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覺身心俱疲。
“留個屋子,然后呢?方便你和她談情說愛再續(xù)前緣?”
我蹲下身低著頭,盡力不去看那張臉。
“這半個多月你到底胡鬧夠了沒有?摸過多少女人的手又和誰接過吻你分得清記得住嗎?”
“我接受你認(rèn)識我不記得我,接受你反對這段婚姻關(guān)系,但也請你搞清楚,你只是記憶留在二十歲,但是你的身體已經(jīng)二十七歲了!”
“別把自己當(dāng)成個剛成年的孩子為所欲為!”
許久之后,頭頂傳來森冷的聲音。
“什么時候輪到你管我了?”
“你以為我想管你!”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那雙眼睛,聲音倏地降低變?yōu)榧?xì)微的哽咽。
“你以為我想管你?!?/p>
沈之嶼站在離我不到一米遠(yuǎn)的地方,但我的沈知嶼不在這。
我的沈知嶼哪去了?
付尹,沈之嶼的青梅竹馬,在他二十二歲時候出國,自此杳無音信。
沈知嶼和我提過她一嘴,他對付尹的記憶很零碎,我推斷過就是那段時間他作為副人格在沈之嶼的身體里悄然誕生了。
也許她回來,不算壞事。
我卑微地想著,不禁苦笑一聲。
“算了,讓她來吧,這段時間我去我父母那邊?!?/p>
“沈之嶼,付尹是我給你最后的讓步。”
這天我奪門而出,把支離破碎的婚紗照裝在后備箱,一個人去了海邊。
我和沈知嶼的婚禮就在這里舉辦,他在波濤聲里踏步前行,輕輕叩問,向我發(fā)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邀請。
全世界都以為沈之嶼遇到我后浪子回頭。
如今除了這片海,竟然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其實(shí)有個沈知嶼出現(xiàn)過。
隔天回了父母那里,母親看著我神情不對滿臉擔(dān)憂,又接著問沈之嶼怎么沒來。
我用工作搪塞過去,母親還想問什么,但第二天收到了沈之嶼送來的東西也就打消了疑慮。
我有些意外,進(jìn)而意識到這是沈之嶼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我表達(dá)讓步。
但送來的這幾盒堅果實(shí)在扎眼。
“他最近太忙了,忘了你們堅果過敏?!?/p>
母親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多想。
我任勞任怨把堅果提下樓準(zhǔn)備送給鄰里,隨手刷到了付尹的動態(tài)。
圖片里是各式各樣的堅果制品,付尹配文驚嘆這么久沈之嶼還這么用心對待她的喜好。
手里的堅果突然讓我無所適從,仿佛有千斤重。
原來是為了討付尹歡心順帶送來的。
我渾渾噩噩把東西全扔進(jìn)了垃圾桶,接下來幾天自虐似的每天看付尹的動態(tài)。
付尹的離開對當(dāng)年的沈之嶼造成的傷害一定不小,否則他這個人格不可能自主藏匿起來再不肯出現(xiàn)。
我在等,也在賭。
或許上天真的聽到了我的禱告,沈之嶼的朋友急匆匆給我來電話,說沈嶼有些不對勁。
“嫂子,嶼哥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一直吵著見你?!?/p>
“然后突然就昏倒了?!?/p>
我趕到醫(yī)院時手續(xù)已基本辦完,付尹守在床邊,見來人是我面色有些難看。
“你什么時候和之嶼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