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市第七中學的高二學生林克,覺得自己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經(jīng)常在數(shù)學課上盯著老師光亮的腦門,幻想那是一片神秘的智慧荒漠。
他給窗戶外路過的麻雀取名“混沌的巡禮者”,還偷偷在練習本背面畫滿復(fù)雜的魔法陣。
他的同桌張大鵬,一個只關(guān)心午飯有沒有雞腿的男生,對此評價簡單直接:“克子,
你該吃藥了?!绷挚藢Υ肃椭员??!坝顾?!張大鵬!你懂什么?這是靈魂與宇宙的共鳴!
”他用力一甩額前不存在的劉海,用一種自以為深邃的眼神望向窗外操場上追逐打鬧的同學,
“看看他們,被日常束縛的羔羊!而我,林克·諾頓·風暴之翼,早已窺見命運的軌跡!
潛藏在我血脈中的力量,終將覺醒!”(這段內(nèi)心獨白在放學鈴聲響起時,
正好被路過的數(shù)學老師聽見,老師搖搖頭,推了推眼鏡。)“共鳴你個頭!
”張大鵬把辣條袋子嘬得滋溜響,毫不客氣地戳破他的幻想泡泡,“共鳴你物理不及格?
共鳴你體育課被籃球砸頭?走了走了,食堂今天有醬排骨!
”張大鵬拖著不情不愿的林克擠出教室。放學的人潮洶涌。林克掙脫張大鵬的“束縛”,
跡罕至、傳說中每年開學都會有人表演“臉剎”的下坡路——他稱之為“勇者的試煉之路”。
今天剛下過雨,青石板濕漉漉滑膩膩,像抹了層看不見的油?!靶⌒狞c克子!
”張大鵬在后面喊,“別又摔個狗吃屎!” “哼!真正的勇者,豈會被區(qū)區(qū)濕滑嚇倒?
”林克挺直腰板,刻意放緩腳步,試圖走出一種“閑庭信步”的風采。他一邊走,
一邊在腦子里編撰自己覺醒時的史詩劇本:“也許是星辰交匯之夜!也許是月圓之時!
一道驚雷劈下!不,太俗!
或許是古老的卷軸從天而降…”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英雄史詩里,
無視了腳下石板縫隙里狡黠的苔蘚和泥濘。就在這時——咻!
嗤啦—— 一道刺眼的、飽和度超高的粉紅色光芒!劃破了陰沉的天空!
帶著一種“老子天下最酷炫”的低廉科技感,撕裂空氣,發(fā)出不祥的破空尖嘯!不偏不倚!
如同被宿命之手引導(dǎo)!精準地!狠狠地!
砸在了林克正幻想“英雄受難”而微微前傾、努力維持風度的額頭正中央!“嗷——??!
”劇痛!真實的!鉆心的劇痛!遠勝過任何腦補的英雄磨難!林克慘叫一聲,天旋地轉(zhuǎn),
眼前一黑一白金星亂舞,身體像被拆了骨頭的木偶,踉蹌著向后倒去!萬幸!他本能地亂抓!
一把揪住了旁邊探出墻頭的爬山虎藤蔓!
這才避免了當眾表演“后空翻1080度臉剎著陸”的慘劇。但即便如此,
他也很狼狽地一屁股坐進了冰冷泥濘的水坑里,濺起渾濁的水花。
額頭的劇痛和濕冷的屁股雙重刺激下,林克怒火中燒。他捂著迅速腫起的包,
強忍著眼淚(主要是疼的),怒目圓睜,抬頭尋找罪魁禍首:“哪個混蛋不長眼?!出來!
小爺我今天讓你知道什么叫——” 狠話戛然而止。
巷弄兩側(cè)是沉默的、門窗緊閉的舊居民樓。樓頂連個鳥影都沒有。
只有高處幾根晾衣桿上晾著的花褲衩在隨風搖曳,像是對他無聲的嘲笑。
林克呲牙咧嘴地從水坑里爬起來,一手捂著額頭,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摸向那個襲擊者。
入手冰涼、光滑,是個圓筒形狀的東西。他低頭一看——那是一個大約二十厘米長的塑料筒。
材質(zhì)廉價,像是裝薯片桶的高仿品。但此刻,
它正散發(fā)著極其刺眼、仿佛廉價KTV霓虹燈般閃耀循環(huán)的粉紅色光芒!光芒一閃一閃,
節(jié)奏感十足,照亮了他驚恐又困惑的臉。筒身上,
佛小學生在美術(shù)課上用熒光粉涂出來的大字:“異~能~新~手~好~運~包~”字的周圍,
還拙劣地貼了幾顆五角星形狀的銀色塑料亮片。亮片在光芒映照下,
閃爍著廉價且不屈的光輝。在筒子的側(cè)面,
用更小的、幾乎看不清的字體寫著:“內(nèi)含‘天選之創(chuàng)可貼’一枚,貼心呵護您的神選額頭。
”林克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從脖子根一直紅到耳尖!羞恥感像無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
“搞什么鬼?!” 他低吼一聲,恨不得立刻把這鬼東西踩碎,
“這是哪個閑得蛋疼的神經(jīng)病搞的惡作劇?!張大鵬?肯定是他!
就知道這死胖子一天天不干人事!”可心里那個“萬一……”的小火苗,像風中的蠟燭一樣,
被羞恥和憤怒吹得明明滅滅。哪個正值熱血的少年,
沒在午夜夢回時幻想過天降奇遇、一鳴驚人呢?這個念頭像小鉤子,勾得他心頭發(fā)癢。
他強壓下立刻把這玩意兒砸爛的沖動。他咬著牙,忍住額頭和屁股的疼痛,像拆炸彈一樣,
小心翼翼地擰開那個廉價的塑料蓋蓋。里面沒有說明書,沒有神秘晶石,
沒有散發(fā)著宇宙幽光的U盤。
只有一張被揉得皺巴巴、邊緣毛糙的、仿佛從作業(yè)本上撕下來的紙片。
墨汁還不均勻的字體寫著幾行天書:“致被砸中的天選之子(ID:林克): 恭~喜~你!
你被我們‘萬界快遞有限公司幸運砸頭部’選中了!你體內(nèi)沉睡著足以打敗法則的偉大力量!
激活步驟(超簡單?。?1. 立刻馬上!尋找距離你最近、閃耀著最璀璨光芒的物品!
抓住它! 2. 用盡洪荒之力!將它高高舉起!舉得越高越帥!
(建議單膝跪地增加儀式感,效果+100%) 3. 氣沉丹田!
用你最拉風、最霸道的怒吼!喊出啟動咒語:‘我以混沌主宰之名,號令諸天萬界法則,聽!
我!號!令!開?。?!’ (友情提示:記得用創(chuàng)可貼保護額頭,
留(不滿意請按☆)”**林克看著這張充滿了廉價惡搞氣息、還帶個拙劣笑臉符號的破紙,
氣得渾身發(fā)抖,差點當場把它撕碎! “狗屁!狗屁不通!” 他低聲咒罵。什么混沌主宰?
什么萬界快遞?還客服666!這要不是張大鵬那個皮癢的家伙干的,他把這塑料桶給吃了!
他掏出里面那張“天選之創(chuàng)可貼”。粉紅色的基材,
上面印著一個咧著大嘴笑得蠢兮兮的Hello Kitty!
林克額頭上的包似乎都因為強烈的羞恥感而悸動著更疼了!這絕對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他攥緊創(chuàng)可貼和破紙,就要把那粉紅塑料筒狠狠踩扁!一、二、三……動作突然頓住了。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了操場盡頭。在那里,立著一個巨大的、新?lián)Q不久的公共垃圾桶。
這個垃圾桶……不一般。
它被漆成了一種極其醒目、極其炫酷、足以在三百米外晃瞎鈦合金狗眼的……熒光橘色!
下午四點多鐘,陰沉的天色。操場上的一切都灰蒙蒙的。只有那個巨大的橘色垃圾桶!
像一顆燃燒的小太陽!它肆無忌憚地向整個世界放射著它那廉價但極有穿透力的光芒!
它是這片操場上當之無愧的、最耀眼、最璀璨的明星!林克的心臟,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
那“萬一……”的小火苗,“噗”地一下,猛地躥高了!
“最璀璨的光芒……最近……” 他看著那橘色垃圾桶,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羞恥感和那點微弱的希望在他腦子里瘋狂交戰(zhàn)。額頭還在隱隱作痛。“試試?就試試?
要是屁用沒有,就立刻砸爛它然后去找張大鵬算賬?” 他給自己找了個勉強的借口。
他用哆哆嗦嗦的手,把那張印著傻笑貓的Hello Kitty創(chuàng)可貼,“啪嘰”一下,
歪歪扭扭地貼在了額頭的腫包上。瞬間,他感覺自己像個被生活蹂躪后還要強行賣萌的傻逼。
至能腦補出Hello Kitty那愚蠢的笑容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他:“來呀~笨蛋~”。
他深吸一口氣,像做賊一樣快速掃視四周。幸好這條小路偏僻!幸好操場盡頭人很少!
只有遠處零星幾個身影在移動,看不清是誰。天賜良機!機會就在眼前!林克咬緊牙關(guān),
心里默念三遍:“為了力量!為了覺醒!為了成為真正的林克·諾頓·風暴之翼!
” 他攥緊那個還在閃粉光的塑料筒,像抱著個即將引爆的炸彈,
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向那個散發(fā)著圣光(他腦補的)的橘色垃圾桶!越靠近,橘色光芒越刺眼。
還有一股淡淡的……垃圾酸餿味在雨后濕冷空氣里彌漫。林克皺緊了眉頭。到了!
林克站在垃圾桶旁,感覺像個即將行竊的小偷,緊張得手心全是汗,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左右看看。那幾個遠處的人影……好像是同年級的同學?
還有一個背影……有點像隔壁班他有點好感的女生趙小雅?!完了!
林克瞬間感覺全身血液都涌向頭頂!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一切!
比遇到教導(dǎo)主任還恐怖一百倍!不行!絕對不能!他林克!未來的風暴之翼!
絕對不能在高冷女神趙小雅面前像個傻X一樣跪在垃圾桶旁邊擺造型?。?!跑!立刻跑!
他剛想轉(zhuǎn)身,但身體的動作已經(jīng)啟動了!慣性帶著他的右腿彎了下去!同時,
為了盡快結(jié)束這噩夢般的儀式,他心一橫!眼一閉!猛地單膝跪倒在垃圾桶旁濕冷的地面上!
膝蓋瞬間浸透了泥水!冰冷的寒意刺骨!“吼——?。?!” 林克幾乎是嘶吼著,
用一種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極其尖銳且破音的聲調(diào),
對著那個散發(fā)著廉價橘色光芒的垃圾桶,
吼出了那句注定將是他人生最大污點的咒語:“我以混沌主宰之名!號令諸天萬界法則!聽!
我!號!令!開——?。。。。?!”最后一個“開”字,他喊得極其用力,
聲帶幾乎要被撕裂,帶著哭腔和無法形容的破音,仿佛在控訴命運的不公!
聲音在空蕩的操場盡頭回蕩??諝夥路鹉塘恕R幻?。兩秒。三秒。萬籟俱寂。只有風。
還有林克自己粗重的、快要斷氣的喘息聲。
以及遠處那幾個已經(jīng)停下腳步、目瞪口呆看著他表演的同學。其中一個,好像就是趙小雅!
林克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扔在聚光燈下的小丑。羞恥!前所未有的羞恥!
像火山巖漿一樣從每個毛孔里噴涌出來!燒得他頭暈?zāi)垦?,恨不得當場螺旋升天?/p>
他下意識地想松手把塑料筒扔掉然后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垃圾桶里!
然而——就在他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甚至手臂的肌肉還沒來得及執(zhí)行指令的千分之一秒內(nèi)!
嗡……?。。∷掷锬莻€廉價的粉紅色塑料筒內(nèi)部!猛地傳來一陣強力的、高頻的震動!
如同一個即將爆炸的低音炮!隨即!
一道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耀眼、都要刺目、都要騷包的粉紅色強光!毫無征兆地!
如同爆炸般炸裂開來!巨大的光柱!像一道粉紅色的激光炮!直沖陰沉的云霄!
瞬間照亮了半個操場!連帶把那橘色垃圾桶的光芒都完全蓋了過去!“啊——!
”一股難以形容的、狂暴無比的能量洪流!順著震動的塑料筒!如同高壓電流!不!
更像滾燙的熔巖!帶著撕裂一切的劇痛!蠻橫地沖進了林克的手掌心!
然后沿著他的手臂、肩膀、血管、經(jīng)脈、骨頭縫!一路向上!瘋狂地沖撞!肆虐!燒灼!
所過之處,皮膚下的血管根根凸起!青紫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在手臂上蔓延!劇痛!
撕裂的劇痛!同時一股巨大的、想要毀滅一切的暴躁情緒,瞬間填滿了他的腦子!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被這股狂暴力量掀得一片混亂!身體像個充氣過度的氣球!
下一秒就要轟然爆開!一聲不受控制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咆哮!從林克喉嚨深處破體而出!
巨大的陰影!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瞬間將跪在地上的林克籠罩!
張大鵬那撕心裂肺、帶著哭腔的尖叫在旁邊不遠處響起:“我的媽呀——?。?!龍——?。?!
光——!??!”林克僵硬地、艱難地、一點一點地轉(zhuǎn)過頭。在他的身后!
空氣像投入石子的水面!劇烈地扭曲!沸騰!
無數(shù)細小到刺眼、仿佛高壓電流短路產(chǎn)生的亮藍色與赤紅色電火花在空氣中瘋狂跳躍、爆鳴!
它們勾勒出一個巨大無比、正在急速成型的輪廓!噗嗤!噗啦!
數(shù)鋒利骨刺、閃爍著金屬般冰冷光效的、巨大無比的皮膜翅膀如同地獄之門在兩側(cè)轟然張開!
翼展足有四五米寬!將林克小小的身影完全覆蓋在陰影之下!緊接著!
一條覆蓋著猙獰厚重半透明鱗片、粗壯如百年古樹的主根般的尾巴!
帶著沉重的破風聲憑空成型!它不安地左右甩動著!
尾巴末端那個巨大的、猶如攻城錘般的三角形骨錘!每一次擺動都帶起嗚嗚的風聲!轟??!
一個覆蓋著層層疊疊暗沉角質(zhì)、龐大得如同小汽車車頭般的龍頭虛影!
在無數(shù)電火花噼啪爆響中驟然凝聚!空洞的眼窩深處!
兩團幽藍色的火焰如同被點燃的幽冥鬼火!“騰”地一下猛然亮起!冰冷!暴虐!毫無生氣!
死死地“盯”著前方!這條“龍”!全身都散發(fā)出一種難以形容的、低劣而扭曲的氣息!
它的甲胄閃爍著仿佛劣質(zhì)塑料玩具噴涂過的彩色反光。赤橙黃綠青藍紫,
毫無規(guī)律地在那半透明的軀體上快速變幻流淌!如同一個巨大的、信號接收不良的彩虹投影!
每一個“鱗片”都像是廉價的LED燈片在瘋狂閃爍!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無比詭異、荒誕,
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林克感覺自己的喉嚨被那股狂暴的力量死死扼住!一個更高亢、更絕望、更聲嘶力竭的咆哮!
混合著他的羞恥和劇痛!如同被推上刑場前的最后嚎叫!
不受控制地撕裂他的口腔沖了出來:“顫——!?。《丁。?!吧——?。。?!
” 聲音因為痛苦和強烈的羞辱感而劇烈扭曲變形! “深淵——的——渣滓——?。。。?/p>
”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滾燙的烙鐵上撕下來!
“在吾之坐騎——‘終焉滅世·焚天魔龍’的——吐息下——!?。。。?!
” 他感覺自己像個被設(shè)定好程序的木偶! “化為——宇宙塵埃吧——啊啊啊啊啊啊——!
?。。。?!”那“焚天魔龍”感應(yīng)到他的咆哮!眼眶中的幽藍火焰猛然暴漲!
如同投入了助燃劑!它龐大猙獰的塑料龍頭高高昂起!那布滿利齒的巨口!
如同黑洞般豁然大張!喉嚨深處!
一個極度扭曲、壓縮、閃爍著刺目藍紫色幽光與恐怖電流的能量漩渦正在瘋狂成型!旋轉(zhuǎn)!
壓縮到了極限!轟————?。。?!一聲如同地獄門扉洞開的巨大轟鳴!
用言語形容的、純粹由刺眼炫目的藍紫色光芒構(gòu)成的、如同超級高壓水槍噴射出的毀滅洪流!
帶著撕裂耳膜的電流爆鳴聲!從“魔龍”那洞開的巨口之中!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噴涌而出!
目標是——林克斜前方三米外!一棵無辜的!手臂粗細!剛抽了新芽的可憐小槐樹!
呲啦—————!?。?!想象中天崩地裂的爆炸沒有出現(xiàn)!那看起來毀天滅地的炫目光柱!
在接觸到槐樹細嫩枝葉的剎那!發(fā)出了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冰水般的劇烈聲響!滋滋作響!
藍紫色的光芒能量瘋狂地“侵蝕”著那些幼小的葉片!但是!沒有焦黑!沒有燃燒!
沒有化為飛灰!能量光芒如同流動的絲綢般覆蓋了整棵小樹!然后!就在下一秒!啵!
嗤…… 像是一個巨大的肥皂泡破裂了!更像是一場極其盛大的光影魔術(shù)落幕!
那能毀滅星辰的“吐息”!那足以焚盡大海的光焰!連同覆蓋在樹上的能量光暈!
如同被戳破的氣球!在一陣急促地閃爍跳躍之后!猛地收縮、坍縮、然后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唯一留下的痕跡是:小樹可憐的枝葉因為巨大的沖擊氣流被吹得東倒西歪,
劇烈地搖晃了好一陣才停息。仿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恐怖的臺風。但那些葉子,依然青翠欲滴。
樹干上,連一點焦痕都沒有。
空中的“焚天魔龍”似乎對這次攻擊的效果感到了一絲……錯愕?它保持著昂首咆哮的姿態(tài)。
空洞的眼眶中,幽藍火焰呆滯地燃燒著。幾秒之后。它那由純粹光影構(gòu)成的龐大軀體,
如同接觸極其不良的劣質(zhì)影像信號,邊緣開始瘋狂閃爍、扭曲、出現(xiàn)嚴重的拖影和馬賽克!
彩虹色的光波紊亂不堪!整體影像劇烈地抖動、變形!像一個即將融化的巨大彩色冰淇淋!
最后!唰啦——??!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大橡皮擦猛地抹去!
在空氣中留下幾道殘留的、刺眼的彩色光痕后!
那條威風凜凜(塑料)、毀天滅地(無傷害)的“終焉滅世·焚天魔龍”,
連同漫天閃爍的廉價電火花,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降臨過這個世界。
操場盡頭陷入了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了。 張大鵬的嘴巴還張著,
能塞下一個完整的雞蛋。醬香餅袋子徹底掉在地上,醬汁浸透泥土。他完全忘記了呼吸,
忘了眨眼睛,大腦一片空白。戴眼鏡的男生剛撿起來的眼鏡,“啪嗒”一聲,
再次從因極度震驚而顫抖不止的手中滑落,掉在泥濘里。他渾然不覺。
趙小雅白皙的臉上此刻血色盡褪,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里面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茫然。
她纖白的手指用力地捂住嘴巴,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剛才那個林克……那個跪在垃圾桶邊,
像個瘋子一樣喊著羞恥臺詞,
然后背后冒出一條會噴彩虹光柱的巨型發(fā)光塑料龍的場景……超現(xiàn)實得讓她大腦當機。
遠處那幾個同年級同學的表情像被集體施了石化魔法。有人手里的礦泉水瓶掉在地上,
水流了一腳都毫無反應(yīng)。有人下意識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得齜牙咧嘴——證明這不是夢??諝饽塘耸畮酌?。
只有風吹過那棵剛剛被“魔龍吐息”洗禮過的小槐樹,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仿佛在無聲地嘲諷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荒謬。
時——“嘀嗚——嘀嗚——嘀嗚——”一陣刺耳、響亮、帶著某種廉價電子音質(zhì)感的警笛聲!
由遠及近!如同不速之客,瞬間打破了這片詭異的寂靜!林克還癱坐在地上,
像一攤被抽走了靈魂的泥塑。
他的右手還死死攥著那個已經(jīng)徹底熄滅、變得灰撲撲如同死物的粉紅色塑料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