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漫麗則是一臉“焦急”,拉著溫知意的胳膊聲音細弱蚊蠅:“姐姐,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爸媽也是為你好,你把錢還給魏媽媽吧,不然,不然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p>
她的手“不小心”地就往溫知意抱著的布包上拉扯,似乎想要奪過那個裝著巨款的包。
銀行里的其他儲戶和職員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鬧劇驚呆了。
這個年代一萬塊是什么概念?那是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干上二三十年才能攢下的天文數字!
現(xiàn)在居然上演了當眾“搶奪”巨款的戲碼,還是家庭內部矛盾這可真是新鮮又刺激。
“這是怎么回事啊?搶錢?”
“看那姑娘穿得干干凈凈的,不像會干這種事的人啊?!?/p>
“那可說不準,知人知面不知心,為了一萬塊,什么事做不出來?”
議論聲四起,一道道探究、懷疑、鄙夷的視線聚焦在溫知意身上。
溫知意面對這精心策劃的陷阱,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她甚至還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冰冷仿似寒冬臘月里的冰凌,帶著刺骨的穿透力。
她任由周漫麗抓著她的胳膊,目光平靜地掃過地上撒潑打滾的魏春芳,又看向一臉“悲憤”的周建國和“焦急”的周子洋。
“搶錢?”溫知意清越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小小的銀行大廳,“周建國,魏春芳,周子洋,周漫麗,你們一家四口是商量好了來銀行演戲給我看嗎?”
她頓了頓,看向那個之前給她辦理業(yè)務的銀行職員,還有那個像是主任的人,語氣不卑不亢:“同志,這錢,是我父親周建國主動帶我來取的,說是給我的。存折是他的名字,取款憑證也是他簽的字,你們銀行應該有記錄?!?/p>
“現(xiàn)在錢到了我手里,他們就反咬一口說我搶錢,呵,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
銀行主任眉頭緊鎖,他剛才確實核實了周建國的身份和取款意愿,一切手續(xù)都是合規(guī)的。這家人現(xiàn)在這么一鬧,倒讓他有些騎虎難下。
“周同志,”銀行主任看向周建國,語氣嚴肅了幾分,“這位溫同志說的是否屬實?這筆錢,是你自愿取給她,還是她搶奪的?”
周建國被問得一噎,他沒想到溫知意居然這么冷靜,三言兩語就把皮球踢了回來。
他要是承認是自愿給的,那魏春芳的戲就白演了,他們一家就成了無理取鬧的笑話。
可他要是否認,說溫知意是搶的,那銀行方面怕是也要追究。他剛才可是親口確認取款的。
魏春芳見周建國遲疑,哭嚎聲更大了:“天理何在??!我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女兒,就這么對待我們?。∷@是要我們的命?。 彼贿吙?,一邊用眼角余光暗示周建國。
“主任,您別聽她胡說!”周子洋跳出來指著溫知意,“她就是個白眼狼!我爸媽好心好意把錢給她,是讓她拿去做正經事的,誰知道她拿到錢就翻臉,還想獨吞!這跟搶有什么區(qū)別!”
“哦?”溫知意挑眉,看向周子洋,“做什么正經事?是把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廢物塞進陽城大學圖書館的工作崗位,還是把你那個心比天高的姐姐嫁給我的未婚夫顧懷安?”
她清亮的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層浪。
“工作崗位?未婚夫?”
“陽城大學圖書館?那可是鐵飯碗啊!”
“顧懷安?這名字怎么有點耳熟?”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風向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轉變。
溫知意甩開周漫麗的手,那力道不大,卻讓周漫麗踉蹌了一下,恰好撞在柜臺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周建國,魏春芳,你們打的好算盤。用我母親溫雅烈士的榮譽換來的工作,給我這個親生女兒一萬塊就想打發(fā)了,然后讓你兒子周子洋頂替?用我外公家給我定下的婚事,讓我這個正牌未婚妻拿一萬塊‘分手費’,然后讓你女兒周漫麗去攀高枝?”
“你們當我溫知意是傻子,還是覺得這世上的人都是傻子?”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好比重錘,狠狠砸在周家人的心上,也砸在圍觀群眾的心上。
溫雅烈士?救火英雄溫雅?
陽城的人,誰不知道溫雅當年的英勇事跡!
銀行主任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猛地想起,溫雅犧牲后,組織上確實承諾過會照顧她的女兒。
“你們…你們說的是真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娘忍不住開口,她當年還參加過溫雅烈士的追悼會。
周建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魏春芳的哭聲也戛然而止,她驚恐地看著周圍人射來的鄙夷和憤怒的視線。
溫知意冷笑一聲,從布包里掏出那張“配偶政審通過,隨軍否?”的電報,高高舉起:“這是我未婚夫顧懷安發(fā)來的電報!他是什么人,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周建國,魏春芳,你們想讓周漫麗取代我?她配嗎?”
她又轉向銀行主任:“主任,他們一家想用這一萬塊買斷我的一切,包括我母親用生命換來的工作和我未來的婚姻?,F(xiàn)在錢我拿了他們又反悔,說我搶錢。您說這到底是誰在顛倒黑白恃強凌弱?”
銀行主任深吸一口氣看著周建國一家,眼神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厭惡。
“周同志,既然錢款已經交接清楚手續(xù)齊全,溫同志也有權支配。如果你們有家庭糾紛請私下解決,不要在銀行這種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影響正常秩序!”他的聲音帶著警告。
周建國面如死灰,他知道今天的算盤是徹底落空了。
不僅沒能把溫知意拿捏住反而把自己一家的丑事抖了個底朝天。
溫知意收好電報看也不看癱在地上的魏春芳和面色慘白的周家父子三人,轉身就往銀行外走。
“知意!溫知意!你給我站?。 敝芙▏€想垂死掙扎。
溫知意頭也不回:“周建國,從今天起,我溫知意與你們周家再無瓜葛。你們也休想再從我這里得到一分一毫的好處。至于我母親留下的工作,你們更是別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