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一剎那,血霧從后面彌散開。水波劇烈地動蕩起來,還傳來未知生物的吼叫。
夾雜著幾聲微不可察的救命聲。血腥味會讓鯊魚的獵食沖動達(dá)到巔峰,
幾乎沒有人能從捕食狀態(tài)的鯊魚嘴里活下來。濃厚的血腥氣裹住我的口鼻,
我的心臟跳得飛快,游泳速度幾乎達(dá)到了極限。沈澤然,你早該死在這海里,這是你欠我的。
“嘩啦!”我狼狽地爬上船,馬不停蹄地就準(zhǔn)備劃船逃走。就算他們幸運(yùn)地從鯊魚口下逃生,
也不可能還有體力再從洶涌的海里游回岸邊?!皶r若檸!時若檸!”急促的驚呼突然響起。
一只血手掙扎著抓住了船邊,引得船顛簸幾下?!皶r若檸,你但凡心里還有一點(diǎn)我,
你就救我一命!”想也沒想,我拿著魚叉“噗呲”一聲就貫穿了他的手。一聲痛呼,
他冒出頭來——果然是沈澤然。我有些吃驚,他怎么還活著,按理說他拿著桶,
不應(yīng)該最先遭殃嗎?“時若檸!你之前哄我難道就是為了用我的血送我和顧佳雪去死嗎?!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后,他話頭一轉(zhuǎn),低三下四:“求你了,你忘了我們過去那些回憶了嗎?
”“救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做?!蔽也焕硭?,繼續(xù)用魚叉拼命趕他。
但連續(xù)幾下竟然都被他走狗屎運(yùn)地躲開了。眼看著海浪越掀越大,再不走可能我也走不了了,
我咬咬牙沒管他。我去劃船,沈澤然爬到船上后,精疲力盡地癱在木板上,喘著粗氣。
大腿上赫然兩個血骷髏,血不要命地往外冒。這種情況,
沈澤然八成是踩著顧佳雪的命才活下來的。我心中五味雜陳,更深知,這樣的男人留不得。
之前他說的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簡直是可笑!靠岸后,
看著岸邊好像已經(jīng)等了我很久的程星和,我呆住了。寬大的外套罩住我,
陌生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他只看了看船上半死不活的沈澤然,也不多問,
拉著我就走:“趕緊回去泡個澡,別感冒了?!薄班培?!”7毫不意外的,顧佳雪死了。
海里潛水本就是危險性很高的事,海邊也經(jīng)常發(fā)生這些意外。
所以顧佳雪溺水死亡的事也僅僅是被人們惋惜了一下就翻篇了。甚至都沒有登上新聞。
但是顧佳雪死后,沈澤然的糾纏讓我煩不甚煩。自從我把他趕出我家,
他就天天睡在我家門口,墊個草席。我出門聽到的第一句話一定是他的“早上好。
”曾經(jīng)我也很渴望這樣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但他當(dāng)時說只有沒出息的家庭婦女才會執(zhí)著于每天枯燥的問安?,F(xiàn)在聽他說這些話,
我只覺得厭煩。“你再這樣,我就搬到程星和那里住?!狈凑欠块g多,
大不了我付房租就是了。沈澤然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一個激靈站起來:“不要,若檸。
”他慌亂地?fù)u著手,只是重復(fù)著不要,原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像看小丑一樣看著他手足無措,五分鐘后,他終于妥協(xié)了。埋著頭,敗下陣來:“我走,
我走就是了?!蔽彝遏~的地方走,沈澤然還跟著我。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皩α?,
我把我們之前一起做的那個船修好了?!彼麚P(yáng)起笑,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沒看他指的方向一眼,走向了程星和借我的船。程星和探出頭來,手從船里伸出來,
我搭上去。進(jìn)去前最后一秒,余光里,我看見沈澤然無助地捧著自己的腦袋。
是極致的失望與頹靡。“怎么,心疼啦?”程星和笑著調(diào)侃我?!霸趺磿?,我只是感慨,
人怎么可以惡劣到這種程度。”我在沈澤然心目中儼然就是一個玩偶。需要的時候玩一玩,
不需要的時候就放在角落生灰。心情不好的時候再踩上兩腳,破了也沒關(guān)系。我想抽回手,
程星和手上的力道卻不減。一個拉扯,我跌到他懷里,四目相對,不知名的情愫醞釀著。
我逃也似的站起來,整理了幾下衣服?!安遏~去了!”......兩個小時后,
我哀聲怨道地提著空空如也的桶:“最近怎么回事呀,魚都成精了嗎?
”“魚叉抓不到就算了,漁網(wǎng)竟然也抓不到!”程星和摸摸我的頭:“沒關(guān)系,
我們一起努力?!闭f著他就把他桶里的魚全都倒在我桶里。
背影和那天沈澤然拎走我的水桶給顧佳雪的背影逐漸重疊。“嘿!想啥呢,收工了!
”等到程星和喊我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8我到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飯菜已經(jīng)被做好了。
全是我愛吃的,整整齊齊擺了一大桌子。地上還放了一個大桶,桶里十幾條大魚活蹦亂跳。
不用想也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吧驖扇?!沈澤然!”我大叫著環(huán)顧四周。我知道,
他一定就躲在我看不見的某個角落觀察著我。
打著愛的名義監(jiān)視著我......這種感覺讓我渾身汗毛直立。沒人應(yīng)答,
我把桌上的盤子端出去放到地上。流浪貓狗爭先恐后地擠過來,
不一會兒盤子里就連湯都不剩了。我又拎著魚桶走到河邊,剛想倒掉時,身后傳來一聲輕斥。
“住手!”沈澤然終于出現(xiàn)了,滿身狼狽。身上全是泥印子和雜草,還臭哄哄的。
“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捕了一晚上才捕到的!”“若檸,你就當(dāng)是你捕的好了。
”他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來,發(fā)了瘋似的左右開弓,扇自己耳光?!芭?!”“啪!”“啪!
”“我不求我們能回到當(dāng)初,我只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jī)會?!薄白屛抑匦伦非竽?!
你一定能感受到我的愛的!”一下比一下用力,不一會兒臉上就全是巴掌印,也腫了一圈。
配上衣衫襤褸的狼狽樣,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憐。路人紛紛圍上來,
對著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夫妻沒有隔夜仇的嘛,你這樣為難你丈夫算個什么事嘛!
”嫉妒我捕魚最多所以看不慣我的大媽斥責(zé)著。甚至有人俯在沈澤然耳邊:“聽俺的,
女人不聽話,讓女人生個孩子就老實(shí)了。
”孩子......我們的孩子可是被他親手一拳打掉的啊。沈澤然的臉白一陣紅一陣,
見我有些不耐煩了?;琶χ麄兘忉專骸笆俏夜钾?fù)了她,害死了她的母親和我們的寶寶。
”“都是我的錯?!薄澳悄氵€能有臉跪在這?趕緊滾出我們村!”“就是!畜生!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