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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緊閉雙眸長舒一口氣，還是開口解釋：
“明珠，大哥不是有意騙你，再等等好嗎？兄長們不會害你的?！?/p>
等什么呢？
等我死了之后嗎？
空白的紙條掉落在地，兄長，你要我還怎么相信你呢？
上一世我惶恐掙扎，在途中被二哥一掌拍暈，
這一次我如同一具尸體被二哥拖拽前行，手腳自然垂地，身下是一道長長的血跡。
大哥抿了抿唇，喝止二哥：
“老、二，住手?！?/p>
“為何？”
“明珠身體不適，明天再說吧?！?/p>
二哥還想再說什么，被大哥不容置喙的語氣打斷：
“就這樣吧，都等了十二年了，也不急于這一天。”
我被送回閨房，門外圍了三層護衛(wèi)，只有送飯的時間才能見到貼身侍女小桃。
身后有五個護衛(wèi)跟隨，她不著痕跡地沖我點點頭，
我悄悄將一個紙條塞進她的手心，卻被一個護衛(wèi)發(fā)現(xiàn)端倪：
“大少爺和二少爺百般叮囑，不得小姐與任何人有肢體接觸，還請小桃姑娘配合檢查。”
小桃猛咳一聲，抬手抹去嘴角的血：
“抱歉，最近不知染了什么痢疾，有些咳血，你們要搜就搜吧?！?/p>
護衛(wèi)們默契地后退幾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擔心小桃將他們傳染，
“罷了，下不為例，還請小姐不要讓我等難做?！?/p>
我點頭，將他們打發(fā)走，
他們要是仔細聽，便能聽出小桃咬傷了舌頭。
剛要吃晚飯時，三哥就在門外吵鬧開了。
“誰允許你們限制小姐自由的？都給老子滾開！”
我立馬起身跑到窗戶那里，正要朝他揮手讓他出府，卻看到大哥和二哥步履匆匆趕來：
“老三，你在干什么？”
長兄如父，調(diào)皮浪鐺的三哥平日里最怕大哥，他總是板著臉教訓三哥要懂事，像老和尚念經(jīng)一樣訓得三哥頭疼，隨后跑到我這里躲清閑。
可此時，三哥卻顧不上那些，清澈的眉眼此時醞滿怒意：
“大哥二哥，小妹出生不久，爹娘讓我們發(fā)毒誓，這一輩子都要好生保護小妹，不得讓她受半分委屈，否則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如今爹娘前腳剛出府，你們就囚禁小妹，我雖文不成武不就，卻也知道遵守承諾，比不得你們道貌岸然，人面獸心之輩！”
他邊吼邊拿著給我買的糖葫蘆怒指二人，不羈的發(fā)髻因為憤怒更顯凌亂。
“老三，事出有因——”
“狗屁的事出有因，小爺只知道我發(fā)過誓，要護小妹一生平安喜樂！”
我心中驟然升起一股疑團，
世人對誓言多有敬畏，雖然爹娘對我偏愛，卻也愛著幾位兄長，又何必讓三位兄長立此毒誓？
正思索著，只見二哥大步上前刷刷甩了三個兩巴掌，
“老三，你清醒一點，這是明珠的宿命，我們誰也沒法更改?！?/p>
三哥被打的頭腦發(fā)懵，緩過神來時便看到兩張紙條。
“三哥，不要看，我不許你看?！?/p>
我說的太急，一陣冷風猝不及防地灌進我的喉中，引起一陣劇烈咳嗽，嗆出了淚花。
然而平日里我打個噴嚏就慌了神的三人，此時卻無動于衷。
三哥臉上的憤怒褪去，將糖葫蘆放在腳下狠狠踩了兩腳，隨后恭敬朝著兩位兄長行禮：
“是小弟誤會了兩位兄長，既然如此，那都聽兄長們的?！?/p>
見此大哥二哥滿意點頭，催促三哥：
“老三，快打開你的錦囊看看?！?/p>
三哥點頭，接過錦囊打開：
“嗯？空白的？”
“弟弟們不用吵了，是這個膽大妄為的丫頭調(diào)換了錦囊里的紙條?！?/p>
柳煙煙命人將小桃?guī)С鰜?，她的身上已?jīng)血跡斑斑，氣息奄奄。
“小桃！”
她艱難地睜開雙眼，用盡力氣沖我一笑，多年主仆情誼，我知道她的意思，
她做到了。
大哥警惕地看向柳煙煙，
“表姐何從得知？”
柳煙煙似乎早有說辭，面色如常：
“這個小丫頭在書房門口鬼鬼祟祟，我擔心她要對將軍府不利，就悄悄跟上，沒想到竟看到她在調(diào)換錦囊中的紙條。
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及時，她要調(diào)換的可能還不止一個錦囊呢?！?/p>
“那原先的錦囊在哪里？”
柳煙煙正要將手中的紙條拿出，卻被小桃揚起笑臉吐了一臉血沫：
“我一拿到紙條就吞進腹中，沒有人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
柳煙煙抬手狠狠給了小桃一巴掌，
“你一個賤婢，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小桃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刺痛我的雙眼，
“住手！柳煙煙，這里是將軍府，小桃是我的人，什么時候輪的到你一個破落的商戶女教訓了？
在將軍府住了幾年，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數(shù)年來，柳煙煙在府中的待遇堪比嫡小姐，甚至我還為了她，與最好的朋友冷戰(zhàn)至今。
可我沒想到她竟敢對我的人下手。
兄長們也不贊同地蹙眉看著柳煙煙，卻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弄的措手不及，
“我只是看到第一張紙條是關于明珠的，想著或許另外兩張也是。
看到這個丫頭試圖更換紙條，以為她想害死明珠，才失了身份，對她言行逼問?！?/p>
她抽泣著，后面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卻讓三位兄長變了臉色。
“既然將紙條吞下去，那就剖腹取紙！”
大哥聲音冷冽，二哥提刀逼近小桃。
我仿佛看到前世在屠夫門口不?？念^求兄長們救我，直到氣機斷絕的小桃。
“住手！”
我聲音顫抖神情卻異常平靜，兄長們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時臉色大變，
六年前，三位十歲的少年合資在街頭為他們心尖尖上的幼妹購置了一根珠釵，
如今這根珠釵被平日里嬌滴滴的幼妹抵在自己的脖頸間，劃出一絲血跡：
“小桃死，我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