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什么傷的?"我保持距離問道。
"奴隸販子..."他咳嗽著,"他們...抓走了我女兒...求求你..."
奴隸販子。就是昨天那群人。我蹲下身檢查他的傷口——刀傷,不是咬傷,至少不會變喪尸。
"藥店在哪?我需要抗生素。"我一邊幫他包扎一邊問。
"前面右轉(zhuǎn)...但被他們占了..."他抓住我的手,"如果你去...小心地下室...他們在那里...做實驗..."
實驗?這信息讓我背后發(fā)涼。我?guī)退棺⊙?,承諾會回來找他,然后繼續(xù)前進(jìn)。
同仁堂的招牌已經(jīng)歪斜,玻璃門碎了一地。我握緊槍,小心翼翼地踏進(jìn)去。藥店里一片狼藉,貨架倒塌,藥品散落一地。但正如那個傷員所說,地下室入口被新裝的鐵門封住,上面掛著鎖。
我正琢磨怎么打開鎖,突然聽到腳步聲。兩個持槍的男人從里屋走出來,穿著和昨天那群奴隸販子一樣的制服。
"又一個送死的,"其中一個咧嘴笑了,"老大說抓活的,能賣個好價錢。"
我舉起槍,但手抖得像篩糠。沒等我開槍,對方已經(jīng)一槍打在我腳邊:"放下武器,小子,不然下一槍打爆你的頭。"
我慢慢放下槍,腦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秦珂教過我,面對持槍敵人,最重要的是——
"轉(zhuǎn)身,手放頭上!"另一個男人吼道。
——創(chuàng)造近身機(jī)會。我假裝順從地轉(zhuǎn)身,手放在腦后,感覺到他們靠近。當(dāng)其中一個伸手要搜我身時,我突然轉(zhuǎn)身,抽出蝴蝶刀刺入他的手腕。他慘叫一聲,槍掉在地上。
另一個立刻舉槍瞄準(zhǔn),但我已經(jīng)抓起地上的藥瓶砸向他眼睛。他本能地閉眼,我趁機(jī)撲上去,用秦珂教我的格斗技巧將他摔倒在地。我們扭打在一起,他的槍走火,子彈打穿了天花板。
混亂中,我摸到了掉落的槍,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jī)。后坐力震得我手腕發(fā)麻,但那人倒下了,胸口綻開一朵血花。
第一個被我刺傷的男人已經(jīng)爬起來往外跑。我追上去,在他即將沖出藥店時開槍打中他的腿。他摔倒在地,痛苦地哀嚎。
"地下室密碼是多少?"我用槍指著他問。
"去你媽的!"他啐了一口。
我扣動扳機(jī),子彈打在他兩腿之間:"下一次就不是地板了。"
他臉色慘白:"667788...但你會后悔的...下面的東西...不是人能看的..."
我沒理會他的警告,用繩子把他綁起來,然后輸入密碼。鐵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段向下的樓梯。霉味和某種化學(xué)藥劑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打開手機(jī)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地下室比想象中大得多,被改造成了一個簡陋的實驗室。墻上貼滿了手繪的圖表和照片,中央是幾張手術(shù)臺,上面有...人體。
不,不是完整的人體。是各種器官,浸泡在福爾馬林里。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角落里的籠子——里面關(guān)著三個喪尸,但它們看起來...不一樣。更瘦弱,更安靜,甚至有一個在看著我時,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光芒。
桌上散落著筆記本,我隨手翻開一頁:
"實驗體7號對病毒表現(xiàn)出異常抵抗力,血清提取成功。但注射到感染者體內(nèi)效果不穩(wěn)定,需要更多測試..."
我繼續(xù)翻看,越看越心驚。這些瘋子不是在抓奴隸,是在用活人做實驗!他們試圖找到對抗病毒的方法,但手段極其殘忍。
一個上鎖的柜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用槍打壞鎖,里面整齊排列著幾十支藥劑,標(biāo)簽上寫著"抗病毒血清-實驗型"。
這就是他們說的能治愈感染的藥?我抓起幾支塞進(jìn)口袋,然后繼續(xù)尋找抗生素。在另一個柜子里,我找到了需要的藥品,還順手拿了些止痛藥和繃帶。
正準(zhǔn)備離開時,我注意到墻上的一張照片——城北醫(yī)院的俯瞰圖,上面用紅筆畫了個圈,寫著"安全區(qū)總部"。照片旁邊釘著一張名單,最上面的名字讓我血液凝固:
"秦珂-目標(biāo)A-特殊體質(zhì)-優(yōu)先捕獲"
秦珂?目標(biāo)A?這是什么意思?
沒時間多想了,我聽到樓上傳來喊叫聲——奴隸販子的同伙來了。我迅速從后門溜出去,繞路返回公寓。
一路上,我的腦子亂成一團(tuán)。秦珂為什么是目標(biāo)?她有什么"特殊體質(zhì)"?那個地下室里的實驗和城北安全區(qū)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回到公寓時,天天正守在秦珂身邊,看到她情況更糟了,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我趕緊給她注射抗生素,然后處理傷口。
"你會打針?"天天驚訝地問。
"我爸是醫(yī)生,"我簡短地解釋,"小時候經(jīng)??此ぷ?。"
藥物起作用很快,秦珂的呼吸平穩(wěn)了些,但仍在高燒。我給她換了冰毛巾,突然注意到她手臂內(nèi)側(cè)有一個奇怪的疤痕——像是被烙鐵燙過的數(shù)字:A-07。
A-07。和目標(biāo)A有什么關(guān)系?
夜幕降臨時,秦珂終于醒了。她虛弱地睜開眼睛,第一句話是:"你...找到地下室了?"
"嗯,"我給她喂了口水,"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我拿出那支血清和那張從地下室撕下來的名單。秦珂看到后,表情變得復(fù)雜。
"解釋一下?"我盡量讓聲音保持平靜。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氣:"我父親...不只是軍人。他是生物武器專家,那個病毒...是他參與研發(fā)的。"
我瞪大眼睛:"什么?"
"但他發(fā)現(xiàn)了上級的真實目的——不是制造武器,而是...人口控制。"秦珂艱難地坐起來,"他帶著研究資料和一部分抗體逃跑,被追殺。臨死前,他把抗體注射給了我...這就是我的'特殊體質(zhì)'。"
"所以你的血能治喪尸病毒?"
"理論上...是的。"她苦笑,"但需要復(fù)雜的提取過程。那些人...奴隸販子,他們一定是得到了部分研究資料,在尋找抗體攜帶者。"
我回想起地下室那些可怕的實驗,胃里一陣翻騰:"所以我們不能去城北醫(yī)院了。"
"絕對不能,"她抓住我的手,"如果他們抓到我...會把我變成實驗品,抽干每一滴血。"
我握緊她的手:"我不會讓那種事發(fā)生。"
她看著我,突然笑了:"你知道嗎?我最開始接近你,是因為懷疑你可能也是抗體攜帶者...你父親和我父親是同事。"
"什么?"這信息像炸彈一樣在我腦中炸開,"我爸只是個普通外科醫(yī)生!"
"表面上是,"秦珂輕聲道,"就像我表面上是音樂老師一樣。"
我回想起父親那些神秘的外出"學(xué)術(shù)會議",和家里地下室永遠(yuǎn)上鎖的門...難道他真的...
"所以我們是...命中注定?"我試圖用玩笑緩解震驚。
秦珂卻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本來只想確認(rèn)你的身份...但后來..."她別過臉,"我發(fā)現(xiàn)你比抗體有趣多了。"
這話讓我心頭一熱。我俯身想吻她,卻被她用手指抵住嘴唇:"別...我嘴里都是血味。"
"我不介意,"我拉開她的手,"末日里別那么講究。"
這個吻帶著鐵銹味和藥苦味,卻比任何糖都要甜。當(dāng)我們分開時,秦珂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
"哇哦,"天天在旁邊捂住眼睛,"少兒不宜。"
我們都笑了。窗外,末日的夜色如墨,但在這個小小的公寓里,卻有一盞燭光溫暖如初。
秦珂靠在我肩上,輕聲說:"明天我們必須離開城市...去北方山區(qū),那里有我準(zhǔn)備的避難所。"
"多遠(yuǎn)?"
"兩百公里,"她嘆氣,"以現(xiàn)在的路況...至少一周。"
我捏捏她的手:"只要和你一起,多遠(yuǎn)都不怕。"
她突然掐了我一下:"別這么肉麻...不過,"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也是。"
天天已經(jīng)睡著了,小臉上還帶著淚痕。我看著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秦珂...如果我們都有抗體...為什么天天沒事?那些喪尸不攻擊他。"
秦珂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我也注意到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病毒已經(jīng)進(jìn)化出了選擇性...或者..."她沒說完,但我懂她的意思。
或者天天身上有什么特別之處。
窗外,一輪血月升起,給末日之城鍍上詭異的光芒。明天我們將踏上更加危險的旅程,但此刻,我只想珍惜這短暫的安寧。
秦珂靠在我懷里睡著了,呼吸平穩(wěn)。
我輕輕撫摸她手臂上的A-07疤痕,想起地下室那些可怕的實驗,和那個看著我的喪尸眼中人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