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蒼殊緊緊拽住我的手，“我愿和你一同實現(xiàn)你的愿望?！?/p>
他衣裳單薄，身體僵硬，眼睛卻在灰暗的冬日里亮的嚇人。
回家之后，我拿出外祖父留給我的遺物，暖玉，又用暖玉剩的原材料打磨出一顆顆圓潤的珠子，磨到手生疼，最終做成一個珠串，送給祁蒼殊取暖。
他說，他必珍重。
可他終究食言了。
見我面色冷然，有了幾分認真模樣，祁蒼殊抬手讓人把戚錦枝帶了下去。
“你不喜歡，我不做便是。”
“陛下?！蔽依涞馈！澳阏f過的話，終究還是食言了?！?/p>
“事到如今，和親我不會推拒，但別的，還望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別再把臣當傻子一樣糊弄?！?/p>
看到了我眸中的冷意，祁蒼殊怔然，連忙解釋。
“阿雪，我照顧枝枝，全是因為你當年的話?！?/p>
“你說枝枝是你妹妹，你此番離開，留她一人在盛都放心不下，我才將她接到身邊照顧?！?/p>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承認，我對她有幾分心軟，也說了些胡話哄她。”
“可你我年少危難便相識，我們的情誼遠勝旁人。”
“我保證，我會把戚錦枝送出宮，不再多接觸?！?/p>
“我等你，從滄都歸來，與我并肩天下?！?/p>
那雙墨色眸子凝望著，壓抑著焦灼和情深。
我有一絲恍惚，有的東西，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爛掉的呢。
我父親本是入贅戚家的。后母親病逝不到一年，他有了新歡，生下戚錦枝。
外祖父和舅舅都十分厭惡這個外室女，認為父親既然入贅了，就不該給戚家抹黑。
我卻很照顧這個妹妹，凡事都帶上她。
因著她無父母關照，又不受戚家喜歡，我更是多幾分心疼。
所以就連和祁蒼殊約出來見面，也毫無保留帶上她，甚至在臨走時，把她交給了他照顧。
卻沒想到，從一開始，我便多余同情。
我抿了抿唇，“臣，不辱使命?！?/p>
祁蒼殊面色放松，一把緊緊摟住我。
“阿雪，這世上，只有你永遠不會拋棄我。”
我聞著他身上屬于別人的暖香，無喜無悲。
次日，素日受寵的戚錦枝被送出了宮。
據(jù)說她如何哭鬧，皇帝都無動于衷。
而不久，便是平陽公主和親的日子。
那天艷陽高照，紅妝十里。
祁蒼殊親自送到城外長亭。
我一身紅色勁裝，耳邊傳來陣陣笛聲，似怨似訴。
側目，祁蒼殊身形修長，手持玉笛，眸光復雜。
我忽然想起。
十八歲的祁蒼殊耳垂緋紅，“阿雪，你今日的紅妝真好看?！?/p>
“等再見你紅裝，定是你凱旋嫁我那天?！?/p>
我微微啟唇，看著滿天紅霞，像是回應十八歲的祁蒼殊。
“我要嫁給別人啦，還是你親自送我出嫁的。”
“從此，你我便再也不能回頭了?！?/p>
車隊一路向北寒之地行駛。
行至第七日，快到滄州邊境時。
護送的使節(jié)上了馬車，遞出一柄鑲嵌寶石的小巧匕首。
“陛下說過，老王年過六十，不會是公主對手，必要時刻可以直接動手，界時內(nèi)應會助公主假死脫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