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悄然遠行，竹馬空等
出院那天，天空陰沉。宋時清和路海川信誓旦旦說來接我的消息，石沉大海。我平靜地辦理了出院手續(xù)，獨自走出醫(yī)院大門。
手機震動，屏幕自動推送了林嬌嬌剛發(fā)的朋友圈。
背景是巨大的熱氣球和湛藍得刺眼的天空。
配文：【聽說和喜歡的人一起坐熱氣球，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緊隨其后，是宋時清和路海川幾乎同步的更新：
【就算不坐熱氣球，我們也不會分開?！俊螘r清
【承諾過的事，一定會做到?！俊泛４?/p>
照片里，林嬌嬌笑靨如花，被兩人護在中間。熱氣球下，是醫(yī)院大樓模糊的輪廓。
我淡淡地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將他們三人以及所有相關的聯系人，全部拉黑、刪除。做完這一切，我取出手機卡，指尖稍一用力，“啪”的一聲輕響，小小的芯片斷成兩截，被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回到家，這個曾經充滿回憶的地方，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空曠。我將所有與他們有關的東西——照片、禮物、共同買的擺件、甚至他們留在這里的幾件衣服——統(tǒng)統(tǒng)打包，扔進了樓下的垃圾箱。
最后，目光落在床頭柜上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上。打開，里面是那枚在手工坊外，路海川試圖給我戴上的戒指。冰冷的金屬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廉價的光澤。我拿起它，走到衛(wèi)生間，沒有絲毫猶豫，將它再次丟進了下水道。
黑色的漩渦瞬間將其吞沒，不留一絲痕跡。
年假開始。這一天，是我二十六歲的生日。
城市的另一端，某高級餐廳被布置得如同夢幻花園。巨大的心形花墻，搖曳的燭光，悠揚的現場樂隊。宋時清和路海川身著昂貴的高定西裝，頭發(fā)打理得一絲不茍，手捧嬌艷欲滴的玫瑰，站在場地中央，臉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和一絲忐忑的期待。
周圍是受邀而來的親朋好友，氣氛熱烈。
“哇，這排場！時清和海川這是要跟星月正式表白了吧？”
“肯定是啊！等了這么多年，終于要二選一了！”
“好羨慕星月啊，兩個這么優(yōu)秀的竹馬......”
“不知道她會選誰？真是幸福的煩惱！”
議論聲傳入耳中，兩人臉上的笑意更深。按照那個幼稚的約定，今天，沈星月該拿著戒指（雖然舊戒指“丟了”，但他們篤定她心里還有他們），走向他們其中一人。無論她選誰，他們都自信能擁有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賓客們從興奮期待，到竊竊私語，再到面露不耐。
宋時清和路海川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期待被焦躁取代。他們頻頻看向入口，又低頭看表。
“怎么回事？星月怎么還沒來？”
“電話也打不通，一直是關機！” 路海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再等等！她肯定是在路上耽擱了！” 宋時清強作鎮(zhèn)定，但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的不安。
賓客逐漸散去。浪漫的花墻在冷清的燈光下顯得頹敗，燭光搖曳，映照著兩張越來越難看的俊臉。最終，偌大的場地只剩下他們兩人，還有滿室狼藉的鮮花和冷掉的食物。
“沈星月！你什么意思？！” 宋時清終于爆發(fā)，一把將手里的玫瑰摔在地上，花瓣四濺，“這么大的日子！你放我們鴿子？！你把我們當什么了？！”
路海川臉色鐵青：“她肯定是故意的！就因為之前那些事？至于嗎？！”
憤怒過后，一絲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心頭。他們沖出餐廳，驅車直奔我的公寓。
大門緊鎖，敲門無人應答。抓住一個路過的鄰居詢問。
“沈星月啊？前幾天看她大包小包地搬東西，一大早就拖著行李箱走了。至于她外婆......唉，好像很久沒見著了，上次聽說生病住院后就沒回來過?！?/p>
“走了？！去哪了？！” 兩人異口同聲，聲音帶著驚惶。
鄰居搖搖頭：“不清楚，看那架勢，像是出遠門，不回來了吧？”
“不回來了？！” 宋時清和路海川面面相覷，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慌。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圍繞在他們身邊，從未離開過的沈星月，竟然真的......消失了？
“肯定是生氣我們沒去接她出院！” 路海川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那天嬌嬌非鬧著要坐熱氣球，時間趕......”
“她自己不是也能出院嗎？至于玩這么大？！” 宋時清煩躁地打斷他，但語氣明顯底氣不足。
路海川勉強鎮(zhèn)定下來：“別急！年假結束她總要回來上班的！到時候再找她算賬！”
宋時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對！海川說得對！星月什么脾氣我們還不知道？她就是耍小性子！她離不開我們的！我們十幾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斷就斷？”
兩人互相安慰著，試圖驅散心頭那越來越濃重的不安。然而，那精心布置卻最終空無一人的求婚場地，如同一個巨大的諷刺，嘲笑著他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