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也不攔著了,畢竟雞和蛇都是別人提供的,咋說自家也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弄點黃鱔就弄點黃鱔吧。這一天,一直到半夜,我爸才竄了回來,一身的淤泥,
他還真弄到了20幾條黃鱔。我媽心疼我爸,趕緊打了熱水給我爸擦洗,
我爸還在抱怨:“要趕在夏天,弄到這時候,我要弄好幾斤的黃鱔!讓姜師傅吃個痛快!
”“好了,好了,明天還要早起,你就別在那兒興奮了。”我媽嗔怪到,
也不知道我爸咋那么興奮。她哪里了解一個男人所背負的壓力,
這些日子我爸一直抱著希望在為我治病,可他心里苦啊,就像一只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一般,
這一次姜老頭兒的出現(xiàn),讓我爸有一種壓力被釋放出來的快感。一切,
都為了明天準備著。第二天姜老頭如約而至。還是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給人感覺還是那樣的散漫,他背著雙手,一副我很熟的樣子進了我家家門,
迎接他的是我熱情的爸媽,和一大桌子菜,另外還有我那兩個望著桌子直咽口水的姐姐。
姜老頭進屋后,并沒看那一桌子菜,而是繞著我家各個房間走了一圈,
看那樣子就跟參觀一般的閑散,我爸媽哪兒敢怠慢,緊緊在他屁股后頭跟著。
走完一圈后,姜老頭搖搖腦袋,莫名其妙說了句:“挺的,不是很有靈石。
”我爸媽聽完后差點摔倒,這姜老頭是啥意思?莫非是來我家參觀來了?
姜老頭也不多解釋,那時他又如何跟我爸媽解釋,我家的格局沒有任何問題呢?
打一句幌子過了就算了?!白?,吃飯?!笨赐赀@個,姜老頭就直奔飯桌去了。
他老實不客氣的在上首坐下了,再一看桌子上擺的菜,就忍不住吞了兩口口水。
擺正中的就是那道野雞燉蛇,加入雪白鮮脆的冬筍,湯頭火候又正好,
那裊裊升騰的香氣,連神仙聞了都忍不住。旁邊同樣擺著幾個大瓷碗,
一碗是油光剔透的老臘肉,一碗是回鍋肉,再一碗是爆炒黃鱔,旁邊還有一個缽子,
缽子里裝得是熱騰騰,香辣辣的豆瓣魚。這是正宗的玄靈農(nóng)家菜,農(nóng)家做法,
要多新鮮有多新鮮,看那幾個辣菜,光是紅彤彤的二荊條,配上綠油油的蔥花兒,
就已經(jīng)讓人食指大動了。為了怕姜老頭膩著,我媽還特地涼拌了個蘿卜絲兒,
弄了一碟子泡菜。我爸也不啰嗦,上好的米酒也呈了上來,
這還是找南沽最會弄米酒的人家拿東西換來的。姜老頭不客氣啊,
待我爸給他倒上酒以后,抓起筷子就開始大吃,這菜還沒完全咽下去呢,又‘哧溜’一口酒,
吃得那是一個風(fēng)卷殘云,不過也辣得直吐舌頭。我爸看出點兒端倪,
直接就問:“姜師傅不是玄靈人?”要玄靈人,這辣度固然是辣,還不至于吐舌頭。
姜老頭兒不答話,還是忙著吃。我爸尷尬一笑,也不繼續(xù)追問,
姜老頭不愿答的問題,一般都是回避,這點兒我爸知道??墒窃陲堊郎希?/p>
無論我爸媽怎樣想辦法想說點兒啥,姜老頭兒都是不答,就是吃,就是喝。
將近一個時辰以后,姜老頭總算酒足飯飽,把筷子一撂,杯子一放,
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這次不待我爸媽說啥,他直接說到:“把你們兒子抱過來我看看。
”神仙,真神仙,我爸媽簡直驚喜非常,二話不說,我媽就牽著兩個姐姐出去了,
我爸直接就去抱我了。但其實哪兒有我爸媽想的那么神奇?過了一些年,
我?guī)煾妇透嬖V我,他的卜相之術(shù)遠遠不如一個人,在山上遇見我爸,是真真的撞了緣,
而他的那點面相之術(shù),雖然不算他的看家本事,但還是能一眼看出我爸定是有所求。
至于在吃飯的時候,我?guī)煾讣毧戳宋野謰尩拿嫦?,心里就有譜是子女不順,
而我兩個姐姐就在飯桌上,我?guī)煾导毧粗聸]任何問題,那么唯一的問題就出在我身上。
南沽就那么些戶人家,我?guī)煾赋D暝谶@里晃蕩,誰家生了個孩子,還是知道的,
況且剛才轉(zhuǎn)屋子的時候,這就是全部的經(jīng)過。但是命運就是這樣,
我?guī)煾府?dāng)年卜出了他在哪個地方會有徒弟緣,加上一些特殊的和歷史原因,
他特地到了這一帶,一呆就是好幾百年,卻不刻意尋找,仙家講究自然,若真是自己徒弟,
撞緣也會撞上,命里有的跑不掉。不到一分鐘,我爸就把我抱到了姜老頭兒跟前,
他細細的打量著我,眉頭微微皺起,還輕輕咦了一聲。不待我?guī)煾刚f話,我爸就心里急,
趕緊把我翻了一圈,指著我后腦勺那個胎記說到:“姜師父,你看這個有問題嗎?
”說完,我爸又神秘兮兮的補充了一句:“聽說,這是被那東西盯上的印記。
”我爸這句話仿佛讓姜老頭兒回過了神,他喝了一聲:“胡扯,
把孩子的生辰八字說給我聽!”“是,是...”我爸趕緊的把我的生辰八字說了。
姜老頭兒站起來,背著走,開始來回走動,嘴里念念有詞,說到最后,
姜老頭兒竟然說起了一口咒語,可見入神之深。
“不不...那只是表面的看法..”說到最后,姜老頭兒又叫我爸把我給抱過來,
他細細的看起我的面相,尤其注意眉毛和鼻梁。末了,他不放心,抓起我的手看了一番,
最后再細細的摸了一遍我的小胳膊,小腿兒。這番功夫做完,他挪不開眼睛了,
細細的盯了我一會兒,然后才嚴肅的對我爸說到:“這孩子是真天煞命,還是道天煞!
注定他沒多大父母緣,你們可受得了?”“你說啥,意思是我兒子要死?
”我爸不懂什么命,什么命的,他一聽沒多大父母緣,就慌得很?!安?,有我在,
他不會的...有些事情呆會兒再給你們細說,現(xiàn)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仔細想想再回答我?!苯项^兒嚴肅的說到。“啥問題,姜師父盡管問。
”我爸聽見有他在,我不會沒命的,放心了許多,面對姜老頭兒的問題也有心回到了。
“你兒子出生的時候可是12辰時?”“這個?這個要咋算?”我爸有些不明白,
這具體咋才能算出生,露頭粗來?
整個身子出來等等等等....要定點兒就頗有些不可細說的味道了?!疤郝涞刂畷r,
就是整個身體就脫離母體之時?!蔽?guī)煾阜浅烂C,說話也開始文縐縐的了?!敖獛煾?,
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掐不準是不是整點兒,這個很重要嗎?”我爸小心翼翼的問到。
姜老頭兒早料到也是這樣,擺擺手,并不理會我父親,
而是背著雙手在屋里來回的走動了起來。所謂推算一樣?xùn)|西,有時也不一定要卜卦,
就跟求解數(shù)學(xué)題一樣,有時有了必要的條件就可以解題,
我的情況已經(jīng)給了姜老頭兒充分且滿足的條件,沉吟了半晌,他說到:“我推算出來了,
你兒子是踩著正點兒出生的,這問題就出在他是天煞命,且是正點兒出生的原因上。
”“卯時卯刻?姜師傅,那可是青天白日,一天中最敞亮的時間,咋會被那東西纏上?
”我父親的思想簡單,他覺得按照凡間的說法,這時候絕對是最陽的時間,
咋可能惹那些東西。姜老頭也不言語,出了門,在院子里隨便撿了一根樹枝,畫了起來,
正巧我媽也把我兩個姐姐哄去玩了,剛看到了這一幕。
我爸和我媽以為姜老頭兒會畫個啥高深的陣法,結(jié)果姜老頭兒三下,兩下就畫好了,
原來是個太極圖?!敖獛煾?,這是?”我爸問到?!罢缡亲畛恋臅r候?
誰告訴你的,正午是陰氣最重的時刻!最陽的時候,偏偏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候,
那公雞第一聲打啼兒的時候。”姜老頭兒平靜的說到。“為啥?。?/p>
”我媽也想不通這個理兒,大卯時偏偏還成陰氣最重的時刻了。
“具體的說了你們也不懂,我簡單的說下吧,看這圖,
這兩條經(jīng)脈....”姜老頭而指著那太極圖經(jīng)脈交匯的地方說到,
交匯的地方恰恰就是2個最尖的點兒。而是盛極必衰的理兒,任何事情到了極致,
就會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經(jīng)脈也蘊含了這個意思,卯刻是個一個極致,
也就是一天白日里盛陽陡然轉(zhuǎn)陰的時候,你說陰不陰?連一個過程都沒有,就這樣轉(zhuǎn)了,
踩著這個轉(zhuǎn)點的人,就等于踩著了最陰的時候?!苯项^兒盡量淺顯的解釋到,
他的說法簡直令人驚奇,至少我爸我媽是沒聽過這種說法的。
姜老頭兒也不強求他們相信,把樹枝一扔拍拍手說到:“誰說夜晚才闖妖,
大卯時的一樣容易闖上,特別是那時間段兒是它們白天唯一可以活動的時間,
它們生前都是人,當(dāng)然喜歡白天一點兒?!苯项^兒的一席話,
說的我爸媽心里涼颼颼的,我媽也想起了她卯時午睡的時候挺容易被迷住的,
原來是這么一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