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焚心以火
第一個草原之夜,寒氣刺骨。
劉老根帶著一身酒氣與膻臭,掀開了我的被褥。粗糙的手掌帶著不容抗拒的蠻力壓下。
“滾開!”我尖叫,用盡力氣推搡,“我是秦副的未婚妻!你敢?!”
他渾濁的眼里閃爍著獸性的光,獰笑:“待這兒少說大半年,沒個男人咋行?搭個伙,解解悶兒!”
惡臭的呼吸噴在臉上,我屈辱地掙扎,終于一腳將他踹下炕。抓起剪刀,刃尖直指:“再碰我,我告到秦副那兒!”
劉老根眼底掠過一絲懼意,悻悻退開。然而,那目光卻如跗骨之蛆,黏膩地纏繞。放牧時,他肆無忌憚的窺視,讓我如芒在背。更甚者,墻縫后那雙偷窺我沐浴的渾濁眼睛,徹底擊潰了我的防線。
我寫信。一封封。質(zhì)問、憤怒、哀求......石沉大海。
秦安,為何如此狠心?多年情誼,一紙婚約,竟抵不過方曉鈺幾句讒言?
草場皆知我的信箋如泥牛入海?!扒馗辈灰懔恕钡牧餮?,在朔風中悄然彌漫。
一個半月后,深夜。
沉重的身軀再次壓上。耳光如冰雹落下,打得我耳內(nèi)嗡鳴,口鼻腥甜。
“裝啥貞潔烈女!罐頭廠的破鞋,老子早聽說了!”他污言穢語,粗暴地撕扯我的衣物。
哭喊是徒勞。城里的嬌花,如何敵得過草原上熬煉半生的蠻力?幾巴掌下來,我癱軟如泥,只剩下破碎的嗚咽。身體的劇痛與靈魂的羞辱,將意識攪得混沌。
“秦安…不會放過你......”
“放屁!”劉老根狂笑,動作愈發(fā)粗暴,“他還要你?信都不回一封!讓你個大姑娘跟老子這老光棍同住?他不要你啦!往后,你就是老子的女人!罐頭廠能勾搭,草原上也不差老子一個......!”
我哭到干嘔,聲嘶力竭。回應我的,只有曠野呼嘯的風。
那夜,漫長得仿佛沒有盡頭。
天亮時,劉老根心滿意足地翻身睡去。
我瞪著污濁的茅草頂,心如死灰。
我不懂。為何?
我從未負他!
難道他忘了,父母彌留之際,他緊握他們的手,發(fā)誓要護我一世周全?
誓言猶在耳,他卻親手將我推入地獄。
劉老根醒來,點燃旱煙。煙霧繚繞中,他斜睨著我,忽地啐了一口濃痰。
“騷貨!果然不老實!爬老子的床?沒男人睡不著是吧?呸!找隊長評理去!”
他將我赤身捆起,扔進冰冷刺骨的馬廄,策馬而去。
黃昏,他帶回場長、大隊長幾人。劣酒燒喉,幾杯下肚,舌頭便大了。
劉老根淫笑著,引他們走向馬廄。
赤裸的我,蜷縮在干草與馬糞之間。淚眼婆娑中,我望向那些模糊的人影,殘存一絲卑微的希冀——或許,還有人尚存一絲天良?
沒有。
一雙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燃起同樣熾熱、貪婪的火焰,如同荒野里饑餓的狼群。
劉老根的聲音如同地獄的號角:
“哥幾個,這文語棠,就是個天生的賤貨!昨兒鉆老子被窩勾引!那滋味…嘖嘖!秦副早不要她了!敞開了玩!教教她當女人的規(guī)矩!”
那一夜,是比煉獄更深沉的黑暗。我如風暴中的破船,被巨浪反復撕扯、淹沒。意識在劇痛與屈辱的潮水中浮沉。
秦安......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