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這種人,不配當父親
他心不在焉的來到書房,拉開原本放玉佩的抽屜,看也不看就將玉佩放了進去。
當手指觸到另一片暖意時,他一愣,低頭看向抽屜,里頭靜靜躺著一塊玉佩,而他的手上,是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他心頭突然開始狂跳,在這一瞬間,竟然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我的寶貝送給你一塊,我在背面用石頭刻啊,你的是方方,我的是圓圓......”
他顫抖著手將玉佩翻過一面,那上面是兩個奇形怪狀看起來粗糙的不行的圓圈,那是十三年前和他一起被綁架的小女孩拿了石頭在玉佩上磕磕碰碰砸出來的。她說,那是媽媽給的寶貝,一塊給最重要的人,一塊是自己的。
她說你不要哭,你不是沒人要的,我把我的寶貝送給你一塊,你以后就是我哥哥了......
她說你沒有名字呀,我以后叫你方方哥哥,方方哥哥你不要睡,不要睡......
那時他怎么說,稚嫩的少年他說,好,我以后用方做名字,我是方方,你是圓圓......
胸口像是被壓了什么般透不過氣來,他雙眼有些赤紅,忍耐著心里的恐慌拿起了抽屜里的玉佩,那背面是兩個很難分辨出形狀的方形。
那個時候的小孩稚嫩,捏著石頭能鑿出這兩個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
可是這塊玉佩不該在小茜手里嗎,她說那是他們方家的傳家寶,她怕弄丟了一直小心放在家里,怎么會......怎么會在方媛手里......
一定是她搶了小茜的玉佩,一定是的......
他跌坐在椅子上,直愣愣握著兩塊玉佩,盯著那兩個圖案——
方方
圓圓
名字帶方的男人,后背......
他猛地站起。
方媛......
方媛!
心頭這個名字閃過的那瞬,耳邊突然響起“咚”的巨響,然后是傭人的尖叫聲,“太太滾下樓了!”
心跳驟停,又在一秒后狂跳個不停。
陳明峰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身體的本能快于腦子的思考,等他恢復理智時,他已經(jīng)身在醫(yī)院。
他恍惚的抬頭,眼前手術中三個字亮的刺眼。
方哲和方茜聽到消息匆匆趕了過來,方哲到了也不問方媛怎么了,只皺眉看向陳明峰,“明峰你是怎么回事,茜茜明明就在玫瑰園里等你,你怎么說找不到?”
“哥~”方茜羞紅了臉扯扯他的袖子,“媛媛還在手術呢?!?/p>
“誰知道那丫頭又玩什么把戲?!狈秸茱@然對方媛這個女兒極其厭惡,要不是老爺子發(fā)話了,他連醫(yī)院都不會踏進一步。
陳明峰冷冷地看向方哲。
被陳明峰定定的看著,方哲不知怎么就覺得渾身一冷。
“怎......怎么了......”
陳明峰收回目光,有些疲憊的靠在墻上。
方茜推著輪椅靠過去,溫柔的替他捏著肩膀,“媛媛不會有事的,她小時候也經(jīng)常這么嚇我們,你是不是因為我兇她了呀,我不要緊的,我會等她想通離婚的?!?/p>
她等了幾秒,并沒有等到陳明峰的回應,她也不尷尬,只笑了一聲,只是低垂下的雙眼,飛快的閃過一絲惱意。
幾分鐘后,手術中的燈暗了下來,醫(yī)生臉色難看的走了出來。
“哪位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标惷鞣逭局绷松眢w,抬頭看向醫(yī)生,“我是她丈夫。”
他的臉色冷峻,臉頰的肌肉輕微抖著。
方哲和方茜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醫(yī)生的臉色十分嚴肅,他冷冷剜了陳明峰一眼,“你這種人,怎么不被老天收了,畜生!”
陳明峰一愣。
方茜方哲這對兄妹的臉色也是一變。
方哲脾氣沖,直接罵出聲,“你怎么回事,你叫什么,我要去投訴你!”
醫(yī)生理都不理他,厭惡的看了三人一眼,轉(zhuǎn)了就走。
有護士拿著托盤從手術室里出來,那里頭沾了點血跡,還放著個動也不動的白色小肉球。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卻在看見的一瞬間心狠狠抽搐起來,痛的他只恨不得死死按著那里。
“那,那是什么......”他喉嚨干澀的問。
護士看他一眼,口氣不大好,“病人懷孕一個多月了你這個做丈夫的都不知道嗎?”
陳明峰腦中嗡的一聲,一時有些站不穩(wěn)。他跌撞著彎下腰,有些難受的用手捂住了臉,像是一條被拋在岸上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他頭頂?shù)淖o士并不為所動,事實上,病人被推進手術室里,他們了解到一些情況,孕婦居然是從樓梯上滾下來,這之前丈夫竟然還動手毆打了妻子,才一個多月的孕婦哪撐得住,直接流產(chǎn)了。
這種人根本不配做人丈夫父親。
“胎囊家屬要嗎,不要按規(guī)定醫(yī)院統(tǒng)一處理了啊。”她說完,也不指望陳明峰回答,轉(zhuǎn)身就要走。
手臂突然被人猛一把按住,護士根本動不了。
陳明峰半跪著抬頭,眼眶竟已經(jīng)有些發(fā)紅,“給我,把它給我......”
“陳!明!峰!”
有人從走廊盡頭出現(xiàn),驟然看到手術室前半跪在地的陳明峰,恨的將手臂上搭著的外套朝地上一甩,幾乎是大跑著過來,沖他心口就是狠狠一腳。
陳明峰被踹的翻到在地,還沒起身,就被揪住了衣領,一個拳頭狠狠就砸在了臉上。
“??!打人了!”
方茜嚇的尖叫起來,竟然嚇的直接忘了偽裝,從輪椅上蹦了起來,驚慌地撲進方哲懷里,方哲更是小心護著她躲在角落里,兩人連幫陳明峰一把的心都沒有。
陳明峰被打偏了頭,他也不還手,只執(zhí)拗的看向護士手里的胎囊。
“給我,求你把它給我......”
葛律師渾身一震,猛地轉(zhuǎn)頭,他之前沒來得及知道詳情,只知道方媛滾下樓了,現(xiàn)在一看到那托盤上的胎囊,哪還不明白,當即氣的雙眼猩紅,沖著護士低吼,“不能給他!護士小姐請你立刻去病人房間,我馬上過來!”
護士被這動靜嚇的臉都白了,只知道點點頭,乖乖照著他的話做。
一見她走,陳明峰也掙扎著想跟上去。
卻被葛律師狠狠一腳踹在地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失魂落魄的陳明峰,冷笑道,“我會勸媛媛離婚,我已經(jīng)找到了她最重要的人,她還年輕,不應該為了你們這對賤人沒了性命?!?/p>
他說完,快意的看著滿眼震驚失色的陳明峰,臉上的暴怒褪去,留著他大律師一貫鎮(zhèn)定溫和的笑容,“預祝你們——賤人和狗,天長地久?!?/p>
“不!”
自從拿到陳家家主的位置后,陳明峰再沒有像今天這刻這么狼狽過。
他踉蹌著站起身,跌撞跟在葛律師身后。
葛律師并不管他,只一門心思往方媛病房跑。他之前已經(jīng)睡了,接到顧醫(yī)生報信的電話,魂都要嚇沒了,恨不得直接飛醫(yī)院里。
兩人幾步來到方媛病房。
護士見葛律師進來,頓時松了口氣,她窺了眼鼻青臉腫的陳明峰,小心翼翼朝葛律師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