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懷瑾!你......你敢謀逆?朕是天子!”皇帝目眥欲裂,色厲內(nèi)荏地咆哮。
溫雪湄則撲倒在地,涕淚橫流:“瑾哥哥!我是湄兒??!都是父皇的主意!害梅妃、害溫令儀都是父皇逼我的!與我無關(guān)啊瑾哥哥!我愛你啊......”
林懷瑾居高臨下,眼神如看螻蟻,毫無波瀾。
他緩緩抽出腰間佩劍,劍鋒在燭火下流轉(zhuǎn)著刺骨的寒芒。
“天子?”他嗤笑一聲,聲音冷冽如冰,“很快,你就不是了?!?/p>
“至于你,溫雪湄?!彼哪抗饴湓谒菑堅屗X得“純真”的臉上,如今只看到令人作嘔的虛偽與惡毒,“你的愛,和你的人一樣,骯臟透頂?!?/p>
他無視皇帝的咒罵與溫雪湄的哭嚎,對階下將領(lǐng)冷然下令:“傳旨:皇帝龍體欠安,需靜心休養(yǎng),即日起移居‘靜心苑’,非詔不得出!長公主溫雪湄,心性歹毒,屢次構(gòu)陷手足,即日起打入掖庭,永世為奴!”
“不——!”溫雪湄凄厲絕望的尖叫響徹大殿。
林懷瑾漠然轉(zhuǎn)身,不再看那對父女的下場。
他走到殿門前,目光投向東方,那是燕國的方向。
黎明前的黑暗正濃,天際已透出一線灰白。
這場由他親手導(dǎo)演的血腥政變,將舊日仇敵碾入塵埃。
他迅速扶立了一位年幼且易于掌控的宗室子登基為帝,自己則以太尉之職,牢牢掌控了朝政大權(quán)。
然而,權(quán)力并未填補(bǔ)心頭的空洞,反被更深的思念與蝕骨的悔恨灼燒。
溫令儀......那個被他親手推入深淵、如今卻在異國他鄉(xiāng)綻放光彩的女子。
“令儀......”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劍柄,眼中翻涌著思念、悔恨,以及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占有欲。
“等著我。”他對著那片漸亮的天際,無聲立誓,“我犯下的錯,我用血洗凈。你失去的一切,我親手替你奪回!你只能是我的!”
......
燕國,太子?xùn)|宮。
下了早朝的顧硯舟,在宮門處一把擁住了等候他的溫令儀。
他眉宇間難掩的疲憊,讓溫令儀心生關(guān)切。
“朝中......可是有煩心事?”
顧硯舟將下頜輕輕抵在她頸窩,搖了搖頭:“只是有些倦了?!?/p>
直至用膳時,他仍顯得心事重重,溫令儀再次輕聲問道:“是......夏國那邊有消息了嗎?”
顧硯舟抬眸,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若林懷瑾來找你,你會隨他回去嗎?”
“不會。”溫令儀的回答斬釘截鐵。
顧硯舟放下銀箸,輕嘆一聲:“林懷瑾......發(fā)動宮變了。你的父皇已被廢黜?!?/p>
溫令儀動作微頓,眼中卻并無太多意外。
林懷瑾接近她,乃至后來親近溫雪湄,所求的無非是這一日罷了。
她語氣平靜:“意料之中?!?/p>
顧硯舟從她神情中看不到絲毫留戀,略松了口氣,將夏國近況娓娓道來。
聽聞林懷瑾扶立的小皇帝與其家族淵源深厚,溫令儀便知他并非無意皇權(quán),只是時機(jī)未到。
她有些好奇他對溫雪湄的態(tài)度:“那......溫雪湄呢?”
“據(jù)探報,已被打入掖庭,永世為奴?!?/p>
“他竟......”溫令儀微感訝異,林懷瑾不是深愛溫雪湄嗎?
顧硯舟冷笑一聲,自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遞到她面前。
“林懷瑾對溫雪湄何曾有真心?他真正想要的,是你。”他聲音微冷,“他已遣使前來,欲以重利換你歸夏?!?/p>
溫令儀蹙眉掃過信箋上刺目的言辭,隨即推開:“不過又是玩弄人心的把戲罷了。”
見她眼底只有厭惡,顧硯舟便不再提林懷瑾使者已至燕都談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