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韻心跳如擂,立刻從眼前的綠化帶直接跳了過去。
“喂!你干什么的?那邊不是有路么?”
醫(yī)院巡邏的保安用手電筒照在何韻臉上,把她當成了可疑閑散人員。
僅僅是這十幾秒的耽誤,何韻便跟丟了目標。
等她借口打發(fā)掉保安,匆匆來到邊門的位置——
奇怪,她分明記得剛才這里是有輛車的。
此時,卻只剩一片空地。
心下疑竇驟起,何韻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無緣無故看錯。
那個女人的身影,坐姿,分明就是已故去的媽媽?。?/p>
“何韻?!?/p>
聽得身后有人叫她,竟是林書清!
他雙手包著繃帶,脖子上鎖骨上也是。
燒傷過后原本應(yīng)該安然在病房里躺著觀察,他卻一個人跑了出來。
“你在這干什么?醫(yī)生不是讓你住院么?”
何韻眉頭一皺。
林書清搖搖頭:“我沒有大礙,一點皮外傷去單位醫(yī)療站就能養(yǎng)好。我這邊有點急事要回所里,就不住院了?!?/p>
說著,他攏起身上的外套,就要往邊門的地方走。
而這個方向——
何韻倒吸一口氣:“你等下!”
她快起兩步追上林書清:“你為什么往這里走?正門又不在這兒。你要見什么人是不是?”
林書清心頭一凜,不由得緊張起來。
李主任給他安排好的車子馬上就到,一切都在計劃中進行。
可偏偏在這里遇到了“胡攪蠻纏”的何韻,這是他沒有意料到的狀況。
他還以為,何韻已經(jīng)送楚白宇回去了。
見林書清沒有馬上回答,何韻越發(fā)覺得自己的懷疑很有必要:“我正好有事要問你,你當年,是親眼看到我爸媽葬身礦坑的爆炸么?為什么我好像看到我媽了!”
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了林書清的肩膀。
新傷舊患在紗布的包裹下,洶涌疼痛。
林書清咬著發(fā)白的唇,雖說不出話,但心里已是五內(nèi)俱焚。
前面他聽李主任說了把于教授帶出來看病的事,隱隱就覺得太冒險。
沒想到還是被何韻發(fā)覺了——
“放手!你鬧夠了沒有!何韻,你什么時候才能成熟一點,你以為誰都會像你爸媽一樣把你當成小公主一樣寵著么!”
林書清奮力想要掙脫,卻被對方越抓越緊:“我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遍,他們死了!早就死了!”
就在這時,一束大光燈由遠及近。
林書清靈機一動,沖著開車過來的同事大聲呼喊:“楊舒!這里?!?/p>
對方是院里的工作人員,優(yōu)雅知性,不到三十歲的美女。
“何小姐,你請先放開他。”
“你是誰?關(guān)你什么事!”
何韻氣不打一出來,一個耳光打在楊舒臉上。
“楊舒!”
林書清驚呼一聲,一把將何韻推開兩米遠:“你瘋了么!”
因為手上厚厚的繃帶起了緩沖作用,他知道何韻不會疼。
倒是自己的手掌仿佛在火海里又滾了一圈,疼到連心。
“鬧夠了沒有何韻!你爸媽已經(jīng)死了!你還不明白么!我早就受夠了你這種幼稚的女人,要不是看在你爸媽的份上,你以為我會跟你結(jié)婚么?”
“還有,誰跟你說我無情無義不食人家煙火?說跟你說我斷情絕愛一心只想功名利祿?我只是不愛你而已!”
“我要找個跟我志同道合的女人,能理解我,能安慰我。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你哪點像個正常人!”
林書清轉(zhuǎn)手挽住同事的胳膊,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往車上走!
他已經(jīng)虛弱到腳步浮夸,卻還是拼命加快速度。
他怕自己撐不住了——
還好已經(jīng)到了車門口,才一口鮮血噴出來。
何韻……他應(yīng)該沒看見吧。
“林老師!”
楊舒擔憂地扶住林書清,“林老師你沒事吧!”
林書清搖搖頭,吃力地抹去唇角的血跡。
“沒事,抓緊時間?!?/p>
楊舒打開工具箱的時候,林書清忍不住透過窗子往那邊望去。
他看到何韻還沒走,就那樣呆呆定定地站在原地,仿佛被點了穴一樣。
“笨蛋……”
他忍不住濕潤了眼眶。
他已經(jīng)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他推開遠離,他已經(jīng)……盡力了。
當天凌晨,一聲劇烈的爆炸響徹醫(yī)院邊門的小型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