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程淮在沈宴的莊園外守了整整三天。
他站在鐵門外，西裝皺皺巴巴，眼底布滿血絲，像一只被拋棄的困獸，固執(zhí)地不肯離開。
桑寧站在二樓窗前，冷眼看著這一切。
手機震動，屏幕上顯示著程爺爺三個字。
她指尖微頓，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寧寧啊。”電話那頭，老人家的聲音蒼老疲憊，“爺爺知道，是阿淮對不起你，但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爺爺實在是擔心?！?/p>
桑寧閉了閉眼，輕聲道：“爺爺，您別擔心，我出去見他。”
莊園外的長椅上，程淮看到桑寧走出來的瞬間，眼睛倏然亮起。
“寧寧！”他急忙站起身，卻又不敢靠近，只是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你、你愿意見我了？”
桑寧在他對面坐下，神色平靜：“程淮，我們談談?！?/p>
程淮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急切道：“好，你說，我都聽你的！”
“首先，”桑寧抬眸，直視他的眼睛，“你愛的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我。”
程淮臉色一變：“不是的，我——”
“你愛的，是十二歲那年把你帶回家的桑寧?！彼驍嗨曇艉茌p，卻字字誅心，“你把我當成救贖，當成執(zhí)念，所以你用盡手段把我綁在身邊，甚至不惜毀掉桑家?！?/p>
程淮瞳孔驟縮，臉色瞬間慘白。
“你知道了？”
桑寧冷笑：“你以為能瞞一輩子嗎？”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程淮，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的愛自私又扭曲。你從來沒問過我想要什么，你只是用你的方式‘占有’我?！?/p>
程淮渾身發(fā)抖，想要伸手抓住她，卻又頹然垂下：“寧寧，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晚了。”桑寧轉(zhuǎn)身，“程爺爺?shù)拿孀游医o過了，以后別再來找我?！?/p>
程淮回國的那天，下著大雨。
他站在機場，回頭看了一眼這座有她的城市，最終頹然踏上飛機。
而此時的莊園里，沈宴站在窗前，看著陰沉的天空，臉色比天氣還糟糕。
管家端著紅茶進來，見狀笑道：“少爺，桑小姐只是出去見個人，又不是不回來了?！?/p>
沈宴抿唇不語，轉(zhuǎn)身走進書房，一整天都沒出來。
直到傍晚，桑寧推開書房門，看到沈宴背對著她站在書架前，背影僵硬。
“我回來了?！彼p聲道。
沈宴沒回頭，聲音悶悶的：“東西收拾好了？”
桑寧挑眉：“收拾什么？”
“你不是要跟他回去嗎？”他依舊不轉(zhuǎn)身，但語氣里的酸味幾乎溢出來。
桑寧忽然笑了。
她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臉頰貼在他的背上：“誰說我要回去了？”
沈宴身體一僵，猛地轉(zhuǎn)身：“你不走？”
“我為什么要走？”桑寧仰頭看他，眼底帶著笑意，“這里有我最喜歡的設計室，有最好的葡萄園，還有……”
她故意停頓。
沈宴喉結滾動：“還有什么？”
“還有某個醋壇子成精的男朋友?！?/p>
沈宴耳尖瞬間紅了，他一把將人摟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聲音悶悶的：“我以為你要跟他回去?！?/p>
桑寧環(huán)住他的腰，輕聲道：“沈宴，我選擇的人是你?！?/p>
沈宴手臂收緊，忽然單膝跪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那，嫁給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眼神卻無比認真。
桑寧看著那枚鑲嵌著月光石的戒指，忽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設計的“月光”系列——那是她夢想的開始，而如今，沈宴把她的夢想，變成了永恒的承諾。
她伸出手，眼眶微熱：“好?！?/p>
沈宴小心翼翼地將戒指戴在她手上，隨即起身，將她緊緊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