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一周后，顧星河團隊宣布項目融資完成，
#仙俠大IP《尋骨》#的討論度幾乎達到頂峰。加緊申請的公證書，
因為創(chuàng)作手稿、視頻日記、時間戳，證據鏈條完整，也成功到了我手里。第二天，
我拿著公證書，以「商業(yè)欺詐」及「著作權侵犯」名義發(fā)起訴訟。律師事務所里，
所有證據都被我擺在桌上。
發(fā)黃的原始手稿、存有所有文件的舊硬盤、《尋骨》的世界觀設定集、角色小傳，
以及國家版權局頒發(fā)的、十年前就已登記的著作權登記證書。還有那些視頻日記。
十八歲的我穿著校服，坐在書桌前，對著鏡頭，一遍遍分析著《尋骨》的人物弧光。
背景音里，有顧星河時不時發(fā)出的驚嘆：「月月你太牛了！這故事肯定能火！」
「這真的是你想出來的嗎？你簡直是天才！」這就導致他說的每一句「原創(chuàng)心血」，
都成了商業(yè)欺詐的呈堂證供?！讣纠蠋煟@是要徹底搞死他啊。」律師看著證據，
眼里閃過興奮?！杆皇钦f《尋骨》是他十八歲就開始構思的原創(chuàng)心血嗎？」我輕笑，
「那就讓他知道，把別人的心血強行移植到自己身上，是會遭到反噬的。」
訴訟書遞交后不久，投資方集體炸鍋。顧星河的電話直接被打爆了?！割櫺呛樱?/p>
你他媽敢騙我們的錢？」「五個億的投資，你拿別人的作品來糊弄我們？」
「等著收律師函吧！不讓你傾家蕩產，這事沒完！」顧星河的經紀人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我一個都沒接。黎雪婷見勢不妙，立刻反水。她召開記者會，
聲淚俱下地說自己也是「受害者」?！肝冶活櫺呛用杀瘟?，他告訴我《尋骨》是他的原創(chuàng)，
我才會配合宣傳。」她哭得梨花帶雨，「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對他那么崇拜，
我怎么會想到他會騙我呢？」看著直播里她的表演，我覺得好笑。是時候放出第二段錄音了。
我直接將一段音頻文件匿名發(fā)給了幾家最大的媒體。「明月姐的構思太厲害了，
我就是照著您的手稿，幫您做了個PPT，方便您跟投資人提案?！逛浺衾铮?/p>
黎雪婷的聲音清晰可辨。「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搶您的功勞，我就是想跟在您身邊學習學習。
星河哥也說，讓我多跟您學呢！」這段錄音，是當初黎雪婷為了討好我，
在我面前裝無辜時錄下的。我原本以為永遠不會用上，沒想到她自己送上門來。錄音一出，
黎雪婷的「受害者」人設瞬間崩塌。網友們瘋了?！肝铱?！年度大戲??！小偷喊冤，
結果被失主一錘錘死！」「綠茶婊實錘了！對著正主一套，對著男主一套，
奧斯卡都欠她一個獎！」「這就是傳說中的白蓮花吧！嘔！」
黎雪婷的社交賬號被罵到關閉評論，手中所有談好的項目全部被強制暫停。顧星河更慘。
幾個投資方同時起訴，天價賠償讓他直接破產。經紀公司連夜發(fā)布解約聲明，撇清一切關系，
所有在拍項目停機。他從云端跌入泥沼，一夜之間成了全網封殺的對象。那天晚上，
我在古鎮(zhèn)的茶館里，看著手機上不斷推出的新聞?！割櫺呛由嫦由虡I(yè)欺詐，面臨天價賠償。」
「黎雪婷人設崩塌，代言方紛紛解約?！埂浮秾す恰讽椖繌氐琢鳟a，投資方損失慘重?！?/p>
我放下手機，端起茶杯。茶水有點燙，但我一口喝完了。就像這十八年的感情，滾燙過，
也該結束了。陳導坐在對面，看著我欣慰地笑了。「丫頭，這下出氣了吧？」
我搖搖頭：「不是為了出氣，是為了正義?！埂改墙酉聛砟兀俊刮铱粗巴獾囊股?，
心里終于有了答案?！富貧w初心?！刮乙匦麻_始，用自己的名字，創(chuàng)作屬于自己的作品。
不再做任何人的影子，不再把才華拱手相讓。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06風波過后，
我留在了古鎮(zhèn)，陪著外公整理那些泛黃的皮影戲腳本。這些民間故事里藏著最樸素的善惡觀，
最純粹的情感表達。我花了整整一個月，將它們重新整理、改編，注冊了「鄉(xiāng)土奇談」
系列IP。顧星河那邊的官司還在進行，我卻已經開始新的創(chuàng)作?！冈略?，
我給你找了個合作伙伴?！龟悓У穆曇敉钢d奮，「是個拍紀錄片的年輕人，叫宋然?！?/p>
宋然是在一個雨天到的村子。我撐著傘去村口接他，遠遠看到一個男人背著攝影設備，
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改憔褪羌久髟拢俊顾穆曇艉芨蓛?。我點點頭，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三十出頭，皮膚被太陽曬得有些黑，眼神卻很專注?！戈悓дf你整理了很多民間故事?！?/p>
「我正好在拍一部關于失落民間技藝的紀錄片?！顾f，「想看看你的故事集?！?/p>
我?guī)氐皆鹤?，遞給他那本厚厚的手稿。宋然翻閱的時候很認真，
時不時停下來詢問某個細節(jié)?！高@些故事的文化內核很深?！顾ь^看我，
「你是怎么想到要保護這些的？」我愣了一下。顧星河從來不會問這種問題，
他只關心故事能不能賣錢，能不能火。「因為它們快要消失了。」我說。宋然點頭，
眼里閃過認同。那天晚上，我?guī)タ赐夤钠び皯颉；璋档臒艄庀拢?/p>
皮影在幕布上翩翩起舞，外公的唱腔蒼涼悠遠。宋然沒有拿攝像機，只是安靜坐在那里看著。
「你不拍嗎？」我問?！赶雀惺堋！顾穆曇艉茌p，「藝術需要先尊重，再記錄。
它不是用來消費的。」我看著他的側臉，心里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種純粹的、對藝術的敬畏感，是顧星河身上不曾有過的東西。我們開始合作。他負責拍攝，
我提供故事藍本和顧問，一起走訪了許多鄉(xiāng)野村落。在一個侗族村寨，
我們遇到了制作銀飾的老匠人。他的手指因為常年打銀而變形，但雕刻出來的銀飾精美絕倫。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愿意學了。」老匠人嘆氣，「太苦，賺錢也少。」宋然蹲在老匠人身邊，
仔細觀察每個工藝細節(jié)，眼神專注得像在朝圣。「你為什么這么在意這些？」我問他。
「因為它們一旦消失，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他說，「就像你的故事，一旦失傳，
世界就少了一份美好?！刮业膬刃南袷峭蝗槐粨糁小Ｋf的是「你的故事」，
不是「你整理的故事」。他看見了我，而不是我的價值。接下來的彝族村落，
我們參加了一場篝火晚會。村民們圍坐在火堆旁，唱著古老的歌謠，跳著傳統的舞蹈。
宋然用鏡頭記錄著一切，然后他放下相機，走到我身邊。火光照亮他的臉，
眼神里有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季明月?！顾f，「你比你的故事更動人?！?/p>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這一個月來，我以為自己是在逃避，是在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