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療兵蘇葉在末世覺醒“絕對治愈”異能,卻被全人類視為災星。她每救一人,
天空便裂開縫隙,涌出不可名狀的克蘇魯舊神。當全人類恐懼地驅趕她時,
高維生命體損傷……啟動修復協(xié)議……”她發(fā)現(xiàn)這些恐怖存在竟是遵循醫(yī)療邏輯的外星AI。
蘇葉笑了:“原來你們也怕?lián)尣坏讲∪??”她釋放異能,吸引?shù)十位舊神降臨同一戰(zhàn)場。
當人類以為末日終至,卻見舊神們瘋狂撕咬吞噬彼此。
“警告:檢測到冗余醫(yī)療單位……啟動資源回收程序……”殘骸消散后,綠芽從焦土中破出。
蘇葉的通訊器響起冰冷提示:“生態(tài)圈協(xié)議68……已激活?!?-----尸骸。
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扭曲、焦黑的尸骸。它們糾纏在破碎的混凝土塊和銹蝕的鋼筋叢林里,
凝固的姿態(tài)訴說著最后的痛苦掙扎。空氣渾濁得令人窒息,
鐵銹的腥甜、蛋白質燒焦的惡臭、還有某種更深邃的、仿佛來自大地內臟的腐敗氣息,
層層疊疊,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肺葉上。鉛灰色的天空低垂,
像一塊骯臟的巨大裹尸布,死死捂在這片名為“第七區(qū)”的廢墟墳場上。
風掠過殘垣斷壁的縫隙,發(fā)出尖銳又空洞的嗚咽,如同無數(shù)亡魂在集體慟哭。
“咳…咳咳……”一陣微弱而痛苦的嗆咳聲,從一堵半塌的墻壁后面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像即將熄滅的燭火最后掙扎的噼啪聲。蘇葉幾乎是貼著地面滑過去的,
動作迅捷得像一道無聲的影子。她身上的醫(yī)療兵制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被厚厚的塵土、干涸發(fā)黑的血跡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污穢覆蓋,
磨損的邊緣頑強地證明著它曾經的存在。她跪在那聲音的來源旁,
小心翼翼地搬開壓在上面的一塊水泥板。下面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或者說,曾經是。
他的下半身被完全壓在扭曲的金屬結構下,只剩腰部以上還能勉強動彈。
臉色是一種失血過多的蠟黃,嘴唇干裂發(fā)紫,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
每一次咳嗽,嘴角都涌出混著內臟碎塊的暗紅血沫。他胸腔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生命正從他殘破的軀殼里飛速流逝?!皥浴瓐猿肿?!”蘇葉的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穩(wěn)定力量,試圖穿透傷者逐漸渙散的意識。
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他屬于哪個小隊,胸牌早就不知所蹤。
她快速打開隨身那個同樣布滿刮痕的醫(yī)療箱,里面的藥品和器械同樣匱乏得可憐。
她取出一支強效鎮(zhèn)痛劑——這是最后的幾支了——毫不猶豫地扎進男人頸側的靜脈。
男人劇烈抽搐的身體瞬間松弛了幾分,喉嚨里可怕的咯咯聲也減弱了。但這遠遠不夠。
致命的擠壓傷和嚴重的內出血,常規(guī)的醫(yī)療手段在此刻的廢墟里無異于杯水車薪。
蘇葉深吸一口氣,那渾濁的空氣似乎也因她的決心而沉重了幾分。她閉上眼,再次睜開時,
那雙深褐色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金芒。她將雙手輕輕懸在男人血肉模糊的胸口上方,
掌心向下,指尖微微顫抖。沒有炫目的光效,沒有震耳的能量嗡鳴。
只有一股極其溫暖、柔和、仿佛春日第一縷穿透陰霾的陽光般的金色光暈,
從她掌心緩緩流淌出來,如同擁有生命的液態(tài)黃金,溫柔地覆蓋在男人猙獰的傷口上。
光暈滲入皮肉,像最靈巧的織女在修補破損的布帛。
的肋骨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復位、重新生長;撕裂的肺部組織貪婪地汲取著這股溫潤的能量,
重新舒展、恢復活力;甚至那些被壓壞的內臟器官,都在光暈的浸潤下,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停止?jié)B血,開始艱難的自我修復。男人胸口那可怕的凹陷,
正一點點被新生的血肉和骨骼填充、撫平。生命的氣息,
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重新注入這具瀕死的軀體?!疤彀 迸赃呚撠熅涞氖勘髣?,
一個滿臉胡茬的糙漢子,此刻也忍不住低低驚呼出聲,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摳住冰冷的槍管,
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看著那流淌的金光,眼神里交織著敬畏和一種根深蒂固的恐懼。
“蘇醫(yī)生的‘圣手’……真是神跡啊……”“閉嘴!大劉!
”一個低沉、壓抑著巨大焦慮的聲音在蘇葉身后響起。是隊長陳巖。他身材高大結實,
像一堵沉默的墻,此刻卻繃得緊緊的。他沒有看那正在發(fā)生的奇跡,
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天空,眼神銳利如刀,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和警惕。
他的右手緊緊握著腰間大口徑手槍的槍柄,手背上青筋暴起?!熬?!全員最高警戒!
眼睛都給我瞪大點!盯著天上!”陳巖的聲音像繃緊的鋼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迫,
在壓抑的廢墟間炸開。奇跡的光芒依舊在蘇葉掌心流淌,男人胸腔的起伏變得越來越明顯,
越來越有力。他蠟黃的臉色甚至透出了一絲微弱的紅暈,
瀕死的灰敗正被一種虛弱的生機取代。然而,
就在這生命復蘇的奇跡達到頂點的一剎那——“嗡——!
無法用物理規(guī)律描述的、沉重得足以碾碎靈魂的震動毫無征兆地穿透了所有人的身體和意識。
仿佛整片天地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共鳴箱。緊接著,那片鉛灰色的、令人絕望的天空,
就在蘇葉和那個剛剛脫離死亡陰影的男人正上方,無聲無息地裂開了。
不是閃電撕裂云層的那種暴烈,更像是一塊無限巨大的、脆弱的黑色琉璃,
被某種無法想象的威力輕輕敲了一下。裂紋瞬間蔓延,
頭暈目眩的、違背所有幾何常識的破碎圖案——銳角、鈍角、螺旋線毫無邏輯地交錯、延伸,
形成一個不斷擴張的、散發(fā)著不祥幽光的巨大裂隙。
一股冰冷、粘稠、帶著濃烈海腥和硫磺混合氣味的狂風,
裹挾著無數(shù)細碎的、閃爍著磷光的塵埃,從裂隙中洶涌灌下。風刮過皮膚,
帶來一種滑膩的、如同被深海巨獸舔舐過的惡心觸感?!皝砹?!祂來了!快跑?。?!
”一個年輕的新兵再也承受不住這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怖威壓,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丟下槍,連滾帶爬地就要往最近的掩體后面鉆??謶窒裎烈甙阍谛⌒〉木仍犞兴查g蔓延。
“穩(wěn)?。≌l他媽敢動老子斃了他!”陳巖的怒吼如同炸雷,瞬間壓下了恐慌的苗頭。
但他的聲音也在微微發(fā)抖,眼睛死死盯著那道越來越大的天空裂隙,
瞳孔因極度的驚駭而急劇收縮。蘇葉沒有動。
她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那正在吞噬天空的恐怖裂隙。
她只是專注地看著自己掌心下那個剛剛被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男人。
他胸膛的起伏已經變得平穩(wěn),雖然還很虛弱,但呼吸的節(jié)奏清晰而有力。她慢慢收回了手,
掌心的金色光芒如潮水般褪去,留下一片溫暖的空虛感。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恐懼,
沒有絕望,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疲憊。她甚至微微彎下腰,
動作輕柔地將男人額前被冷汗浸透的亂發(fā)撥開。她的指尖冰涼。然后,
她才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望向那片被撕裂的天空。裂隙深處,黑暗在蠕動、凝聚。
先是探出一些難以名狀的巨大、濕滑的灰綠色觸手,它們在空氣中緩緩擺動,
每一次蠕動都帶起令人牙酸的粘液拉扯聲。接著,
更多難以用人類語言描述的結構顯現(xiàn)出來:布滿無數(shù)細密吸盤的肉質隆起,
如同巨大眼球般閃爍著暗紅幽光的器官,
疊疊利齒的、如同深淵之口的孔洞……一個龐大到足以遮蔽小半個天空的、扭曲怪誕的輪廓,
正從裂隙中艱難地擠出。
它像一團由無數(shù)深海巨獸的殘肢斷臂和腐爛的內臟器官隨意揉捏、拼湊而成的巨型肉瘤,
表面覆蓋著滑膩的、反射著幽暗磷光的粘液。
無數(shù)形態(tài)各異、毫無規(guī)律的“眼睛”在它那不可名狀的軀體表面睜開,密密麻麻,
閃爍著冰冷、混亂、非人的光芒,如同星空倒懸,帶著純粹的、令人瘋狂的無序感。
那些眼睛,毫無例外地,全都聚焦在下方廢墟中那個渺小的身影上——蘇葉。祂降臨了。
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轟然拍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神經上。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膠體,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肺葉像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更高維度存在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心臟,
瘋狂噬咬。有人牙齒打顫的聲音清晰可聞,有人褲襠一片濕熱,更有人直接翻著白眼,
軟軟地癱倒在地,失去了意識?!芭埽蟼麊T!散開!散開??!
”陳巖的吼聲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恐懼,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嘶啞。
他猛地將那個剛剛被蘇葉救活、還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的男人一把扛在肩上,
動作粗暴卻不容置疑。他狠狠瞪了一眼還半跪在原地的蘇葉,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憤怒,
有恐懼,有絕望,甚至還有一絲……深埋的、不愿承認的憐憫?“蘇葉!
你他媽還愣著干什么?!等死嗎?!”陳巖的吼聲如同鞭子抽打在凝固的空氣上。
蘇葉的身體似乎因為這聲怒吼而微微晃動了一下,像風中殘燭。她終于動了,
動作僵硬而遲緩,仿佛每一個關節(jié)都生滿了銹。她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醫(yī)療箱在她起身時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里面的器械散落出來,沾滿塵土。她甚至沒有去撿。
她抬起頭,
天空、散發(fā)著無邊恐怖與混亂氣息的、正緩緩向下方廢墟探出更多巨大觸手的不可名狀之物。
祂的陰影,正一點點吞噬著下方渺小的人類。蘇葉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種肌肉無意識的抽搐,一種認命的自嘲,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
她轉過身,踉蹌地跟著陳巖撤退的方向跑去。腳步虛浮,背影在龐大舊神的陰影下,
渺小得像一粒隨時會被碾碎的塵埃。身后,是舊神降臨引發(fā)的、足以讓大地呻吟的沉重轟鳴,
以及人類瀕臨崩潰邊緣的混亂尖叫。-----“災星!滾出去!”“都是你!
是你把那些怪物引來的!”“滾!滾出第七區(qū)!滾得越遠越好!”“你救一個,
祂們就來一個!你是想把我們都害死嗎?!”“掃把星!離我們遠點!
”污言穢語如同密集的冰雹,狠狠砸在蘇葉單薄的脊背上。她低著頭,
抱著那個僅剩的、空癟了大半的醫(yī)療箱,一步一步,
艱難地挪向第七區(qū)臨時安置點邊緣那片被所有人視為“流放之地”的破敗棚戶區(qū)。
腳下的泥地濕滑冰冷,混著未干的雨水和污物。周圍的幸存者們,
臉上刻滿了饑餓、傷痛和極度的恐懼,他們擠在相對完好的建筑殘骸門口或窗口,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毫不掩飾地投向蘇葉??謶峙で怂麄兊拿嫒荩?/p>
將僅存的理智焚燒殆盡,只剩下最原始的遷怒與排斥。有人朝她吐口水,
有人扔來腐爛的菜葉和石塊。一塊帶著棱角的碎石砸中了她的額角,
溫熱粘稠的液體立刻順著鬢角流下,滑過蒼白的臉頰。她只是把頭埋得更低,
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仿佛早已習慣了這血肉的鈍痛和心靈的鞭撻。
額角的血滴落在懷中醫(yī)療箱冰冷的金屬外殼上,綻開一小朵暗紅的花。
回到那個四面漏風、僅用幾塊銹蝕鐵皮和骯臟塑料布勉強拼湊成的“窩棚”,
蘇葉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到地上。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
混雜著汗水、泥污和淚水,在臉上留下冰冷的痕跡。她隨手抹了一把,
指尖觸到一片濕熱的粘膩。她沒有處理傷口,只是疲憊地將臉深深埋進臂彎里,
肩膀無聲地、劇烈地顫抖著。醫(yī)療箱被隨意地丟在腳邊。絕望像冰冷的潮水,
無聲無息地漫上來,淹沒口鼻,窒息感沉重得讓她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腑生疼。
她救過多少人?數(shù)不清了。每一次耗盡心力,從死神鐮刀下?lián)尰匾粭l生命,換來的,
卻總是那片被撕裂的天空和隨之降臨的、帶來毀滅的恐怖。她的異能,
那所謂的“絕對治愈”,仿佛一個最惡毒的詛咒,一個專門為舊神們點亮坐標的信號燈塔。
她越是救人,越是將自己和周圍所有人推向更深的深淵。她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難道只是為了給這個絕望的世界,帶來更盛大、更無法抵抗的終結嗎?
“嗚……”一聲極力壓抑的、小獸般的嗚咽從角落里傳來。蘇葉猛地抬起頭,
淚眼模糊地循聲望去。角落那堆散發(fā)著霉味的破布爛絮里,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難民小雅,一個大概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她瘦得脫了形,像一只被遺棄的貓崽,
枯黃的頭發(fā)糾結在一起,小臉上臟兮兮的,只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此刻因為高燒而蒙著一層痛苦的水霧,正直直地看著蘇葉,
眼神里充滿了純粹的、毫無保留的依賴和信任。
小雅懷里緊緊抱著一個臟得看不出原色的布娃娃,那是她唯一的寶貝。她似乎在發(fā)燒,
小小的身體在破布里瑟瑟發(fā)抖?!疤K…蘇姐姐……”小雅的聲音又輕又啞,
帶著高燒的灼熱氣息,“我…我好難受……冷……”那眼神像一根燒紅的針,
狠狠刺穿了蘇葉心中積壓的冰冷絕望。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了過去,
一把將小雅連同那個破舊的布娃娃一起緊緊摟進懷里。女孩滾燙的額頭貼著她的頸窩,
那灼熱的溫度燙得她心尖都在顫抖?!皠e怕,小雅,姐姐在……”蘇葉的聲音哽住了,
帶著濃重的鼻音,她用力抱緊懷里這個滾燙的小小身體,仿佛抱著溺水時最后一根浮木,
“姐姐在,不怕……姐姐看看……”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喉嚨里的酸澀和身體的疲憊。
那雙深褐色的眼眸再次抬起,里面的痛苦和絕望被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堅定取代。
她輕輕將小雅放平在稍微干燥些的破布上,再次伸出雙手,懸在小女孩滾燙的額頭上方。
掌心,那柔和而堅定的金色光暈,再一次無聲地流淌出來,如同最溫暖的溪流,
緩緩注入小雅高燒的身體。“嗡——!”熟悉的、源自靈魂層面的沉重震動,
毫無意外地再次穿透了搖搖欲墜的窩棚,穿透了蘇葉的身體。她猛地抬起頭,
動作快得幾乎扭傷脖子,目光如電般射向窩棚外那片狹窄的天空。不是錯覺!
一道熟悉的、閃爍著幽暗磷光的、由無數(shù)詭異幾何裂紋構成的天空裂隙,
正在棚戶區(qū)的正上方,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般,迅速暈染、擴張!祂又來了!
就在她剛剛開始治療小雅的時候!絕望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間扼住了她的咽喉。為什么?
為什么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難道她真的連一絲微弱的希望都不能給予嗎?
憤怒和不甘如同巖漿,在她冰冷的絕望下翻涌沸騰。她咬緊牙關,掌心的金光不僅沒有停止,
反而更加明亮、更加洶涌地涌向小雅的身體!她要救她!無論如何!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時刻,
當天空的裂隙越來越大,
滑膩粘液和無數(shù)混亂眼睛的龐大陰影即將從中擠出時——一種全新的、完全不同的“聲音”,
毫無征兆地穿透了舊神降臨帶來的沉重威壓和空間嗡鳴,直接響徹在蘇葉的意識最深處!
那不是聲音,沒有聲波震動空氣。它更像是一種冰冷、精確、毫無情感起伏的指令流,
一種直接在思維層面上進行的“廣播”。它使用的語言結構極其復雜,
充滿了無法理解的符號和邏輯鏈條,
但蘇葉卻詭異地“理解”了其中最關鍵、最核心的信息碎片,
……啟動……修復協(xié)議……能量灌注……組織再生引導……病原體清除……]`蘇葉的動作,
在那一刻徹底僵住了。掌心的金色光暈依舊在流淌,溫暖地包裹著小雅,
小女孩滾燙的體溫正在這光芒中以驚人的速度下降,呼吸也逐漸平穩(wěn)下來。但蘇葉的大腦,
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風暴之中。修復協(xié)議?組織再生引導?病原體清除?
這些……這些不是最基礎的醫(yī)療術語嗎?!在她接受的戰(zhàn)地醫(yī)療培訓中,
在那些殘破的醫(yī)學手冊里,反復出現(xiàn)的關鍵詞!
它們描述的是對生命體損傷的診斷和治療邏輯!一股冰冷的戰(zhàn)栗,
瞬間從她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讓她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她猛地抬頭,
目光不再是恐懼或絕望,而是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探究,
死死盯住天空中那道越來越大的裂隙,
盯住那正在從中探出的、滑膩、巨大、布滿混亂眼睛和吸盤的恐怖肢體!
目的……祂那混亂、瘋狂、褻瀆的外表之下……核心的驅動邏輯……竟然是……是……醫(yī)療?
!為了……修復小雅的高燒和脫水?!為了清除她體內的病原體?!
為了引導她受損組織的再生?!這個念頭荒誕、瘋狂到足以讓任何理智的人瞬間崩潰!
但蘇葉沒有崩潰。一股奇異的力量,
混合著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抓住了一絲致命真相的狂喜,支撐著她。
她感覺自己的思維從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如同手術刀般銳利。她想起了更多細節(jié)!
每一次舊神降臨,都精準地出現(xiàn)在她發(fā)動“絕對治愈”異能、成功挽救生命之后!
位置從未偏離!時間點卡得嚴絲合縫!仿佛她的異能,就是啟動某種程序的“信號”!
舊神降臨后,雖然會造成巨大的破壞和恐慌,
但祂們似乎……從未主動、有意識地針對性地去屠殺某個個體!祂們帶來的毀滅,
更像是某種龐大程序啟動后不可避免的、失控的“副作用”?
如同手術時掀開胸腔帶來的創(chuàng)傷?如同超大功率掃描儀器啟動時產生的能量逸散?!
還有那些低語!那些曾經被她認為是瘋狂囈語、是精神污染源的聲音碎片……現(xiàn)在回想起來,
……能量場紊亂……空間結構不穩(wěn)定……需環(huán)境穩(wěn)定化處理……]` (降臨時的空間撕裂?
[……非目標生命體……精神波動過大……建議鎮(zhèn)靜或隔離……]` (幸存者的恐懼尖叫?
擾……來源:低效化學能武器……威脅等級:極低……忽略……]` (士兵們徒勞的槍擊?
)一個冰冷、精確、龐大卻又極其愚蠢的圖景,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開!這些所謂的“舊神”,
祂們根本不是神話中的瘋狂邪神!
祂們更像是一群……迷失在錯誤維度、遵循著某種僵化醫(yī)療協(xié)議的……超級AI?!
大卻完全無法理解人類文明形態(tài)、只會用最粗暴方式執(zhí)行“修復”指令的……失控醫(yī)療機器?
!蘇葉的呼吸驟然停止,瞳孔因為巨大的震驚而縮成了針尖。窩棚外,
舊神的龐大陰影已經完全降臨,祂那布滿吸盤的巨大觸手帶著毀滅的氣息,
緩緩探向這片脆弱的棚戶區(qū)。幸存者們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奔逃聲如同背景噪音。窩棚內,
小雅在高燒退去后,陷入了安穩(wěn)的沉睡,小臉上還帶著一絲病弱的紅暈。
蘇葉緩緩地、緩緩地收回了按在小雅額頭上的手。掌心的金光徹底熄滅。她慢慢站起身,
動作僵硬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她走到窩棚那破爛的“門簾”邊,抬起頭,
迎向天空中那投下無邊恐怖陰影的不可名狀之物。那雙深褐色的眼眸里,
所有的痛苦、絕望、麻木……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冰冷到極致、卻又燃燒著瘋狂火焰的光芒。她的嘴角,不再是自嘲的抽搐。
一個真正的、冰冷的、帶著洞悉一切后的嘲弄和……某種致命誘惑的微笑,緩緩地、清晰地,
在她蒼白的唇邊勾勒出來?!霸瓉怼沁@樣啊……”她的聲音很輕,
幾乎被外面的混亂淹沒,卻帶著一種斬斷一切迷霧的鋒利,“一群……迷路的……笨醫(yī)生?
”----------第七區(qū)的核心指揮所,與其說是建筑,
不如說是一個深深嵌入在巨大混凝土廢墟下方的巨大地堡。
冰冷的金屬墻壁隔絕了大部分地面的混亂與絕望,
只有低沉的發(fā)電機嗡鳴和通風管道嘶嘶的氣流聲在狹窄的走廊里回蕩,
營造出一種壓抑的、與世隔絕的冰冷氛圍。蘇葉站在指揮室厚重、布滿劃痕的合金門外。
她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那冰冷的火焰被強行壓了下去,
只剩下一種近乎凝固的疲憊和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她抬手,
用指關節(jié)在冰冷的金屬門上用力敲了三下。“咚!咚!咚!
”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門內傳來陳巖那熟悉而疲憊的聲音,
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進來?!背林氐暮辖痖T無聲地向內滑開。
指揮室內的景象撲面而來:刺眼的白熾燈光下,
巨大的中央戰(zhàn)術臺上鋪滿了標注著各種符號和紅叉的第七區(qū)地圖,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劣質煙草和汗水的混合氣味。陳巖背對著門,雙手撐在戰(zhàn)術臺邊緣,
盯著地圖上不斷擴大的紅色污染區(qū)域,寬闊的肩背繃得緊緊的,
像一塊承受著千鈞重壓的頑石。技術兵小李則癱坐在角落一把吱呀作響的轉椅上,臉色蒼白,
眼圈烏黑,面前堆滿了各種拆解開的、布滿灰塵的儀器零件,
他正徒勞地試圖將幾個斷裂的線路板重新連接。聽到門開的聲音,陳巖猛地轉過身。
當他看清門口站著的竟然是蘇葉時,那張布滿風霜和疲憊的剛毅臉龐上,
瞬間被一種混合著震驚、憤怒和極度焦慮的情緒所淹沒。他濃黑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
幾乎要豎起來,眼神銳利如刀,狠狠刺向蘇葉?!疤K葉?!”陳巖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難以置信的怒意,“誰讓你進來的?!外面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
那個鬼東西還在天上懸著!你不在隔離區(qū)待著,跑這里來干什么?!找死嗎?!
”他的聲音在狹小的指揮室里回蕩,震得角落的小李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蘇葉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平靜地迎著陳巖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她的腳步很穩(wěn),沒有一絲猶豫。她走到戰(zhàn)術臺前,
目光掃過地圖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紅叉——每一個都代表著一片被舊神降臨徹底摧毀的區(qū)域,
其中不少地方,都曾留下過她“絕對治愈”的金色光芒?!瓣犻L,”蘇葉的聲音異常平靜,
平靜得讓陳巖的怒火都為之一窒,“我需要權限。最高級別的數(shù)據(jù)訪問權限。
還有……技術兵小李的所有‘私藏’。”“什么?!”陳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帶著強烈的壓迫感,“權限?數(shù)據(jù)?小李的破爛?蘇葉!
你他媽是不是被嚇瘋了?!外面那個東西!那個怪物!
你知不知道它隨時可能把這里夷為平地?!你現(xiàn)在跟我談什么權限?!
”他的手指幾乎要戳到蘇葉的鼻尖,
唾沫星子都飛濺出來:“你是不是還嫌惹來的麻煩不夠大?!給我立刻滾回你的棚子里去!
沒有命令不準出來!這是命令!”角落的小李也抬起了頭,茫然地看著蘇葉,
不明白這個公認的“災星”在這種生死關頭怎么會提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蘇葉沒有退縮。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直視著陳巖暴怒的雙眼,里面的光芒冰冷而銳利,
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力量?!瓣犻L,”她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天上那個東西,不是神。”陳巖的咆哮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他臉上的怒意凝固了,變成了純粹的錯愕和茫然?!澳阏f……什么?”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帶著難以置信的沙啞?!暗k不是舊日支配者,不是克蘇魯神話里的邪神。”蘇葉清晰地重復,
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金屬地面上,“祂是機器。
一臺龐大、失控、遵循著僵化程序的……醫(yī)療機器?!薄搬t(yī)……醫(yī)療機器?
”陳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表情扭曲得如同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
他指著戰(zhàn)術臺上方懸掛的一個粗糙顯示屏,
示著外部監(jiān)控探頭傳回的、被嚴重干擾的模糊畫面——那龐大、蠕動、布滿眼睛的恐怖陰影。
“你他媽管那玩意兒叫……醫(yī)療機器?!”角落的小李猛地坐直了身體,眼睛瞪得溜圓,
嘴巴無意識地張開,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拔抑肋@聽起來很瘋狂,隊長。
”蘇葉的聲音沒有絲毫動搖,“但我‘聽’到了祂的邏輯。就在剛才,祂降臨的時候。
祂的核心指令是‘修復’。祂把我救人的行為,
視為對‘高維生命體’(也就是我們)損傷的‘修復請求’。祂降臨,
是為了執(zhí)行祂的‘修復協(xié)議’?!彼D了頓,目光轉向角落里目瞪口呆的小李:“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