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擾成功了…但也引爆了更可怕的災難!混亂的能量正在倒灌,正在撕裂她!“不——?。?!
” 我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不顧一切地朝著小蕊的培養(yǎng)艙沖去!什么守衛(wèi)機器人,什么警報,
什么倒灌的能量,全都顧不上了!腳下冰冷光滑的地面突然亮起刺目的紅色網(wǎng)格!
無形的力場瞬間生成,如同最粘稠的膠水,死死地纏住了我的雙腿!是地面的自動防御系統(tǒng)!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身體被強大的力場死死壓在地面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那混亂的銀色洪流瘋狂涌入小蕊的身體!看著她小小的身體在透明的囚籠中痛苦地抽搐!
看著她一只眼睛閃爍著非人的銀芒,另一只眼睛卻流下滾燙的、屬于人類的淚水!
“爸爸…痛…小蕊好痛…” 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屬于我女兒的意識碎片,如同風中殘燭,
通過那混亂的鏈接,直接傳遞到我的腦海!帶著令人心碎的恐懼和依戀!“放開她!
你們這群畜生!放開我的女兒!” 我目眥欲裂,瘋狂地掙扎著,指甲在地面上抓出血痕,
卻無法撼動那冰冷的力場分毫。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平滑、毫無人類情感起伏的電子合成音,蓋過了所有的警報和嗡鳴,
在整個空間響起。這聲音,與當初宣告“清除程序啟動”的聲音,
如出一轍:> **【檢測到不可逆核心污染?!r鳥’載體崩潰風險:99.98%。
緊急預案啟動。執(zhí)行最終凈化協(xié)議:意識剝離。物理載體…銷毀?!?*“不——!?。?/p>
”我的絕望嘶吼被淹沒。只見連接著小蕊培養(yǎng)艙的那根粗大銀色光管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
一股比之前倒灌能量更加純粹、更加冰冷的、帶著絕對“清除”意志的力量,
如同白色的火焰,順著管道,朝著艙內那個小小的、正在被混亂能量撕扯的身體,洶涌撲去!
那是徹底的格式化!是意識的徹底抹殺!連同承載意識的軀體,一起焚毀!
就在那毀滅性的白色火焰即將吞噬小蕊的瞬間——異變再生!
小蕊那只閃爍著狂暴銀芒的眼睛,光芒驟然一凝!不再是混亂,
而是凝聚成一種…冰冷到極致、又帶著一種古老深邃意味的銀輝!
仿佛被那毀滅性的白色火焰和倒灌的混亂能量同時刺激,
某種更深層、更本源的東西…蘇醒了?她小小的嘴巴沒有張開,
一個冰冷、稚嫩、卻帶著無法形容的威嚴和穿透力的聲音,如同實質的沖擊波,
直接在整個空間,在每一個意識中轟然響起:> **【低維指令…無效。權限…剝奪。
】**嗡——?。?!整個空間所有的光芒,
無論是警報的紅光、培養(yǎng)艙的幽藍、還是“搖籃”破碎的銀芒,瞬間全部熄滅!
只剩下絕對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那毀滅性的白色火焰,在接觸到小蕊身體的瞬間,
如同遇到了無形的屏障,猛地倒卷而回,順著管道反噬!轟?。。。?/p>
連接小蕊培養(yǎng)艙的那根粗大光管,連同其源頭那片狂暴的銀色光繭區(qū)域,發(fā)生了劇烈的爆炸!
刺眼的白光和破碎的銀芒混合著金屬碎片,如同煙花般四散飛濺!壓制著我的地面力場,
在爆炸沖擊波和那冰冷聲音響起的瞬間,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片片碎裂!我失去了束縛,
被爆炸的氣浪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眼前一黑,劇痛席卷全身?;靵y!
絕對的混亂!刺耳的警報變成了無意義的電流嘶嘶聲。守衛(wèi)機器人徹底癱倒在地,冒著黑煙。
培養(yǎng)艙矩陣的光芒完全熄滅,那些浸泡在液體中的人體如同失去了牽引的木偶。中心區(qū)域,
那個巨大的銀色光繭——“搖籃”——被炸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缺口,
邊緣殘留著焦黑的痕跡和斷裂的管道,內部流動的光絲變得暗淡、紊亂,
如同垂死的神經(jīng)脈絡。粘稠的幽藍色液體從破裂的管道中汩汩流出。
而小蕊的培養(yǎng)艙…在爆炸的中心邊緣,艙壁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
淡藍色的營養(yǎng)液正從裂縫中不斷滲出。艙內,那個小小的身影蜷縮著,漂浮在僅存的液體中,
一動不動。她的眼睛緊閉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幕從未發(fā)生。
那只曾爆發(fā)出銀色光輝的眼睛,也恢復了平靜的閉合?!靶∪?!” 我掙扎著爬起來,
不顧全身的劇痛,踉蹌著撲向那個瀕臨破碎的培養(yǎng)艙。就在這時,
被炸開的“搖籃”巨大缺口深處,那片破碎的、流動的銀色光絲之中,
一個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一個…培養(yǎng)艙的殘骸。
被更深地嵌入在“搖籃”的核心結構里,之前被完整的光繭所包裹隱藏。
艙體是深黑色的特殊材質,比其他的艙體更大。艙壁同樣在爆炸中碎裂了大半。而艙內,
浸泡在一種暗紅色粘稠液體中的…是林薇!不,準確地說,是林薇的身體!
她的身體保存得相對完整,但雙眼緊閉,臉色是一種毫無生機的灰白。
無數(shù)根遠比連接小蕊更粗壯、更復雜的銀色管線,如同猙獰的樹根,
深深地刺入她的頭顱、脊椎、四肢百??!這些管線閃爍著微弱的光,
另一端深深扎入“搖籃”破碎的內部。她的身體,
像是一個被強行接入、榨取著什么的…“母體”?或者說,“源基質”?
:“…‘容器’…載體…‘雛鳥’…高潛力適配…‘原型’…”難道…小蕊被選為“雛鳥”,
不僅是因為她的意識“適配”,更是因為…她的母親,林薇,
本身就是某種更特殊的“基質”?是“搖籃”運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林薇才會說“別管我”…她早已深陷核心,無法脫身?
巨大的悲痛和荒謬感幾乎將我擊垮。妻子成了維持這恐怖機器的“養(yǎng)料”,
…“啟動…終極防御協(xié)議…清除…所有污染源…” 一個斷斷續(xù)續(xù)、充滿雜音的電子合成音,
從爆炸殘留的“搖籃”深處傳來。幾臺幸存的、體型更小的維修機器人,
眼中亮起危險的紅光,從角落里爬出,無視周圍的狼藉,
目標明確地朝著小蕊破碎的培養(yǎng)艙和我包圍過來!它們的手臂彈出閃爍著高頻電弧的切割刃!
它們要執(zhí)行最后的物理清除!趁小蕊“蘇醒”后似乎再次陷入沉寂,趁我還未恢復!
看著那些逼近的、冰冷的殺戮機器,看著破碎艙體中女兒蒼白的小臉,
“搖籃”深處妻子被管線纏繞的軀體…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著無盡悲傷和毀滅沖動的力量,
在我殘破的身體里轟然爆發(fā)!跑?能跑到哪里去?這個世界都是牢籠!
林薇用生命換來的碎片,給了我一次機會,一次干擾這機器的機會。現(xiàn)在,該我了!
我猛地轉身,不再沖向小蕊的培養(yǎng)艙,
而是朝著那個被炸開的、如同巨獸猙獰傷口的“搖籃”核心缺口,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
狂奔而去!目標直指那個浸泡在暗紅色液體中、被無數(shù)管線刺穿的林薇所在的黑色培養(yǎng)艙!
“攔住他!” 雜音的電子合成音似乎帶上了一絲驚怒。
維修機器人的電弧切割刃帶著死亡的尖嘯劃破空氣!太遲了!
在切割刃即將觸及我后背的瞬間,我縱身一躍,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決絕的瘋狂,
猛地撞進了那個破碎的黑色培養(yǎng)艙!冰冷的、粘稠的暗紅色液體瞬間將我淹沒!
無數(shù)根刺入林薇身體的、閃爍著微光的銀色管線,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來,
尖銳的末端狠狠刺入了我的手臂、肩膀、脖頸!
一陣無法形容的、撕裂靈魂般的劇痛席卷而來!“呃啊——!”我的意識在劇痛中瞬間模糊。
但在徹底沉淪前,最后一個念頭無比清晰:連接!像林薇一樣連接進去!
成為這巨大機器無法忽視的“異物”!成為系統(tǒng)無法清除的“認知偏差”!我要用我的存在,
我的意識,我的記憶,我的痛苦,我的愛…去污染它!去撐爆它!去告訴這臺冰冷的機器,
什么是無法被格式化的“異?!?!就在管線刺入我大腦的瞬間,
被狂暴的數(shù)據(jù)流沖垮的剎那——一股冰冷的、熟悉的、帶著一絲茫然和本能依戀的意識碎片,
如同黑暗中微弱的光,突然通過那混亂的連接,觸碰到了我瀕臨崩潰的意識邊緣。
> **【爸爸?…好黑…好吵…媽媽?…痛…】**小蕊!是小蕊殘存的意識碎片!
她也連接在這龐大的網(wǎng)絡中!“小蕊!爸爸在這里!抓住爸爸!” 我用盡靈魂的力量嘶吼,
不是用聲音,而是用殘存的、屬于“陳默”的全部意志,朝著那縷微光撞去!與此同時,
我將所有關于林薇的記憶——她的笑容,她的眼淚,她做飯時的小癖好,
她生氣時微微皺起的鼻子,她懷抱的溫度,
她寫在照片背后的絕望字跡…所有關于小蕊的記憶——她出生時的啼哭,她第一次喊爸爸,
她弄臟的小裙子,她背詩卡殼時的窘迫,
、充滿瑣碎爭吵卻真實無比的家…所有的愛、遺憾、痛苦、憤怒…我像一個打開閘門的瘋子,
陳默”這個人存在的、所有無法被系統(tǒng)定義的、混亂的、鮮活的、帶著血淚的“異常數(shù)據(jù)”,
毫無保留地、狂暴地、順著刺入身體的管線,朝著“搖籃”的核心,
朝著整個冰冷龐大的系統(tǒng),狠狠地灌注進去!> **【認知污染!未知高維信息洪流沖擊!
】**> **【邏輯核心過載!溢出!溢出!】**> **【無法解析!無法定義!
無法清除!
崩潰…】**冰冷的電子警報聲被徹底淹沒在一種無形的、席卷一切的意識風暴的尖嘯之中!
“搖籃”核心缺口處,狂暴的銀色光芒和刺眼的白光瘋狂地交織、沖突、爆炸!
連接著我和林薇身體的管線寸寸斷裂!黑色的培養(yǎng)艙徹底炸裂!
暗紅色的液體混合著能量漿液四處飛濺!包圍過來的維修機器人,眼中的紅光瘋狂閃爍,
如同短路般冒出黑煙,僵直在原地,然后噼里啪啦地倒了一地。
整個地下空間的燈光如同垂死的掙扎,瘋狂地明滅閃爍了幾下,最終——徹底熄滅。
絕對的黑暗,伴隨著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巨獸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死寂,降臨了。
只有中心那片曾經(jīng)是“搖籃”的區(qū)域,殘留著爆炸后的零星電火花,像垂死的螢火蟲,
在焦黑的廢墟上明滅不定。斷裂的管道滴落著粘稠的液體,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輕響。
我躺在冰冷、粘稠的廢墟和液體混合物中,全身像散了架一樣劇痛,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和劇痛的邊緣沉浮。林薇…小蕊…她們在哪里?成功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個世紀。一絲微弱的、帶著涼意的光,
刺破了深沉的黑暗。不是燈光,不是火光。是月光。我艱難地轉動劇痛的頭顱。
只見B5區(qū)那高聳的穹頂,在剛才劇烈的爆炸和能量沖擊下,
竟然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不規(guī)則的裂縫!城市邊緣深沉的夜空,透過那道裂縫顯露出來。
一彎清冷的殘月,靜靜地懸掛在墨藍色的天幕上,將慘淡而純凈的月華,
無聲地灑落進這片剛剛經(jīng)歷毀滅的地下深淵。月光如水,流淌在焦黑的金屬廢墟上,
流淌在斷裂的管線殘骸上,
流淌在那些徹底熄滅、如同巨大墓碑般的培養(yǎng)艙矩陣上…也流淌在我布滿血污和淚痕的臉上。
冰冷,卻真實。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如同小貓嗚咽般的啜泣聲,
從不遠處的廢墟中傳來。我的心臟猛地一跳!用盡全身力氣撐起身體,朝著聲音來源望去。
一片破碎的培養(yǎng)艙透明罩碎片下,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月光的清輝里。是小蕊!
她身上裹著破碎的營養(yǎng)液凝結物,小臉臟兮兮的,滿是淚痕。她抱著膝蓋,
小小的身體在月光下瑟瑟發(fā)抖,發(fā)出壓抑的、恐懼的哭泣。她睜著眼睛。那雙眼睛,
不再有冰冷的銀芒,只有屬于孩童的、被巨大驚嚇和痛苦淹沒的、純粹的黑色淚水。
“小蕊…” 我的聲音嘶啞得幾乎發(fā)不出聲。聽到我的聲音,她猛地抬起頭,
淚眼婆娑地望向我。那雙盛滿恐懼和淚水的大眼睛里,先是極度的茫然,隨即,
一絲微弱卻無比熟悉的、屬于我女兒的光芒,如同風中的燭火,艱難地、微弱地…亮了起來。
“爸…爸?” 她顫抖著,不確定地、微弱地呼喚著,帶著無盡的委屈和后怕,
“…好黑…小蕊怕…”月光無聲地籠罩著我們。廢墟之下,萬籟俱寂。只有女孩壓抑的啜泣,
和男人沉重的呼吸。冰冷的月光流淌過巨大的廢墟,
如同為這場荒誕的悲劇披上一層靜謐的紗。遠處,城市的方向,警笛聲由遠及近,
凄厲地撕破夜空,如同為這場落幕奏響的哀樂。我抱著小蕊,蜷縮在冰冷的殘骸里。
她的身體在我懷里微微發(fā)抖,小小的手指緊緊攥著我早已破爛不堪的衣襟,
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每一次啜泣都像一把小錘,敲打在我早已麻木的心臟上。
林薇…我的目光艱難地投向那片被炸得最徹底的核心區(qū)域。焦黑的金屬扭曲著,
斷裂的管線如同怪物的殘肢,粘稠的暗紅色和幽藍色液體混合著能量漿液,
在地面形成一灘灘詭異的水洼。那個深黑色的特殊培養(yǎng)艙,連同里面被無數(shù)管線刺穿的軀體,
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連一塊像樣的碎片都找不到。
只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類似臭氧和金屬燒熔后的焦糊味。她真的…不在了。
用她最后的存在,為我和小蕊,撕開了一條通往毀滅邊緣的縫隙。
紙條上的字跡在腦海中灼燒:“別管我…快跑!”跑?又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