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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爸爸變得越來越消沉,整天沉浸在酒精的麻痹中,身體也越來越差,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
媽媽則變得神經兮兮的,經常一個人發(fā)呆,眼神空洞,有時候還會突然大哭起來,仿佛被痛苦的回憶折磨得失去了理智。
這么糟糕的精神狀態(tài),他們上不了班,我也上不了學。
只好請了一個月的假在家里修養(yǎng)調整。
警察之后還來過幾次,每次的詢問都大同小異,答案我都能倒背如流。
不一樣的是,街坊里開始傳我們家。
說我們家是惹了晦氣,一連死了兩個孩子。
我看著他們,想反駁卻又無話可說。
心里既心疼又害怕,不知道這個家還能撐多久,未來又在哪里。
一個月后,爸爸在一個深夜里,默默地走出了家門。
等我發(fā)現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心急如焚,四處尋找,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
最后,在河邊找到了他。
他靜靜地站在河邊,眼神空洞地望著河水,仿佛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
我喊了他幾聲,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有聽見一樣。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毫無征兆地縱身一躍,跳進了河里。
我拼命地呼救,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凄厲,可是一切都太晚了,爸爸被湍急的河水迅速吞沒,再也沒有了蹤影。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我眼前崩塌。
爸爸的這次跳河讓整件事情被傳的神乎其神。
街坊里的人都說我們是被詛咒的一家,各個不得好死。
有媒體來報道了事件后在社會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什么神鬼論報復論都被扯了出來。
街坊經過我們都要退避三舍,生怕沾上晦氣。
一連死了三個人,警察對這件事情開始高調重視起來。
警長王鷹一臉嚴肅:“你確定你們沒有謊報或者是隱瞞了什么信息嗎?這對我們來說相當重要?!?/p>
爸爸死后,媽媽徹底崩潰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
只好由我來回答這個問題,強忍淚意:“是的,警長叔叔?!?/p>
他長嘆了一口氣,安慰我:“我有個和你一樣大的女兒,你們家遭受了這樣的變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p>
“會的?!?/p>
因為這件事情的傳播實在過于廣泛,警方要求我和媽媽開一場發(fā)布會去辟謠。
聚光燈下,我被攝影的長槍短炮齊齊對著,麻木地說著官方的詞。
但說到最后還是沒忍住痛苦,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這成了現場的爆點。
姐夫用力撥開層層人群,把我和媽媽護在身后,憤怒地對要擠上來的記者怒罵。
“你們還是人嗎?!她還只是一個沒成年的小姑娘!家里橫遭變故,本來就萬分痛苦,你們還拿她的痛苦來做爆點,做熱度,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我看著他的背影潸然淚下。
姐姐和姐夫的感情那么好,是怎么忍心把姐夫扔下的?
我們一家人對姐姐也很好,姐姐又是怎么會想不開呢?
眼看姐夫要擋不住洶涌圍來的人群,一旁一直沉默的媽媽居然站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所有人。
全然沒有了平時的瘋勁。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扯著嘴角,對著記者的鏡頭,終于開口了。
她的聲音透露著疲累,語氣卻很堅決。
“我們家的事情,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很多人聯(lián)系我,想知道囡囡去世前,到底有沒有留下了什么東西,能揭開她跳樓原因謎底。”
“特別在她哥哥和爸爸接連自殺后,這件事情的關注度上升到了頂點?!?/p>
“可我想,現在還不是揭曉謎底的時機?!?/p>
媽媽當著眾多記者的面,發(fā)出了一個邀請。
她會在半年后,將這句遺言說出來。
眾人不解,但還是決定等待。
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
一年里,媽媽的精神狀態(tài)逐漸穩(wěn)定。
最開始時,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對著全家福照片發(fā)呆,眼神中充滿了思念和痛苦。
我很擔心她,每天都守在她的房門口,不停地勸她吃點東西,可她根本聽不進去,就像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深淵。
可沒過幾天,她就走出了房間。
她的眼神里透著一種決絕,整個人看起來憔悴極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但精神卻是熠熠的,也就是這一刻起,她又變回來我印象中的女強人模樣。
每天忙于工作和督促我的學習。
她再沒提過那些痛苦的事情,仿佛從未發(fā)生過。
我怕提起會觸動她崩潰的點,也不敢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