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我叫江天，表面是港島黑道靚坤頭馬，私下是港區(qū)回歸的愛國支持者。
靚坤生日那天我整了份重頭戲——指著一倉庫AK47坦克騙他說是土特產(chǎn)。
他嚇到結(jié)巴：“細…細佬啊，這土特產(chǎn)食唔食得落肚??？”隔天我拿著大陸的軍火支援，
先殺蔣天生推靚坤做龍頭。再率洪興踏平港島其他社團，打得灣灣竹聯(lián)幫跪地求饒。
櫻花國山口組被坦克碾成渣，財閥們被迫簽字轉(zhuǎn)移經(jīng)濟命脈。正文開始：七月十九號，
天氣熱得像蒸籠。我瞇起眼睛，抬頭看了看掛在中環(huán)‘洪寶記’門口的大紅燈籠。
今天是我們洪興坐館靚坤哥的壽辰，也是我來送他一份天大驚喜的日子。
推開茶餐廳厚重的玻璃門，冷氣混雜著煙味、奶茶味和剛出爐菠蘿油的香氣撲面而來，
哄鬧的人聲幾乎要掀翻屋頂。幾十號洪興骨干擠滿了整個大廳。
串爆坐在角落瞇著眼正吃著蛋撻，基哥則跟韓賓唾沫橫飛地爭論著哪匹馬的賠率高。
靚坤坐在最里面的主位，那雙標志性的三角眼帶著點倦意，一身騷包的花襯衫敞開著領(lǐng)口。
看見我進來，他眼皮抬了抬，聲音拉得又細又長，跟指甲刮玻璃似的：“天仔啊，死哪去啦？
整個下午不見人，今日我生日來的！
”我把手里一個扎著紅綢帶的牛皮紙盒輕輕擱在油膩的臺面上，
臉上堆起十二分的笑意：“坤哥，生日快樂先！這不，
專門回老竇（老爸）那邊給你揾（找）好東西嘛！正宗的大陸土特產(chǎn)！
新鮮滾熱辣（剛出爐熱乎的），包你中意！”“土特產(chǎn)？大陸能有什么好貨色？
”靚坤嗤笑一聲，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著桌面，“上次送去的大閘蟹，沒食完就生毛（發(fā)霉）。
這次又是乜嘢（什么）新鮮（新鮮事）？”“這次不同啦，坤哥！
”我故意把聲音壓得更神神秘秘，“好嘢來的（好東西），專門訂做的，
市面根本冇得賣（買不到）！放我新租的荃灣丁類倉庫（屯放普通貨物的倉庫），
地方大又安靜。不如這樣，我叫十三妹和韓賓幾個跟來開車，我哋一起去睇睇（看看）？
今晚剛好開出來耍耍，那才夠威嘛（威風）！”靚坤叼著牙簽，斜睨著我，
似乎想看穿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韓賓端著杯凍檸茶，從旁邊插話，語調(diào)溫和：“坤哥，
難得阿天一片心思，又是遠路返來（回來），去睇睇咯？反正都喺荃灣，十幾分鐘車程而已。
”十三妹搓著手上的麻將牌，哈哈一笑：“好喔！
有新奇嘢點少得我（新奇事怎么少得了我）！去開開眼界！”幾個核心大佬都開口了，
靚坤這才懶洋洋起身，一腳踢開身后的椅子：“頂你個肺（表不滿的語氣詞）！行啦行啦，
當散步咯。你最好別是又拿了一堆咸魚咸菜來搪塞我啊，阿天。
”后面幾個貼身的馬仔呼啦啦站起來跟著。夜幕低沉，荃灣舊碼頭區(qū)空曠得嚇人，
只剩下遠處集裝箱吊機的巨大黑影和海浪單調(diào)的拍打聲。
我那間孤零零的倉庫像個巨大的鐵皮怪獸趴在海邊。車燈掃過門前崎嶇不平的地面，
卷起一陣塵土。下車時，十三妹皺著眉頭看看四周：“阿天，
你挑的這塊地可真夠偏嘅（的）！”我摸出鑰匙，打開倉庫側(cè)門上那把銹跡斑斑的大掛鎖。
“要放好東西嘛，自然要安全點啦?！辫F鎖發(fā)出沉悶的“咔噠”一聲。
我用力推開那扇厚重鐵門，一股濃烈的機油混合著鐵銹的氣息洶涌而出。漆黑一片。
只聽見門軸缺油發(fā)出的“吱呀——”尖叫，在巨大的空間里拖著長長的回音?！伴_燈啊，
阿天！烏燈黑火點睇嘢（烏漆嘛黑怎么看東西）??？”靚坤的聲音在空曠里有點發(fā)飄。
“等等，坤哥，馬上就亮！”我朝門邊摸索，找到電閘，用力往上一推。
“唰——啦——”幾排巨大的白熾燈管次第炸亮，
冷白色的強光如同探照燈般瞬間撕裂了倉庫深處的濃稠黑暗，
將每一寸空氣都染成金屬的灰白。燈亮那一瞬，時間仿佛凝固了零點幾秒。然后，
我身后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嘶——！”聲，清晰得像是有人同時被掐住了脖子！
靚坤的反應(yīng)最夸張。他整個人像被無形的巨錘迎面砸中，猛地向后踉蹌了一大步！
要不是身后一個馬仔眼疾手快用肩膀頂住他，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那張平時總是帶著點陰鷙和倦怠的臉，此刻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比漂白過的紙還白！嘴巴張得老大，能塞進一個鴨蛋，下巴頦兒都在哆嗦，
那根叼在嘴角的牙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都沒察覺。那雙標志性的三角眼瞪得溜圓，
眼珠子差點從眼眶里蹦出來，死死粘在眼前那片冰冷的金屬叢林上，
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而縮成了針尖大小！
樓某?。ㄋ麐尩模彼韲道锇l(fā)出一種像是被砂紙磨過的、不成調(diào)的、破了音的嘶氣聲，
手指哆哆嗦嗦地抬起來，指向倉庫深處，
“呢……呢啲……系咩……咩嘢來嘎（這……這些……是……是什么東西）？！
”韓賓的反應(yīng)相對內(nèi)斂，但沖擊力同樣巨大。他手里那杯一直端著的凍檸茶，“哐當”一聲，
塑料杯直接被他無意識捏扁了！冰涼的檸檬茶濺了他一手一身，深色的西裝袖口濕了一大片，
但他渾然不覺。他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臉，此刻僵硬得像塊石頭，嘴巴微張，
喉結(jié)劇烈地上下滾動了好幾下，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噎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眼神里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幾乎要溢出來，死死盯著那些閃著寒光的槍管。
十三妹的反應(yīng)最直接。她“嗷”一嗓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原地蹦了起來！
手里搓著玩的迷你小麻將牌“嘩啦”一聲撒在了地上，滾得到處都是。她一手捂著胸口，
一手直直地指著前方，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聲音都劈叉了：“我……我頂你個肺?。ㄎ业奶欤?！阿天！
你……你老竇（老爸）屋企（家里）開……開兵工廠嘎？！
定系（還是）你打劫咗（搶劫了）駐港英軍嘅軍火庫??？??！
”她那雙平時看牌時銳利無比的眼睛，此刻瞪得比麻將牌上的“發(fā)”字還圓，
寫滿了“這他媽是幻覺吧？！”靚坤身邊那幾個貼身馬仔，反應(yīng)更是五花八門。
一個平時最兇悍、臉上帶刀疤的壯漢，此刻腿肚子直打轉(zhuǎn)，下意識就往靚坤身后縮，
嘴唇哆嗦著，眼神飄忽，看都不敢看那些槍。另一個反應(yīng)快的，
手已經(jīng)摸到了后腰別著的砍刀柄上，但動作僵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額頭上的冷汗“唰”就下來了。還有一個年紀輕點的，大概從沒見過這陣仗，
嚇得“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臉色慘白，
嘴里無意識地念叨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視線越過步槍林，庫房正中，
兩個蒙著厚重墨綠色帆布的龐然大物，蹲踞如鋼鐵怪獸?！澳恰鞘鞘裁垂?？
”靚坤的尖嗓子破音了，指著他右手邊第一個怪物的手指有點抖。
那是六根黑黝黝的粗管子構(gòu)成的致命叢林，沉重地盤繞在一個鋼鐵旋轉(zhuǎn)臺上。我咧嘴一笑，
露出白牙：“坤哥，大陸最新改良款，‘六根清凈菩薩’?！闭f著一把扯下那大塊帆布。
“嘩啦”聲響，“菩薩”顯了真身。不是菩薩，是魔鬼——加特林轉(zhuǎn)管機槍！
那六根泛著藍幽寒光的槍管，在慘白燈光下流轉(zhuǎn)著死亡的光暈。
一個我安排的小弟早已接到我眼風，飛快接上粗大的彈藥箱，跳上后座，猛力抓住兩邊握柄。
他用力一扭啟動開關(guān)。瞬間，沉悶的電機運轉(zhuǎn)聲響起，六個槍口同時開始緩緩旋轉(zhuǎn)，
由慢到快，發(fā)出低沉、穩(wěn)定、卻蘊含著毀滅性力量的嗚嗚風聲，
那聲音如同毒蛇準備噬人前的吐信，聽的人頭皮發(fā)麻，心膽俱裂?！皝G！搞乜鬼？（干什么？
）”靚坤身邊的幾個馬仔本能地要撲上去護住大佬?！绊宄e緊張！”我斷喝一聲，
聲音在空曠廠房砸出回響。韓賓倒是鎮(zhèn)定，一把拉住有些躁動的小弟們，
但眼下的肌肉也繃緊了。十三妹張著嘴，眼睛瞪得比麻將牌還圓。靚坤沒說話，
可他那雙三角眼里的酒色掏空的倦怠早被一種巨大的驚駭掃得干干凈凈。嘴巴微張著，
像條離水的魚。他眼珠粘在那旋轉(zhuǎn)的加特林槍管上，移不開了。就在此時，
旁邊那個年輕馬仔，新來的，沒見過世面，嚇得魂飛魄散，雙腿發(fā)軟“撲通”跪倒在地，
正好癱在另一臺被帆布蒙著的鋼鐵怪獸腳邊。那怪獸的輪廓，像一堵墻?！袄じ纾瑒e怕它啊，
真家伙來的！”我看靚坤那仿佛被定身的模樣，心中暗爽，
臉上卻笑得更像發(fā)現(xiàn)稀世珍寶的殷勤導游。我大步流星走到跪地馬仔旁邊，
毫不猶豫一把抓住帆布一角，猛力一掀！帆布沉重地滑落。“咣當！
”一聲沉悶的金屬摩擦撞擊后，塵埃飛濺。
一臺墨綠色涂裝、線條粗獷、炮管直指前方、履帶深深壓著冰冷水泥地面的——59式坦克！
鋼鐵巨獸！真正的鋼鐵巨獸！那巨大的體積帶來的壓迫感簡直令人窒息。
上面覆蓋著一層保養(yǎng)用的油脂，在燈光下油乎乎地閃著令人心悸的冷光。
炮管前方黑黢黢的洞口，深不見底。單是那厚重堅實的履帶，
就足以碾壓一切膽敢擋路的血肉之軀。跪在旁邊的馬仔褲襠立刻濕了一片。
他哆嗦著想往后退，一只腳慌亂地往后蹬，腳下踩到一塊碎石失去平衡，整個人一歪，
左腳不偏不倚，正巧塞進了巨大的坦克履帶齒縫里！“喂！兄弟！你只腳（你的腳）！
履帶??！”旁邊的另一個馬仔眼尖，失聲尖叫。所有人都被這突發(fā)狀況驚得呆住。
那跪在地上的馬仔更是面無人色，褲襠濕漉漉地貼著水泥地，左腳卡在冰冷的履帶縫隙里，
他嚇傻了，渾身篩糠一樣抖，只知道死死抱住那只被卡住的腳踝，發(fā)出絕望的嗚咽。
坦克那鋼鐵巨獸依舊沉默地散發(fā)著冷氣，沒有挪動的跡象。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
靚坤的聲音猛地拔高，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帶著難以置信的哆嗦：“阿…阿天？
你…你老竇…屋企種…種坦克嘎（家里種這個）？這…這系‘土特產(chǎn)’？！
”他抬手指著那龐然大物，手指都在打顫，最后四個字被他喊得幾乎變了調(diào)，一半是驚恐，
一半是荒誕帶來的巨大沖擊。倉庫里死寂了幾秒，接著“噗嗤！”十三妹第一個沒忍住，
捂著嘴笑噴出來，接著是韓賓，他轉(zhuǎn)過頭去，肩膀一聳一聳，
最后靚坤身邊那幾個本還緊張的親信馬仔，臉上的肌肉抽動著，
實在憋不住也跟著發(fā)出壓低了的嘿嘿聲。“坤哥，你講笑了（說笑了）?！蔽夷樕闲θ莶蛔儯?/p>
大步走過去，輕松一腳就把履帶齒縫里那只腳扒拉了出來，
順手將那癱軟如泥的馬仔提溜起來，
推向后面呆若木雞的其他兄弟：“還不扶開條廢柴（廢物），丟人現(xiàn)眼！
”“真…真的…阿天…”靚坤那雙三角眼瞪得溜圓，終于從那臺坦克身上艱難地移開視線，
死死釘在我臉上，他的聲音還在發(fā)顫，像第一次過堂的小混混，
“你同我講…這些…AK…加特林…仲有…仲有這…”他指指坦克，舌頭仿佛打結(jié)，
“都能…都能食（用）嘅？”“食？”我眉毛一挑，咧開嘴，笑容帶著一絲猙獰的意味，
走過去拍了拍那冰冷厚重的坦克炮塔裝甲，“坤哥，唔系食（不是吃），系用?。?/p>
這些新式‘農(nóng)具’，就是專門開荒用的！開荊棘地，鋤硬骨頭最好不過啦！以后，
邊個（哪個）敢同我哋洪興唔對付（作對），邊個就是那塊硬骨頭！你話系唔系（是不是）？
”我環(huán)視倉庫，燈光下冰冷的槍管陣列泛著殺氣，加特林的嗡鳴如同戰(zhàn)爭前奏。靚坤看看我，
又看看那些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兇悍家伙。一開始的驚駭慢慢沉淀，
一絲難以掩飾的、混雜著巨大狂喜的紅光爬上了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伴_…開荒？
”他重復著，喉嚨滾了滾，眼睛里的光芒越來越亮，越燒越旺，如同兩顆燒紅的炭。
那巨大的荒誕感帶來的恐懼已經(jīng)完全被即將掌握這種力量的熾熱渴望取代?！昂?！
”他猛地一拍大腿，聲音拔高，破鑼嗓子回蕩在鐵皮倉庫里，帶著壓抑不住的亢奮，
他指著我，“阿天！好嘢（好東西）！這份禮夠勁！”“坤哥，生日快樂，只是第一份禮。
”我嘴角勾起，“有了這些‘土特產(chǎn)’，別說銅鑼灣，
整個港島都要知洪興邊個話事（誰說了算）！那個蔣天生，坐著龍頭的位子這么多年，
也該換人坐坐啦？”韓彬，十三妹聽到我這么講，也只是輕微聳了聳肩，
看向我并未有什么意見，默契不語。靚坤臉上最后一絲猶豫徹底燒光了。
他三角眼里只剩下兇狠和野心。“好！阿天！聽你講！幾時動手？”他語氣急迫，
迫不及待要掌握這生殺予奪的力量。我目光投向倉庫窗外深沉的夜色，
遠處維多利亞港的燈火隱約閃爍：“生日過完，風頭正勁。明天，送蔣先生一份退休大禮！
”七月二十，凌晨一點半。太平山頂，蔣天生的觀海別墅。夜宴接近尾聲，
奢靡的音樂像垂死的嗚咽在空氣中飄蕩。衣香鬢影，舞步慵懶。
蔣天生穿著做工考究的絲綢唐裝，端著酒杯，站在巨大的弧形玻璃幕墻前，
俯瞰著燈火璀璨的整個港島。那張保養(yǎng)得當?shù)哪樕蠋е鴳T有的、居高臨下的平靜?！鞍⒗?。
”他微微側(cè)過頭，對著身后端著酒杯走上前來的靚坤淡然開口，語氣隨意得像在談?wù)撎鞖猓?/p>
“外面有些風言風語，話你…有些不安分？”靚坤臉上立刻堆起招牌式的公鴨笑，
聲音尖細：“點會（怎么會），蔣生？外面那些衰人亂講嘅！我對社團忠心，
對你更系百分之二百敬重啦！”蔣天生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抿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液體，
不再說話，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壯闊的夜景。就在這時！“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天神暴怒的巨錘狠狠砸落！
別墅那扇巨大厚重的鋼化玻璃幕墻瞬間粉碎！不是裂開，是炸成億萬顆尖銳的玻璃碎屑，
如同狂暴的冰雹般向廳內(nèi)激射！尖叫聲幾乎在同時撕裂了奢華寧靜的空氣！
舞池瞬間成了地獄場！比玻璃碎片更早闖進來的，是一道熾熱粗壯的金屬洪流！
那東西發(fā)出毀滅性的嘶鳴，帶著恐怖的尾焰！一發(fā)高爆反坦克彈！它狠狠撞入宴會廳深處！
“轟——隆——?。。。?！”第二聲爆炸地動山搖！整個山頂似乎都在顫抖！
奢華的裝飾、精美的地毯、價值連城的古董頃刻間被狂暴的沖擊波撕得粉碎！燈光驟然熄滅，
只有爆炸點升騰起的巨大火焰，翻滾著、咆哮著，將半個宴會廳染成地獄的猩紅！
濃煙與烈焰中，尖叫被壓碎成了驚恐的嗚咽和絕望的咳嗽。
無數(shù)身影在刺目的火光和濃黑的煙塵中像無頭蒼蠅般亂撞、摔倒。
我從別墅側(cè)門緩步走入這片狼藉，腳踩著昂貴的破碎大理石地面和不知名掛毯的焦黑碎片。
身后，韓賓和恐龍帶著七八個洪興的精銳馬仔，手里清一色端著黝黑的AK，
冰冷的槍口斜斜指向地面?？铸堧S手扒拉倒一個擋路的雞尾酒臺，玻璃碎了一地?！笆Y生？
蔣生仲唔出來睇睇（還不出來看看）你嘅太平山夜景？好靚（好漂亮）啊今晚！
”蔣天生在哪？那個曾經(jīng)俯瞰一切的位置，巨大的落地窗位置只剩下參差不齊的利齒狀窗框。
他的唐裝上燒穿了好幾個洞，沾滿黑灰，狼狽地被保鏢壓在已經(jīng)碎裂的觀景臺邊緣的角落里，
面無人色。火焰的光芒映照著他那張一貫雍容的臉，此刻只剩下極度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阿……阿坤？！你……做乜嘢（干什么）？！”他的聲音嘶啞破碎。
靚坤就站在我不遠處，手里握著一把精致的左輪手槍。
他的身影被爆炸躥起的火焰映照得扭曲跳躍，那張臉在明暗交錯中充滿了猙獰的快意。
他向前逼近一步，槍口直直指向昔日的龍頭大哥：“蔣生，港島夠曬太平啦？
但你的位子……我睇上好耐了（看上很久了）！你夠食（享受夠）了！”“砰！
”清脆的槍響撕裂了濃煙和火焰中殘留的尖叫聲。靚坤的動作干凈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蔣天生身體猛地一顫，眉心處爆開一朵妖異的血花，他最后的表情凝固在極度的錯愕上。
那雙曾經(jīng)俯瞰江山的眼睛，死死瞪著靚坤和我，然后迅速失去光彩，
尸體像破麻袋一樣順著斷裂的觀景臺滑落，發(fā)出一聲沉重的悶響，掉入下方漆黑陡峭的山崖。
宴會廳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火舌舔舐木質(zhì)裝飾發(fā)出的噼啪聲。
靚坤舉起還在冒著硝煙的左輪，看都沒看那尸體滑落的方向。
他轉(zhuǎn)向宴會廳里那些癱軟在地、呆若木雞的其他社團大佬和名流，
三角眼里是赤裸裸的暴戾和征服的快感：“蔣生行錯路，我靚坤做嘢（做事）！邊個有意見？
！”他的聲音如同刀子刮過玻璃。沒人敢動，沒人敢吱聲。在火光的映襯下，
每個人的臉都白得像鬼。我走到靚坤身邊，面對一片死寂，朗聲打破沉默：“從今日起，
洪興話事人，就系我坤哥！仲有誰有意見？今晚講清講楚（今晚說清楚）！
”回應(yīng)我的只有火焰燃燒的聲音和遠處傳來的警笛聲——姍姍來遲?；邕珠_嘴笑了，
對著那些瑟瑟發(fā)抖的賓客啐了一口：“收聲啦！班蛋散（一群廢物）！
”警笛在別墅外的山路上嗚咽盤旋，始終沒有靠近。山下通往太平山頂?shù)乃械缆罚?/p>
已被洪興的馬仔死死堵住。十幾條烏黑油亮的AK槍口對準道路，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前來支援的差人（警察）們躲在警車后面，一個個臉色發(fā)白。有人掏出對講機，
聲音急促而驚惶：“幫辦（長官）！幫辦！頂唔順?。敳蛔。?！上面的人……有炮?。。?！
”“坤哥，”恐龍湊近靚坤，聲音里還帶著剛才殺人的興奮和亢進，
“銅鑼灣那邊……”靚坤大手一揮，意氣風發(fā)，
聲音斬釘截鐵：“唔使等天光（不用等天亮）！
傳我話落去（傳我的話下去）：銅鑼灣、尖沙咀、旺角……所有地盤，今晚！全部掃清！
邊個敢攔路，就俾我轟散佢（給我轟碎他）！”他那雙三角眼里閃著狼一樣的光。“收到！
坤哥！”恐龍獰笑起來?！鞍⑻?！”靚坤轉(zhuǎn)而叫我，語氣帶著依賴，
“你啲新‘農(nóng)具’……今晚開鋒！點睇（怎么看）？”我笑了笑，
目光投向窗外山下璀璨的維港燈火：“坤哥話事（說了算），洪興辦事！”“冇錯！
好嘢就用盡佢（好東西就要用到盡）！”靚坤狂笑。這一晚，港區(qū)徹底亂了。
巨大的轟鳴聲不再局限于太平山頂。銅鑼灣新記的堂口，
厚重的卷閘門和用沙包、木板臨時搭建的街壘后方，是新記馬仔們緊張的臉。
他們對洪興今晚的動作也收到了風聲，正嚴陣以待，有人還在不停地打電話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