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嘆口氣："你這孩子，總把自己看得太低。"她頓了頓，從兜里摸出塊糖塞給許強，

"剛從鎮(zhèn)上買的，水果味的。"許強捏著那塊糖，塑料皮被手心的汗浸得發(fā)黏。

他記得小時候父母還在時，也總把這種糖塞給他，說吃了糖，腿就不疼了。

后來父母在一場車禍里沒了，他躺在醫(yī)院里，右腿被截掉的地方疼得鉆心，

再也沒人遞糖給他了。那天收攤時，天已經擦黑了。許強把工具一件件往帆布包里裝，

突然聽見身后有個怯生生的聲音："大哥，能幫我補下車胎嗎？"他回頭，

看見個穿藍布衫的姑娘，手里捏著輛女式自行車，車胎癟得像張紙。姑娘臉膛紅撲撲的，

額頭上滲著汗，辮子梢還沾著片槐樹葉。"能。"許強把帆布包往旁邊挪了挪，

"漏氣厲害嗎？"姑娘把車推過來，手指絞著衣角："剛才路過河溝，好像軋到玻璃碴子了。

"她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鞋，那雙布鞋的鞋頭已經磨白了。許強蹲下去卸車輪，

姑娘突然"呀"了一聲："你的腿......"他手一頓，沒抬頭："小時候生病鋸掉的。

""對不起啊。"姑娘的聲音更低了。"沒事。"許強把內胎扒出來，打了點氣，

放進旁邊的水盆里。水泡咕嘟咕嘟冒出來，在昏黃的路燈下像串碎珠子。"這里破了個小口。

"他拿出補丁和膠水，動作麻利得像在玩把戲。姑娘蹲在旁邊看著，忽然說："我叫春燕，

是來這兒走親戚的。""許強。"他頭也不抬地應著。補好胎，春燕要給錢，

許強擺擺手："舉手之勞。"春燕卻從布包里掏出個蘋果塞給他，紅通通的，還帶著股清香。

"那謝謝你了，許大哥。"她推著車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我明天還來。

"許強捏著那個蘋果，站在老槐樹下，看著春燕的背影拐過街角?；睒淙~落在他的殘腿上，

涼絲絲的。第二天一早，許強剛把攤子支起來，春燕就來了。她今天換了件碎花襯衫，

手里提著個竹籃，里面裝著幾個白面饅頭。"我姑給我蒸的，你嘗嘗。"許強接過饅頭，

熱乎氣透過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