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謝承玨沒有同行,坐到窗邊美人榻上。
茶盞還未沾唇,一道裹挾著凜冽劍光的白影破窗而入,將茶盞擊得粉碎!
影衛(wèi)抓到縱火之人,招供指認(rèn)——
“謝承玨!”足尖剛落地,沈硯白的劍鋒已如毒蛇般刺向謝承玨咽喉!
謝承玨足尖點(diǎn)榻借力躍起,抽劍格擋。
兩柄利刃相撞迸出刺目火星,碎裂的木屑混著茶香四濺。
沈硯白瞧著文弱,攻勢卻狠辣刁鉆,招招直取要害。
劍鋒劃破謝承玨肩頭,謝承玨反手一劍削向他膝彎。
纏斗間撞翻屏風(fēng),沈硯白后腰撞上案幾,謝承玨的劍也狠狠刺入他上臂。
“都住手!”納蘭擋到兩人中間,“巫女死得蹊蹺,父皇已下旨徹查!在真相大白前,誰都不許妄動(dòng)!”
“你把她丟在火場,活活燒死!”沈硯白嘶啞著嗓子質(zhì)問,凌亂發(fā)絲黏著血漬貼在臉上。
“火可是你的人放的,”謝承玨慢條斯理擦拭劍上血跡,染血的帕子裹住傷口時(shí),他忽然輕笑,“一個(gè)以色侍人的花魁,沈硯白,你還真動(dòng)心了?”他心底冷笑,若非這場火,他還想不到這金蟬脫殼的妙計(jì)。
沈硯白失魂落魄地離開。
“殿下忍著些,”納蘭輕輕擦拭他傷口,聲音帶著試探,“洛姑娘跟隨多年,殿下當(dāng)真一點(diǎn)不傷心?畢竟她以前......”
話未說完,謝承玨突然扯過她手腕,將人拽入懷中。
“公主連死人的醋也要吃?”他指尖挑起納蘭下頜,盯著那雙含淚的杏眼嗤笑,“若說傷心,沈硯白才更該嘗嘗剜心之痛——畢竟親手點(diǎn)燃那場火的人,是他的人?!?/p>
納蘭在他眼中捕捉到轉(zhuǎn)瞬即逝的陰鷙,轉(zhuǎn)移話題:“父皇要為圣巫舉行天葬,殿下可要多留幾日,送洛姑娘最后一程?”
“自然要送的,”謝承玨思索片刻才道。此時(shí)離開,恐惹沈硯白疑心。
沈硯白回到葬花樓,將自己鎖在房中。
影衛(wèi)將門拍得震天響,“樓主快去瞧瞧!赤蟒像餓瘋了,一直在撞擊玄鐵籠!”
赤蟒沒死?!沈硯白胸口劇烈震顫。這條赤蟒每日飲洛滟姝之血,若她身死,赤蟒絕無生機(jī)!
所以......洛滟姝,你在哪?
子夜的山道霧氣彌漫,馬車碾過碎石路,馬夫猛地勒緊韁繩——前方古松上盤亙著一條赤紅巨蟒,鱗片滴落的黏液腐蝕野草,滋滋作響!
護(hù)送的侍衛(wèi)抽出長刀,刀鋒觸及蟒皮瞬間崩裂!腥風(fēng)裹挾毒液撲面,瞬間腐蝕侍衛(wèi)臉龐!
赤蟒吐著信子游弋上前,大半蛇身盤踞在馬車頂。
侍衛(wèi)們互看一眼,無聲達(dá)成共識(shí):逃!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沈硯白勒住韁繩,冰冷下令,“一個(gè)不留?!?/p>
黑衣影衛(wèi)如鬼魅般掠出,彎刀映著慘白月光,撲向逃亡者。
洛滟姝緩緩睜眼,帳幔低垂,四周氤氳著熟悉的藥香。
她吸了吸鼻子,記憶如潮水涌來,驚得她猛然坐起!
一雙手從后環(huán)上她細(xì)腰,男人溫?zé)岬暮粑鼟哌^耳際。
洛滟姝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憤怒與屈辱沖上頭頂!她反手攥緊錦被裹住身子,抬腿便朝身后男人的要害狠狠踹去!
沈硯白猝不及防,悶哼一聲倒在床上。
“謝承玨你竟敢......”洛滟姝的怒吼戛然而止。
借著搖曳燭光,她看清了男人蒼白如玉的面容,那雙盛滿驚愕與痛苦的瞳孔里,映著她慌亂的模樣。
“是我,”沈硯白疼得額頭滲出冷汗,“昨晚你拉著它不肯放手,今日居然......”他意有所指。
拉著它不肯放手?洛滟姝臉頰發(fā)燙,瞥見他被踹歪的衣襟,涌起愧疚。
“對、對不起......我以為是......”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沈硯白不想再聽到那個(gè)名字。
他緩緩逼近,眼底翻涌著滾燙暗潮,“姝兒這一腳,真是要了我的命。”
洛滟姝別開臉,耳尖紅透。
正要再道歉,沈硯白卻俯身靠近。
“原諒你也行......”他故意拖長尾音,骨節(jié)分明的手覆上她手背,緩緩?fù)聨А?/p>
洛滟姝觸電般想抽回手,卻被沈硯白扣住了手腕。
她抬眼,臉頰燒得厲害,“沈硯白!你......”
往日溫潤的翩翩公子,此刻卻將她壓在錦被中,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感。
“我怎么?”他聲音壓得極低,拇指摩挲著她腕間紅痕,眼底翻涌的殺意幾乎沖破理智。該死的謝承玨,竟敢綁她!
“那晚在瑤池圣地,是誰說要和我生孩子?”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頸側(cè)。
“現(xiàn)在它被你踢壞了,咱倆一個(gè)不孕,一個(gè)不育,正是天生一對?!睗鉄熝^的嗓音沙啞,灼得洛滟姝心口滾燙。
她張了張嘴,喉間卻發(fā)不出聲音。在瑤池圣地,他還披著溫潤的皮,此刻眼底淬著的,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