴月淺見到他之前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可看到他疏離冷淡的態(tài)度,心中還是沒來由一痛,她張了張口,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喉間啞澀之感沒有絲毫的減退,一雙手松了又握,卻始終沒有勇氣再抬起來,去觸碰那個過去幾個月里魂牽夢縈的身影。
她怕,怕在他抗拒時的觸碰,會讓自己更加無法挽回。
再次開口的時候,裴月淺的嗓音沙啞了許多。
“為什么要離開?你知不知道這么久我有多想你,我……”
陸十州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耐煩,直接打斷了裴月淺的話。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p>
聽見裴月淺的話,陸十州只覺得惡心,她這種人是不是什么話都說得出來。
那五年里面,他聽過她說許多情話,后來也親耳聽見她對著陸知甚說不愛他,那現(xiàn)在又裝出這幅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給誰看呢?
裴月淺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半晌才開口,
“十州,我真的錯了。”
無視掉陸十州臉上冷淡的神情,她想了想,還是將京市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陸知甚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他被我注射了癌細胞,現(xiàn)在真的得了癌癥時日無多了?!?/p>
“不僅如此,我還讓他把之前對你所做的都承受過了一遍,十州,對不起,之前是我受了他的蒙蔽,才會對他深信不疑,多次誤會你了。”
“那天跟他說不愛你的事情也不是真的,我只是受了他的蒙騙?!?/p>
“領(lǐng)結(jié)婚證的事情也是他苦苦哀求,我才……”
她吞吞吐吐地說著,將以前的事情一件件翻開,用盡所有的力氣向他證明著自己的清白,很快便紅了眼眶,
可站在她對面的陸十州抬頭,眼中沒有絲毫感情,“今天再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那五年的時間里面,你只是把我當成陸知甚的替身,連一個名分都不愿意給我。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你喜歡誰,不喜歡誰,又要跟誰結(jié)婚,跟我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了?!?/p>
他再一次將她極力避免的事情說了出來。
裴月淺止不住地搖著頭,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起來,她顫著唇否認,“不是的,十州……不是的,我知道,從前我做錯了許多事情傷了你的心,但……”
她的語氣帶上了哽咽,“十州,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相信我。你離開的這些時間里面,每次我閉上眼,眼前浮現(xiàn)的就是你的臉?!?/p>
“那五年里面,我是真的愛上了你,是我當時看不懂自己的內(nèi)心,說了錯話,做了錯事傷害了你。”
“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浮現(xiàn)在眼前,我卻只能靠著你的照片去追憶的時候,我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其實我早就已經(jīng)愛上了你,什么與陸知甚相似都不過是借口,只是我太過自信,以為你不會離開我,才做出了那些讓我后悔終身的事情,我后悔了,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陸十州看著面前的裴月淺,恍惚有點陌生。
他與她年少相識,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
明明只是幾個月沒見,她卻像是蒼老了十歲,甚至連發(fā)絲間都多了幾縷白。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的臉上露出這樣脆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