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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jī)在倫敦降落,姜念白推著行李往外走。
她常年被困于顧家那座豪華莊園,如今恢復(fù)自由身,決定開始一段環(huán)球旅行。
第一站便是英國。
姜念白站在出機(jī)口,抬頭仰望云卷云舒。
離開那個壓抑環(huán)境,她心中釋然,被愉悅充斥。
她換了手機(jī),買了一個全新號碼,不再關(guān)注國內(nèi)紛擾。
接下去幾天,姜念白漫步倫敦街頭,聽流浪藝人彈奏優(yōu)美鋼琴曲,乘巴士觀覽泰晤士河風(fēng)景,掌心觸摸溫柔的風(fēng),開啟一段全新生活。
分明才過去三天,顧北嶼這個名字好似已經(jīng)成為遙遠(yuǎn)記憶。
再激不起她心底一絲漣漪。
姜念白最后租了一個公寓,決定在此小住。
又過幾天,她前往當(dāng)?shù)匾粋€畫展參觀。
畫展由公益組織發(fā)起,舉辦多年,姜念白正駐足欣賞一副油畫,察覺一道暗中打量的視線,立即朝著對方看去。
是個模樣優(yōu)雅的東方女人。
女人試探喊她:“姜小姐?”
姜念白一愣,指自己:“您喊我?”
得到回應(yīng),女人顯然興奮起來:“我就覺得您很眼熟,原來真是您!我是畫展的負(fù)責(zé)人,請跟我一起來?!?/p>
姜念白被她帶到一副畫前,只一眼,就認(rèn)出畫中那人是自己。
即便對方只畫了一個彈琴的側(cè)影。
畫面背景是姜念白過去就讀的高中禮堂,高三那年的文藝匯演,她曾上臺彈奏。
遙遠(yuǎn)的記憶一瞬間襲上心頭。
異國他人偶遇故人,姜念心懷警惕,但又好奇。
“請問這是誰的作品?”
她的暗戀者?
女人介紹:“他在劍橋大學(xué)讀書時,機(jī)緣巧合成為我們項目的贊助人。您是他的心上人,應(yīng)該認(rèn)識他,這里是他的署名。”
姜念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署名是一個拼音:Xie。
謝?
該不會是......謝南星?
姜念白難以消化這個消息,尷尬一笑。
心上人么?
謝南星這個紈绔大魔王,怎么可能喜歡她。
女人滔滔不絕。
“謝先生真的好愛您。抱歉,請原諒我實在忍不住想幫他說話,但他畫的每一副畫都是您,聽說屏保也是您的照片。他一定會是一個好情人,好丈夫?!?/p>
姜念白第一次從旁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謝南星。
就像在聽人描述一個陌生人。
她印象中的謝南星從來不是這番模樣。
姜念白心事重重回到家,想到謝南星或許將會很快得知她的行蹤,心中不安,打算明天就離開倫敦,前往下一座城市旅行。
半夜,她卻發(fā)起了高燒。
異國他鄉(xiāng),病癥來勢洶洶,姜念白努力起床,穿好衣服準(zhǔn)備就醫(yī)。
但她站不穩(wěn),走到門口人就支撐不住要倒下去。
一雙手忽然扶住她。
那手有力,帶著溫?zé)岬捏w溫。
姜念白睜眼,瞳孔倒映出男人慌亂的模樣。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她像難以置信,所以又自欺欺人地閉上雙眼。
再睜開,謝南星忽然對她笑。
謝南星說:“姜念白,你這副傻乎乎的模樣,看久了也挺可愛?!?/p>
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謝南星。
姜念白有骨氣,使出全身力氣拼命把他推開,恢復(fù)自由的瞬間立即攏緊身上大衣,眼神警惕,流露出小鹿般的小心翼翼。
謝南星見她這副模樣,臉上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θ菹А?/p>
他模樣好,不笑時人就顯得很嚴(yán)肅,像精英。
姜念白有些害怕這樣的他,以為謝南星會像過去那樣。
從小到大什么都不缺的大少爺,高中時唯愛欺負(fù)她。
惡行累累。
誰知卻聽到謝南星和她道歉,說:“對不起?!?/p>
大少爺笨拙低頭,人生字典里或許從未有過道歉兩字,所以說話顯得笨拙。
“我以后會改,你要是不喜歡我說話,我就當(dāng)啞巴。”
姜念白眨眨眼,看他這副態(tài)度,眼底有困惑。
但她身體難受,一陣頭暈?zāi)垦Ru來,差點又要暈倒。
謝南星語氣急迫:“我送你去醫(yī)院。”
他開車,帶姜念白去了最近的門診。
國外就醫(yī)流程慢,姜念白好不容易掛上水,神情疲憊地蜷在座位,昏昏欲睡。
沒過多久,手腕忽然落下一股力道。
她睜眼,低頭看去,左手衣袖被謝南星抓住。
像是怕她會逃跑,所以捏的力道重,指骨泛起青白色。
謝南星今天一收到消息,風(fēng)塵仆仆趕來,整夜未合眼。
此刻正在補覺。
趁他睡著,姜念白終于有機(jī)會好好打量他一番,注意到他眼下青黑。
是因為找我么?
這樣一想又覺得太自戀,但她實在無法弄清楚謝南星行事的動機(jī)。
又對畫展女人那句“他很愛你”抱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