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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盲心蠱 孟夏草木 20187 字 2025-07-26 01: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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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錯認掌門后,三人的狩獵從心跳漏拍開始

實驗室的爆炸聲還在耳膜里嗡鳴時,林小夏已經摔進了一片云蒸霞蔚的竹林。

她捂著磕疼的后腦勺坐起來,洗得發(fā)白的白大褂上沾著沒燒完的酒精棉和幾點褐色的藥漬,襯得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愈發(fā)白皙——那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白,皮下淡青色的血管隱約可見,靈根里的雜質在皮膚表層暈出一層極淡的虹光,像將光譜儀揉碎了撒在肌理上,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流淌。及腰的黑發(fā)亂糟糟地散開,幾縷調皮地貼在臉頰,發(fā)梢還掛著半片草葉,可那黑亮的色澤在晨光里浮動,竟比玄音閣最珍貴的銀絲琴弦還要晃眼。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明明是偏圓的杏眼,瞳仁卻黑得像濃縮了百種試劑的燒杯,乍看清澈,細看卻藏著細碎的光——那是盲心蠱尚未覺醒時,靈根雜質與靈氣共振的痕跡。此刻她正微怔地眨著眼,長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動,眼尾天然帶著點上挑的弧度,明明是懵懂的神態(tài),卻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軟了幾分。

眼前圍著十幾個古裝打扮的人,發(fā)髻高挽,腰間懸著閃著靈光的劍,活像某部仙俠劇的片場。

“哪來的野丫頭?竟敢擅闖太虛宗后山禁地!”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厲聲喝問,手里的鋼叉“哐當”砸在地上,震得林小夏虎口發(fā)麻。

她還沒從穿越的沖擊里回過神,視線掃過人群,最后落在最前面那個白胡子老頭身上。老頭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粗布道袍,手里攥著個掃帚,正一臉茫然地看著她,活脫脫小區(qū)門口掃地大爺的翻版。

林小夏松了口氣,沖老頭咧嘴一笑,指著絡腮胡吐槽:“大爺,你們這拍戲的也太入戲了吧?道具組經費這么足?這鋼叉看著能當避雷針了。”

她幾步湊過去,拍了拍老頭的肩膀:“不過您這發(fā)型挺有個性,像我家樓下那棵蒲公英,風一吹能飄三里地。”

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驟然凝固。

絡腮胡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手里的鋼叉“哐當”掉在地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緊接著,剛才還圍著她的十幾號人全跪了,齊聲喊:“掌門!”

林小夏臉上的笑僵住了。

她緩緩轉頭,看著眼前這位“蒲公英發(fā)型”的老頭——對方手里的掃帚“啪嗒”落地,白胡子氣得直抖,渾濁的眼睛里迸出駭人的靈光,震得她頭發(fā)根都豎了起來。

“你……你說老夫的發(fā)型像什么?”老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山崩地裂的威壓,林小夏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高壓電箱,渾身汗毛倒豎。

臉盲癥這時候準時發(fā)作,她盯著老頭的臉看了半天,除了白胡子還是白胡子,腦子里的人臉識別系統(tǒng)徹底宕機。只能干笑著打哈哈:“誤會,都是誤會!我這人……眼神不太好,看誰都像我家樓下的……”

“眼神不好?”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

林小夏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月白長袍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他身姿挺拔如松,腰間佩劍泛著冷冽的銀光,劍穗上系著一枚小小的薰衣草香囊,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那張臉清俊得像水墨畫,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橫波,鼻梁高挺,唇色偏淡,組合在一起有種溫潤如玉的氣質。

他就是沈硯冰,太虛宗的大師兄。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林小夏沾滿污漬的白大褂上,落在她發(fā)梢那片不合時宜的草葉上,落在她因緊張而微微抿起的唇上——心臟竟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他見過無數名門貴女,也遇過天賦異稟的同門,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明明身陷囹圄,眼里卻沒有絲毫怯懦,反而像揣著一團火,連吐槽掌門的樣子都帶著種鮮活的野勁。尤其是她剛才用“催化劑”“靈根純度”這些奇怪的詞匯解釋靈脈時,那雙黑亮的眼睛里閃爍的光,比他見過的任何劍穗都要耀眼。

他走到她面前,眉頭微蹙,語氣里卻不自覺地放軟了幾分:“掌門,此女衣著怪異,來歷不明,恐是魔族奸細?!?/p>

“奸細?”林小夏急了,“我是化學系研究生!985在讀!不信你看我學生證……”她摸遍口袋,只掏出半根燒熔的試管。

沈硯冰的目光落在那半根試管上,又抬眼看向她窘迫卻依舊倔強的臉,心底那點異樣的漣漪竟擴散開來。他突然覺得,這個連掌門都敢吐槽的丫頭,或許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就在這時,林小夏忽然按住太陽穴,嘴里蹦出一串術語:“不對啊……掌門的靈脈波動頻率不對,像是催化劑加過量了?靈根純度99.9%,雜質超標啊……”

這話一出,沈硯冰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自幼修煉,從未聽過有人用這種方式解析靈脈,更遑論說得如此精準。眼前的女子像一個謎,帶著他從未接觸過的世界的氣息,瞬間攫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么,只覺得方才漏跳的心臟,此刻正隨著她的聲音,瘋狂地跳動起來。

“你能感知靈脈?”掌門的語氣緩和了些,上下打量著她。

林小夏正想解釋化學反應速率,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帶著灼熱感的視線。她回頭,看見人群邊緣站著個穿黑衫的少年。他身形與沈硯冰有些相似,只是肩背更寬些,透著股桀驁的野性。那張臉深刻得像刀削斧鑿,眉骨高挺,眼窩深邃,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瞳仁是極深的黑,笑時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邪氣,不笑時又像淬了冰的刀鋒。

他是夜無妄,暗影殿的少主。

方才他本是喬裝探查太虛宗動向,卻被竹林里這場鬧劇吸引。起初他只覺得這丫頭蠢得可笑,竟敢當眾調侃太虛宗掌門,可當她說出“靈根純度99.9%”時,他那萬年不變的漫不經心突然裂了道縫。

尤其是此刻,她回頭望過來,陽光恰好落在她臉上,那層極淡的虹光在她皮膚表層流淌,像撒了把碎鉆。她的眼睛很亮,帶著點茫然,卻又透著股不服輸的韌勁,像只誤入獵場的幼獸,懵懂卻鋒利。夜無妄見過無數諂媚或恐懼的眼神,卻第一次被這樣一雙眼睛看得心頭發(fā)癢——那是種想把她抓過來,仔細看看她到底藏著多少秘密的沖動,帶著近乎本能的侵略性。

臉盲的林小夏再次認錯人,沖他揮揮手:“哎,跟你說,你們這戲服質量不錯,就是這黑衣服太吸熱了,容易中暑……”

夜無妄挑了挑眉,眼底的邪氣更濃了。他故意上前一步,幾乎貼著她的耳朵,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是嗎?那不如脫了給你看看?”溫熱的氣息掃過她敏感的耳廓,帶著冷冽的檀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瞬間繃緊的身體,像被驚動的小獸。

這反應,比他見過的所有順從都要有趣。

“夠了。”

第三個聲音響起,比沈硯冰更冷,比夜無妄更沉。

林小夏抬頭,看見一個玄色錦袍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掌門身邊。他身形頎長,比沈硯冰和夜無妄都要高些,玄色錦袍上用銀線繡著繁復的陣紋,隨著他的動作流淌著淡淡的光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戴著的半張銀色面具,遮住了從額頭到鼻梁的部位,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和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

他是顧承澤,太虛宗的陣法宗師。

從林小夏摔進竹林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暗處觀察。起初他只覺得此女靈脈怪異,或許是個不錯的陣法容器,可當她用“化學術語”解讀靈脈,當她面對掌門威壓時依舊挺直脊背,當她對著夜無妄說出“中暑”這種荒誕詞匯時,他那被陣法和古籍冰封的心湖,竟被投進了一顆滾燙的石子。

尤其是她此刻抬頭望過來的樣子,明明身處困境,眼里卻沒有絲毫對他的畏懼,只有純粹的疑惑。那層虹光在她眼底流動,像他從未破解過的上古陣紋,充滿了未知的誘惑。顧承澤活了數百年,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念頭:他要剖開這層迷霧,看清她的本質,然后……將這獨一無二的“陣紋”,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此女擾亂山門,”顧承澤的聲音沒什么情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帶回寒月殿,由我親自審問?!?/p>

林小夏徹底傻了。

她看看白胡子掌門,又看看月白長袍、溫潤中藏著異樣的沈硯冰,再看看黑衫邪魅、眼神侵略的夜無妄,最后看向戴面具、氣場冰冷的顧承澤——四張臉在她眼里依舊模糊成一團,卻不知為何,那三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烙鐵一樣滾燙,讓她莫名心慌。

“憑什么?”夜無妄突然出手,一把攥住林小夏的另一只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指腹摩挲著她細膩的皮膚,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她是我先發(fā)現的?!彼男奶绕綍r快了半拍,連自己都沒察覺這份急切里,藏著多少不愿放手的占有欲。

“就憑我是她師尊?!鳖櫝袧烧Z氣平淡,指尖一彈,一道淡藍色的陣法光芒落在林小夏腳邊,瞬間織成一個光網,將她與沈硯冰、夜無妄隔開。他走到林小夏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具下的視線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膚,直抵靈魂:“從今日起,你是我的弟子?!边@決定里,藏著連他自己都未深究的、想要將她徹底納入掌控的沖動。

沈硯冰站在原地,看著林小夏被顧承澤半強制地帶離,月白長袍在風里獵獵作響。他望著她的方向,手里不知何時多了塊碎布——正是方才被他捏碎的弟子衣袍殘片,正被他一點點捏成粉末。他的心臟還在不規(guī)則地跳動,方才那漏跳的一拍,像個楔子,已經深深釘進了心里。

夜無妄靠在竹林邊,指尖把玩著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的暗影標記與林小夏手腕內側那道印記如出一轍。他唇角噙著笑,桃花眼里的邪氣幾乎要溢出來,舌尖似乎還殘留著方才靠近她時,那股混著虹光氣息的、讓他心跳加速的味道。

寒月殿的陣法冰冷刺骨,顧承澤布下的監(jiān)視陣紋在她腳下閃爍。林小夏揉著發(fā)疼的手腕,看著那道隱形的黑色印記,突然明白——

這場穿越,不是修仙奇遇,而是一場以她為獵物的狩獵。

而這場狩獵,從他們第一眼看向她時,就已經注定了瘋狂。

那是一見鐘情的序章,也是偏執(zhí)的開端。


更新時間:2025-07-26 01:1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