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洋洋灑灑，落了我滿身。
我低頭看著一地銀白，眼前腥紅一片。
“?楚青月，你知道你揚的是誰的骨灰嗎？”
她彎腰拾起裂成兩半的盒子，語氣冷漠。
“我對這些無聊的事不感興趣，我只知道，你碰了不該碰的人?！?/p>
說完，她掄起骨灰盒，重重砸在我肩上。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心臟仿佛和左肩連接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麻，密密麻麻的痛。
“哥?！?/p>
歲安扶住我，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看著楚青月，眼中滿是不解。
“為什么打哥哥，你不是說過哥哥是你最愛的人，你會一輩子保護他嗎？”
我用還能動的右手輕輕替她擦眼淚，輕聲安撫。
“沒關系的歲安，這都是哥哥的報應?！?/p>
“是哥哥自己信了不該信的話，愛了不該愛的人?！?/p>
?楚青月的身子一怔，緩緩抬起頭看我，目光里滿是探究。
可我卻不想再看她，哪怕是一眼。
我揉了揉歲安的腦袋，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骨灰。
左肩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胳膊淌下來，一滴，兩滴......混在銀白的骨灰里。
?楚青月就那么站著，靜靜的看著，連宋嵐懷叫他，她都好似沒有聽見。
天漸漸暗了，起風前，我終于和歲安將摻著泥土的骨灰全部撿進外套里。
要走時，?楚青月挪步攔在我面前。
“槿年，這是誰的骨灰？”
“你再說一次，這一次，你說我就信?！?/p>
我沖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笑的嘲弄。
“?楚青月，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我抬手推開她，牽著歲安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墓地。
重新給媽媽買了骨灰盒后，我拜托墓地的工作人員將爸爸的骨灰也取了出來。
回到家，門口站著身姿挺拔的姑娘。
我知道，接我們的人來了！
我離開后，?楚青月在墓園站了許久。
她理不清自己，明明早已厭倦，卻在聽見那句“愛錯了人”時，胸口像被鈍刀慢慢割開。
她攔住我，下意識想要挽回點什么。
可曾經(jīng)滿眼都是她的我，如今只剩冰冷。
她第一次感到不安，像踩在虛空。
宋嵐懷上來拉她，她第一次不耐煩地抽回手，讓司機送他們回家。
獨自回到別墅，這里每個角落都殘留著我們曾經(jīng)的甜蜜。
她上樓，打開保險柜，取出那本紅色結(jié)婚證，反復摩挲。
她安慰自己，我們的婚姻還在，我們還屬于彼此，她只是偶爾游離，最終還是會回到我身邊，我不該太過計較。
可躺在床上，她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閉上眼，眼前全是我左手淌血，跪在骨灰里的畫面。
她猛地坐起，煩躁地踹了一腳床沿，到客廳灌了幾瓶烈酒才昏昏睡去。
次日醒來，結(jié)婚證上的照片破了，屬于我的那半張消失不見。
她眼皮直跳，心慌得厲害，把床翻了個遍，最后在皺巴巴的被子縫里找到那半張照片。
照片皺巴巴的，還有些破碎……
粘不回去了！
她拿茶杯壓了一上午，終究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