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的妻子沈清秋，死在了我心臟移植手術成功后的第三天。而那顆在我胸膛里，
強勁有力地跳動著的新心臟，就來自于她。這個真相，像一柄淬了毒的凌遲刀，將我的余生，
一片片地割開，露出里面早已腐爛的、名為“顧淮安”的靈魂。我與沈清秋的婚姻，
始于一場荒唐的交易。三年前，我深愛了八年的女友蘇晚月，為了她的音樂夢想，
毅然決然地與我分手，遠赴異國。我整個人都被抽空了，日日沉溺于酒精，
直到在一個酒會上，我遇見了沈清秋。她穿著一身服務生的制服，端著盤子，
安靜地穿梭在賓客間。當她抬起頭的那一刻，我的心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那張臉，
那雙眼睛，那微微抿起的嘴唇，竟與蘇晚月有七分相似。那一刻，一個瘋狂而惡毒的念頭，
在我心底滋生。我走上前，用一份她無法拒絕的、可以拯救她那瀕臨破產的家庭的合約，
將她娶回了家。我給了她顧太太的身份，卻把她當成了一個最卑劣的贗品，
一個囚禁著蘇晚月影子的牢籠。新婚之夜，我醉得酩酊大醉，抱著她，
一遍遍地喊著“晚月”。我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但我不在乎。
我就是要用這種方式提醒她，也提醒我自己，她不過是個替身?；楹蟮纳?，
我對她冷漠到了極點。我從不與她同桌吃飯，因為看見她那張臉，會讓我食不下咽，
會讓我更加思念那個遠在天邊的正品。她總是會為我準備好早餐，然后自己默默地躲進廚房。
她會為我熨燙好每一件襯衫，整理好每一個房間，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沉默的影子。
我回家的唯一樂趣，就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她在我面前忙碌。我不允許她化妝，
不允許她穿鮮艷的衣服，更不允許她笑。因為蘇晚月從不濃妝艷抹，
因為蘇晚月最愛穿白裙子，因為蘇晚月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一顆小小的痣，而她沒有。
她必須像，必須更像。她越是順從，我越是厭惡。我厭惡她的卑微，厭惡她的討好，
更厭惡她那張越來越像蘇晚月的臉上，那雙眼睛里，卻始終藏著我看不懂的、深沉的悲傷。
“你就這么喜歡模仿別人嗎？沈清秋，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尊嚴嗎？”我曾不止一次地，
用最刻薄的語言羞辱她。而她，總是低著頭，小聲地說一句：“對不起?！睂Σ黄?？
她有什么資格說對不起？她頂著那張臉，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我時常會拿出蘇晚月的照片，放在她面前，逼著她看?！澳憧?，晚月的眼睛比你亮，
她的鼻子比你挺。你除了這張臉的輪廓，還有哪里像她？”我殘忍地、一寸寸地，
剖析著她們之間的不同。每一次，她都只是沉默地聽著，身體微微顫抖。
我以為我是在折磨她，是在懲罰這個贗品。很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時的我，
其實是在懲罰我自己。懲罰自己的無能，懲罰自己留不住心愛的女人。而沈清秋，
這個無辜的女人，成了我所有陰暗與不堪的、唯一的承受者。
我把她當成囚禁蘇晚月影子的牢籠，卻不知道，那座牢籠里，真正被囚禁的，
是我自己那顆早已扭曲的心。2. 那個影子，連生病的資格都沒有我對沈清秋的厭惡，
在她“生病”后，達到了頂峰。大概是一年前，她開始變得嗜睡，臉色也越來越差，
常常會捂著胃部，干嘔不止。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她為了博取我關注，而想出的新花樣。
畢竟，結婚兩年來，無論我如何冷待她，她都像一株不會枯萎的植物，默默地承受著。現(xiàn)在，
她終于忍不住，要用這種拙劣的苦肉計，來換取我的一絲憐憫了嗎？那天晚上，我應酬歸來，
帶著一身酒氣。一進門，就聞到廚房里傳來一股濃郁的雞湯味。沈清秋端著一碗湯，
從廚房里走出來。她的臉色，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盎窗玻慊貋砹?。
我給你煲了湯，你胃不好，喝一點暖暖胃?！彼穆曇?，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
我冷冷地看著她，又看了一眼那碗湯。蘇晚月在的時候，也總愛為我煲湯。她總說，我的胃，
需要好好養(yǎng)著。又是模仿。一股無名火，瞬間從我心底竄起?！澳瞄_。
”我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盎窗玻@是我燉了四個小時的……”她還想說什么。“我說拿開！
”我猛地一揮手，將她手中的湯碗打翻在地。滾燙的湯汁，濺了她一手，瞬間就紅了一大片。
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鞍?！”她痛得驚呼一聲，本能地縮回手。
我卻沒有一絲心疼，反而覺得無比快意。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語氣刻薄到了極點：“沈清秋，你演夠了沒有？每天不是臉色蒼白，就是捂著肚子，
現(xiàn)在連燙傷的戲碼都用上了？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多看你一眼嗎？”“我告訴你，
你這種廉價的模仿和表演，只會讓我覺得惡心！”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看著自己被燙紅的手，又抬起頭，看著我這張寫滿了厭惡的臉，眼里的光，一點點地，
黯淡了下去。她沒有哭，也沒有爭辯，只是蹲下身，開始一片一片地，撿拾地上的碎瓷片。
她的手指，不小心被鋒利的瓷片劃破了，鮮血涌了出來，滴落在乳白色的雞湯里，
像一朵朵絕望的、凄美的花。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依舊沉默地、固執(zhí)地，
收拾著一地狼藉?？粗歉蹦鎭眄樖艿哪樱倚闹械臒┰昱c怒火，燒得更旺了。
“別在我面前裝可憐！”我丟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我將自己關在書房，
點燃了一根煙。尼古丁的味道，也無法平息我內心的煩躁。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或許是那碗湯，讓我想起了蘇晚月，想起了那些我再也回不去的、溫暖的過去。
而沈清秋的存在，就是對我失敗人生的、最赤裸裸的嘲諷。那天晚上，我沒有回臥室。
第二天早上我下樓時，客廳已經被收拾得干干凈凈，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沈清秋像往常一樣，為我準備好了早餐，然后安靜地消失。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我以為，我的決絕與殘忍，終于讓她明白了，任何多余的、不該有的情緒和行為，
都是徒勞的。我甚至有些得意。我得意于自己對這個替身的絕對掌控。
她就像我手心里的一個玩偶，我讓她笑，她不能哭，我讓她痛，她必須忍著?？晌彝耍?/p>
玩偶是沒有生命的。而人，是會死的。直到很久以后，我躺在病床上，
撫摸著胸口那顆屬于她的心臟時，才一遍遍地回想起那個夜晚。回想起她被燙紅的手，
回想起她被劃破的手指，回想起她那雙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睛。我才明白，她不是在演戲。
她是真的病了，病得很重。一個連生病的資格都沒有的影子，
要如何才能讓那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看她一眼呢？答案是，她用自己的死亡，
和一顆跳動的心臟，強行地，讓我看見了她。
看見了她那被我忽視了整整三年的、血肉模糊的愛。3. 我的心臟，
宣告了死刑在將沈清秋的尊嚴徹底踩碎后，
我以為生活會回到我所期望的、那種絕對掌控的軌道上。她確實變得更加“安分”了。
她不再為我煲湯，不再試圖與我交談，甚至連看我的眼神，都變得空洞起來。
她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精準地、沉默地，履行著一個“顧太太”的工具性職責。
我對此很滿意。我告訴自己，這才是一個替身該有的樣子。沒有感情，沒有思想，
只是一具空洞的、美麗的軀殼。然而，報應，總是在人最得意的時候，悄然而至。先是胸悶，
然后是心悸，再后來，是爬幾層樓梯就喘不上氣的無力感。一開始，我并沒在意。
我以為只是工作太累，應酬太多。直到那天，在公司的例會上，我毫無征兆地，
在所有下屬和高管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當我再次醒來時，
人已經在醫(yī)院的VIP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冰冷的儀器，和醫(yī)生凝重的表情，
都在告訴我，情況不妙?！邦櫹壬?，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主治醫(yī)生將幾張片子掛在燈箱上，語氣沉重，“您患的是擴張性心肌病，已經到了晚期。
簡單來說，您的心臟，正在不可逆轉地衰竭?！蔽夷X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您的心臟，隨時可能會停止跳動。藥物只能暫時維持，
唯一的生路，就是進行心臟移植?！贬t(yī)生頓了頓，補充道，“而且，必須盡快。
以您現(xiàn)在的情況，最多，只剩下半年的時間?！彼佬?。醫(yī)生的話，像法官的判決錘，狠狠地，
砸在了我的生命之上。我，顧淮安，三十二歲，顧氏集團最年輕的總裁，坐擁億萬身家，
卻得了一顆即將報廢的心臟。這簡直是天大的諷刺。沈清秋是在我住院的第二天來的。
她提著一個保溫桶，穿著一身素凈的衣服，安靜地站在病房門口。
我看著她那張與蘇晚月有七分像的臉，心中涌起的，不是往日的厭惡，
而是一種莫名的、遷怒般的煩躁。為什么生病的是我？為什么我馬上就要死了，
而她這個我最看不起的贗品，卻好好地站在這里？“誰讓你來的？”我的語氣很沖。
她似乎早已習慣了我的冷言冷語，只是低著頭，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我給你熬了點粥，
你趁熱喝?！薄拔也幌肟匆娔?，你出去?！蔽覍㈩^轉向窗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
我能感覺到，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已經離開的時候，
她才用一種近乎于哀求的、極輕的聲音說：“淮安，好好接受治療，你會沒事的。
”我沒有回應。她又站了一會兒，然后，我聽到了她轉身離去的、輕微的腳步聲。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了漫長而絕望的等待。等待一個不知在何方，不知是否存在的，
與我匹配的心源。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財富、地位、權力，
這些我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在死亡面前，都變得毫無意義。我開始頻繁地想起蘇晚月。
我想，如果此刻陪在我身邊的是她，她一定會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哭著對我說，
讓我不要放棄。而沈清秋……她每天都會來。帶著不同的、養(yǎng)胃的粥品，安靜地來，
又安靜地走。我依舊對她惡語相向，把對死亡的恐懼，全部發(fā)泄在她身上。我罵她，羞辱她，
讓她滾。而她，從不反駁，也從不流淚。她只是默默地承受著，像一塊不會痛的石頭。
有一次，我情緒失控，將她帶來的保溫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我說了我不想看見你！
你聽不懂人話嗎？你是不是覺得，看著我這副等死的樣子，你很開心？！”我沖她咆哮。
她看著一地的狼藉，和那個歇斯底里的我，眼中，第一次，
流露出一種我看不懂的、巨大的悲傷。那是一種，比我將死之人的悲傷，還要深沉，
還要絕望的情緒。她沒有像往常一樣蹲下收拾，而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
像是訣別。然后，她轉身，離開了病房。從那天起，她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我以為，
她是被我徹底傷透了心，終于放棄了。我心中，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楚的……失落。但很快，
這份失落，就被對死亡的恐懼所淹沒。我的病情，在迅速惡化。
就在我?guī)缀跻艞壪Ｍ臅r候，醫(yī)生帶來了天大的好消息。“顧先生，我們找到了！
有一個腦死亡的病人，他的心臟，跟您完美匹配！我們已經確認過，
對方生前簽過器官捐獻協(xié)議。今天晚上，就可以進行移植手術！”那一刻，
我感覺自己被上帝拯救了。我從未想過，這份來自陌生人的“新生”，
將會是我余生所有痛苦的、真正的開始。4. 她的藥，
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心臟移植手術非常成功。當我從重癥監(jiān)護室醒來，
感受到胸腔里那顆強勁有力的心跳時，一種劫后余生的狂喜，淹沒了我。我活下來了。
我撫摸著胸口，那里有一道長長的、還未拆線的疤痕。疤痕之下，
是一顆嶄新的、屬于另一個人的心臟。是它，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的身體，
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我開始能下床走路，能自主進食。醫(yī)生說，我的恢復情況，
比預想中要好得多。這顆心，仿佛與我的身體，有著天然的親和力。我開始好奇，
我的捐獻者，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紀？有著怎樣的故事？我向醫(yī)生提出，
希望能了解一些捐獻者的信息，我想在出院后，去好好地感謝他的家人。
醫(yī)生卻總是含糊其辭，只說捐獻者的信息是絕對保密的，這是規(guī)定。我也沒有再強求。我想，
等我出院了，總有辦法可以查到。住院期間，蘇晚月曾打來一個越洋電話。
她從朋友那里聽說了我生病的消息，在電話里哭得梨花帶雨，說等她忙完手頭的巡演，
就立刻回國來看我。我聽著她嬌柔的、帶著哭腔的聲音，
心中卻 strangely 平靜。換作以前，我一定會欣喜若狂。但現(xiàn)在，
我卻只覺得有些……疲憊。掛了電話，我下意識地，想起了沈清秋。
從我手術前她離開那天算起，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她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過，
也沒有打過一個電話。她就這么，從我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我對自己說，
這正是我想要的。等我出院，就讓律師把離婚協(xié)議寄給她。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欠?？墒牵?/p>
為什么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想起她？
想起她沉默的、忙碌的背影；想起她那雙總是盛滿悲傷的眼睛；想起她離開病房前，
那最后一眼的訣別。胸口的心臟，會沒來由地，一陣陣抽痛。那不是生理上的痛，
而是一種像是記憶深處泛起的、酸楚的疼。出院那天，陽光正好。我拒絕了所有下屬的迎接，
獨自一人，回到了那座我與沈清秋“共度”了三年的別墅。推開門，房子里一塵不染，
顯然在我住院期間，也有人定期打掃。但，這里面，所有屬于沈清秋的痕-跡，都不見了。
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她用過的杯子……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仿佛她從來沒有在這里生活過。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的心，猛地空了一塊。我鬼使神差地，
走進了那個我從不允許她踏入、也從不屑于進入的、她的房間。房間很簡單，一張床，
一個衣柜，一個床頭柜。衣柜是空的。我拉開床頭柜的抽屜，也是空的。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的目光，被床頭柜和墻壁之間的一道縫隙吸引了。我蹲下身，
從縫隙里，摸出了一個棕色的小藥瓶。瓶身上，沒有標簽。我擰開蓋子，
倒出幾粒白色的藥片。這是什么藥？我忽然想起，在我生病前，
似乎也曾在家里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見過類似的藥瓶。當時，
我以為是她為我準備的什么維生素之類的“補品”，不屑一-顧地扔掉了。現(xiàn)在想來，
處處都是疑點。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瘋狂地滋長。我抓起那個藥瓶，
像瘋了一樣沖出別墅，驅車趕往醫(yī)院。我找到了我的主治醫(yī)生，將藥瓶拍在他的桌子上。
“醫(yī)生，你幫我看看，這是什么藥？”醫(yī)生拿起藥瓶，仔細地看了看，又聞了聞，臉色，
瞬間變得無比凝重和復雜。他抬起頭，用一種充滿了同情與憐憫的目光，看著我。“顧先生，
您……還是不知道嗎？”“知道什么？！”我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醫(yī)生嘆了口氣，
從抽屜里，拿出了一份病歷檔案，遞給了我?！斑@是您太太，沈清秋女士的病歷。
她在一年前，就在我們醫(yī)院，確診了胃癌。晚期。”“您手里的這個，是用于癌癥化療后，
緩解劇烈疼痛的……強效鎮(zhèn)痛藥。”轟——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天崩地d裂。
胃癌……晚期……原來，她那些所謂的“表演”——臉色蒼白，捂著胃部，
干嘔不止……全都是真的。原來，她不是在模仿蘇晚月，為我煲那碗該死的湯。
她只是想在一個將死之人的最后時光里，為自己的丈夫，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原來，
我每一次的羞辱，每一次的冷暴力，都像一把刀，插在她那本就病入膏肓的身體上。我，
都干了些什么？“她……她人呢？”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醫(yī)生看著我，
眼中巨大的同情，幾乎要將我淹沒。他沉默了很久，才用一種極其艱難的語氣，說出了那句，
將我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的話?！邦櫹壬?，您太太……在您進行心臟移植手術的前三天，
因為癌細胞全身擴散，搶救無效，已經……去世了。”“她臨終前，簽署了器官捐獻協(xié)議。
她的血型很特殊，與您，完美匹配?！薄八裕?/p>
您胸腔里的這顆新心臟……”“……就是她的。
”9. 遺物：一本寫滿我名字的日記“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在醫(yī)生辦公室里瘋狂地咆哮。我無法接受，
也不愿意接受這個荒唐到極致的真相。我胸腔里跳動的這顆心臟，是沈清秋的？
那個我最厭惡、最鄙夷的女人，用她死亡的代價，換來了我的新生？這世上，
怎么會有如此殘忍的玩笑！“顧先生，您冷靜一點?！贬t(yī)生試圖安撫我?！澳阕屛以趺蠢潇o！
”我雙目赤紅，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們是醫(yī)生！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
你們?yōu)槭裁匆阉男膿Q給我！為什么！”“這是沈女士的遺愿?！贬t(yī)生的聲音里，
充滿了疲憊與無奈，“她簽署捐獻協(xié)議時，唯一的條件，就是如果配型成功，
必須將她的心臟，移植給您。并且，要對您，永久保密。
”“如果不是您今天拿著藥瓶來問我，這個秘密，您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永久保密……她到死，都不想讓我知道，不想讓我，對她有任何一絲的愧疚。這個女人，
到底……到底是有多傻？我踉蹌著，沖出了醫(yī)院。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只知道，
我要回家。回到那個，曾經有她，現(xiàn)在卻空無一人的“家”。我像個瘋子一樣，在別墅里，
翻箱倒柜。我想找到她，我想找到任何一件，能證明她曾經存在過的東西。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