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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外,沈棠站在車邊等待。周予安走過去,自然地?cái)堊∷难?/p>
“都說清楚了?”沈棠問。
周予安點(diǎn)點(diǎn)頭,為她拉開車門。
在車子啟動前,沈棠不自覺地望向餐廳窗口——那里,陸靳城孤獨(dú)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凄涼。
“要和他道別嗎?”周予安輕聲問。
沈棠搖搖頭,收回目光:“走吧?!?/p>
車子駛?cè)朊滋m的夜色中,而陸靳城依然坐在原地,面前是那束無人注目的香檳玫瑰。
服務(wù)員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先生,需要幫您把花包起來嗎?”
陸靳城抬起頭,眼神空洞:“不用了?!?/p>
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
他站起身,留下一張大額鈔票,獨(dú)自走進(jìn)夜色中。
米蘭的街道燈火通明,卻沒有一盞燈是為他而亮。
走到河邊時,陸靳城停下腳步。
他掏出沈棠送他的錢包,取出那張珍藏多年的照片——沈棠大學(xué)畢業(yè)典禮上,穿著學(xué)士服對他微笑的樣子。
他們二十歲相識,磕磕絆絆走過六年,結(jié)果這六年時光,是莊周夢蝶一場。
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沈棠的樣子,校園晚會的燈光昏黃迷人,英格蘭歡快小曲徘徊耳邊,沈棠主動端起一杯牛奶,遞到他面前,問他能不能交個朋友。
兄弟們的起哄聲在他耳邊吭吭哧哧,后來很多年他都摟著沈棠吐槽,哪有人社交喝牛奶的。
沈棠說,喝牛奶才能引起你的注意。
陸靳城一輩子都記得,沈棠那一天的白色裙子,純潔無瑕。
校園的蘇水河畔鐫刻了他們一起牽手走過浪漫。
臨近畢業(yè)時,父親勒令他跟沈棠分手。
那時候他不理解父親的決定,拼命對抗。
他為了沈棠,與父親公開對賭,放棄家產(chǎn),白手起家。
資金鏈斷裂那次,沈棠把她拿命護(hù)著的薔薇之淚賣了。
她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東西,沒有陸靳城重要。
可那一次,是父親威脅他,如果不跟沈棠斷得干干凈凈,他就讓沈棠消失得干干凈凈。
陸靳城不敢愛,可是看到一無所有的沈棠拿著三百萬現(xiàn)金,天不怕地不怕的讓他不要灰心東山再起的時候,陸靳城真的愛上了她。
如果說大學(xué)時期的相處是蜻蜓點(diǎn)水玩玩而已,那畢業(yè)后與家族對抗,就是他心動得一塌糊涂。
他也好想和沈棠有個家啊。
可是好難。
有父親的阻撓,他做什么都不順利。
林薇回國后,他覺得一個好的擋箭牌出現(xiàn)了。
父親很想讓他和林薇再續(xù)前緣,所以他也給自己洗腦。
他只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沈棠自愿的。
是她心甘情愿為他付出一切。
他欺負(fù)她,詆毀她,他不想讓她鋒芒畢露,不想讓她展翅高飛,他只想讓她一輩子平凡的待在他身邊,不被父親注意到。
不過關(guān)于那些兵荒馬亂的時刻,沈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
他從沒告訴過沈棠,他父親不喜歡她。
他也沒告訴過沈棠,他白手起家,是為了和她在一起。
陸靳城凝視片刻,突然抬手,將照片扔進(jìn)了漆黑的河水中。
沈棠不愛他了。
細(xì)數(shù)這些年她的付出,越回憶,越后悔,到最后淚水里的悔恨將他吞噬。
如果他好好對沈棠,是不是就沒周予安什么事了?
他應(yīng)該,再勇敢一點(diǎn),再無畏一點(diǎ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