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毒酒重生我是開國將軍，皇帝卻在慶功宴上賜我毒酒?！肮Ω哒鹬鳎悴坏貌凰?。
”他俯身低語，眼帶笑意。再睜眼時，我成了啞奴，在火場廢墟里被神秘女子所救。
她教我易容術，助我偽裝成方術士接近仇人。三年后皇帝祭天，我驅動輪椅至祭壇中央。
當眾模仿皇帝聲音宣讀罪己詔：“朕忌憚功臣，毒殺忠良...”全城嘩然之際，
我掀開人皮面具。 望著城樓上臉色煞白的皇帝，嘶聲笑道：“陛下，燼來討酒了。
”---2 烈火殘軀喉間炸開的，是一團滾燙的毒火。
像有人把燒紅的烙鐵生生捅進了我的食道，一路燒灼下去，
在五臟六腑里瘋狂潑灑著滾燙的巖漿。眼前那張熟悉的臉——蕭徹，
我親手扶上龍椅的陛下——在華麗宮燈的輝映下扭曲、模糊，
只留下唇角那一抹冰冷刺骨的笑意，深深烙在我開始渙散的瞳孔里?！肮Ω哒鹬鳎?/p>
你不得不死?！彼穆曇魤旱脴O低，帶著一種近乎親昵的殘忍，
只有倒在地上抽搐的我才能聽見。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我瀕死的心臟。
那杯酒……金杯里殘留的琥珀色液體，還在我模糊的視線里晃蕩，映著他龍袍上猙獰的金龍，
也映著我此刻螻蟻般的狼狽?！翱?，連狗都知道搖尾巴乞食。”他輕笑著，
對著旁邊的侍衛(wèi)說了一句。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鈍刀，在我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
反復切割著殘余的尊嚴。黑暗。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然后是……灼熱。無孔不入的灼熱，
帶著嗆人的焦糊味，死死壓在身上。每一次試圖吸氣，吸入的都像是滾燙的沙礫，
灼燒著殘破的喉嚨和胸腔。沉重的梁木砸在我的腿上，
骨頭碎裂的劇痛反而被那無處不在的窒息感蓋了過去。我還沒死？蕭徹的毒，沒要了我的命？
這個念頭荒謬地閃過，隨即被更深的絕望吞噬。這是哪？將軍府？
用來“清理”我存在的大火？他竟連個全尸都不肯給我留下！濃煙熏得眼睛劇痛，
淚水混合著灰燼流下。我徒勞地張著嘴，想喊，想吼，想詛咒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卻只能發(fā)出破風箱般“嗬嗬”的嘶啞氣流。毒酒燒毀了我的喉嚨。我成了一個……啞巴。
意識在灼熱和窒息中再次模糊。
曾象征著我赫赫戰(zhàn)功、如今卻淪為火葬場的將軍府一起……就在黑暗即將徹底吞噬我的剎那，
一股冰冷的力量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那力量出奇的大，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狠狠地將我沉重的身體從壓著的滾燙木梁下拖拽出來。碎裂的腿骨摩擦著焦黑的地面，
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幾乎暈厥。我被那股力量拖行著，穿過熊熊燃燒的斷壁殘垣，
滾燙的余燼灼燒著殘破的衣衫和皮膚?；靵y中，我只瞥見拖拽我的人影極其瘦小，
動作卻異常敏捷，像一只在火焰地獄中穿梭的幽靈。最后一點力氣耗盡，我徹底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沒有火，沒有煙，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黑暗。
身體像是被無數(shù)鈍刀反復切割過，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在發(fā)出尖銳的抗議。
喉嚨里如同塞滿了燒紅的炭塊，每一次試圖吞咽或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更可怕的是雙腿，沉重的、毫無知覺的累贅，清晰地提醒著我——它們廢了。
“嗬……嗬……”我徒勞地張著嘴，喉嚨深處只能擠出漏氣般的嘶啞聲響。黑暗里，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無聲無息地漫上來，幾乎要將我溺斃。將軍？開國元勛？
現(xiàn)在不過是個連哀嚎都發(fā)不出的廢人。一絲微弱的光亮刺破了黑暗。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一個極其瘦小的身影端著一個破口的陶碗，無聲地走了進來。
借著門外透進來的、黎明前那種灰蒙蒙的光線，我看清了她的樣子。很年輕，
一張臉卻像是被風霜和苦難過早地侵蝕過，刻滿了與其年齡不符的麻木與沉寂。
那雙眼睛尤其特別，大而黑，卻空洞得可怕，仿佛兩口枯井，映不出絲毫光亮，
也倒映不出這世間的任何悲喜。她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赤著腳，
腳上沾滿了污泥。她的動作沒有絲毫聲音，像一只真正的貓。她走到我簡陋的木板床邊，
將陶碗放在一旁的小凳上。碗里是渾濁的、散發(fā)著一股難以形容氣味的糊狀物。她俯下身，
一只手極其熟練地穿過我的后頸，將我的頭微微托起一些，另一只手拿起一只粗糙的木勺，
舀起一勺糊糊，直接送到了我的嘴邊。動作干脆，甚至帶著點不容置疑的粗魯，
沒有絲毫多余的溫柔。那雙空洞的大眼睛看著我，像是在看一件需要處理的物件，
而不是一個活人。那眼神里沒有憐憫，沒有好奇，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我本能地抗拒，
想扭開頭。喉嚨的劇痛和雙腿的殘廢帶來的巨大恥辱感讓我只想逃避。
但她托著我后頸的手異常穩(wěn)固，那勺糊糊精準地抵在了我的唇縫上。冰冷的糊糊沾上嘴唇，
一股難以形容的草腥氣和泥土味直沖鼻腔?！俺??！彼K于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厲害，
像是砂紙摩擦過粗糙的木頭，語調平板，沒有任何起伏，只有一個冰冷的指令。沒有選擇。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屈辱和抗拒。我艱難地張開嘴，
任由那冰冷、粗糙、帶著怪味的糊糊滑入灼痛的喉嚨。每咽下一口，
都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嗆咳和撕痛，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只是沉默地看著，
空洞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波瀾。等我勉強咽下幾口，她便將我的頭放下，端起碗，
轉身走了出去，消失在門外的灰暗里。自始至終，沒有一句多余的話，沒有一個多余的眼神。
日復一日。她總是在固定的時間出現(xiàn)，帶來那難以下咽的食物和氣味刺鼻的藥草糊。
她為我擦拭身體，動作機械而高效，像在清理一件器具。她為我更換腿上的藥，
那藥糊上去時帶來一陣冰涼，隨即是深入骨髓的刺痛。她從不言語，
那雙空洞的眼睛就是她全部的交流。直到有一天，她替我換完藥，
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她站在床邊，
那雙枯井般的眼睛第一次長久地、直直地凝視著我。那目光不再是完全的漠然，
似乎多了一絲……審視？探究？或者別的什么我無法解讀的東西。她忽然伸出手，
那只手同樣瘦小，指關節(jié)卻異常粗大，布滿了老繭。她的手沒有碰我，
而是停在了我的臉側上方，虛虛地懸著。然后，她的手指極其輕微地捻動了一下，
仿佛在揉搓著空氣中無形的塵埃。一個極其細微的、帶著奇異韻律的動作。我猛地一震，
渾濁的大腦像是被一道閃電劈開！這個動作！這個捻指的動作！我見過！
在血與火交織的戰(zhàn)場上，在那些被我們剿滅的前朝余孽之中，那個身份最高的俘虜，
在臨死前，對著我，也做出了這樣一個細微的、帶著絕望與某種傳承意味的捻指動作！
她是……前朝遺孤？這個念頭如同驚雷炸響，震得我耳中嗡嗡作響。
一個被我的軍隊親手覆滅了王朝的遺孤，此刻卻成了從皇帝親自點燃的焚尸烈火中，
將我拖出來的人？命運何其諷刺！蕭徹要殺我，一個前朝的孤女卻救了我！
她似乎捕捉到了我眼中瞬間的震動和明悟。她收回了手，那雙空洞的眼睛深處，
仿佛有極其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然后，她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轉身，依舊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但有什么東西，從那一刻起，徹底不同了。
3 易容復仇日子依舊在無聲的照料和難熬的傷痛中流逝。直到我的腿傷不再流膿，
只剩下頑固的麻木和劇痛，喉嚨的灼傷也結了厚厚的痂，雖然依舊無法發(fā)聲，
但至少呼吸不再像吞刀子。一個黃昏，她再次端著食物進來，這次不是糊糊，
而是半塊硬邦邦的粗面餅子。她放下餅子，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墻角，
拖過一個落滿灰塵的破舊木箱。打開箱子，里面沒有金銀，沒有衣物，
只有幾樣奇怪的東西：幾個顏色各異、小得可憐的陶罐，幾支磨禿了的毛筆，
一些干枯的、叫不出名字的草葉根莖，還有幾塊顏色深淺不一、質地奇怪的泥塊。
她拿起一個陶罐，又撿起一塊淺褐色的泥塊，走到我的床邊。她將泥塊在掌心捻碎，
又打開陶罐，用手指蘸取里面一種黏稠的、散發(fā)著淡淡草腥味的汁液，
小心地調和著掌心的泥粉。很快，一小團顏色古怪的糊糊在她掌心形成。她抬起眼，
那雙空洞的眼睛再次看向我。然后，她伸出沾著糊糊的手指，
防地、輕輕點在了我的額角——那里有一道在火場中被飛濺的木屑劃破、已經(jīng)結痂的傷痕上。
她的指尖冰涼，帶著泥土和草藥的混合氣息。那團糊糊覆蓋在傷疤上，
帶來一種奇異的緊繃感。她的手指沒有離開，
而是在我的皮膚上極其輕微地、以一種難以察覺的力道和角度，
揉按、撫平、勾勒……時間仿佛凝固了?；璋档亩肥依?，
只有她指尖在我皮膚上移動時那極其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摩擦聲。她的眼神專注得可怕，
空洞的深處似乎燃起了一簇幽微的火焰，那是對某種技藝近乎偏執(zhí)的專注。
她的動作流暢而精準，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每一次按壓都恰到好處，
像是在重塑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收回了手。
她拿起一面邊緣破損、模糊不清的銅鏡，遞到我面前。我費力地舉起沉重的銅鏡。
昏黃的鏡面里，映出一張陌生的臉。額角那道猙獰的傷疤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極其自然的、與周圍膚色幾乎融為一體的淺褐色“皮膚”，
仿佛從未受過傷！更神奇的是，那“皮膚”的紋理走向，甚至旁邊幾顆細小的痣的位置，
都被完美地“轉移”或“抹平”了，整張臉的輪廓似乎都因此發(fā)生了微妙的改變！
我驚愕地抬起頭，看向她。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枯井般的眼睛里，
那簇幽微的專注火焰，似乎還在隱隱跳動。她沒有解釋，只是默默地收拾起她的陶罐和泥塊。
但從那天起，我殘廢的生命里，除了刻骨的仇恨和無盡的痛苦，
第一次注入了一種名為“可能”的東西。一個瘋狂的計劃，如同毒藤，在我心底的廢墟上，
開始悄然滋生?！班馈馈蔽移D難地發(fā)出嘶啞的聲音，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手，
指向墻角那個破舊的木箱，又指向她，再指向窗外——那是皇宮模糊而遙遠的輪廓方向。
我的眼神里燃燒著最熾烈的火焰，那是地獄歸來的復仇之火，
是燃盡一切也要拉著仇敵一同墜落的瘋狂。她站在床邊，
手里還拿著半塊準備給我的粗面餅子。她看著我，那雙永遠空洞的眼睛里，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我扭曲的、充滿毀滅欲望的臉。時間仿佛停滯了許久。終于，
她極其緩慢地、幅度小到幾乎無法察覺地點了一下頭。沒有言語，沒有承諾。
只有這一個輕微的點頭。但我知道，契約已經(jīng)達成。從此，這間破敗的斗室，
成了我們不見天日的作坊。我成了她唯一的“作品”，一塊任由她揉捏的泥胚。
她不再僅僅是那個沉默的照料者，而是變成了一個嚴厲到苛刻的工匠。最初是“泥”。
那些顏色古怪的泥塊成了我的臉。她調和它們，試驗著不同的比例，
尋找著最接近不同人群膚色的質感。每一次調和失敗，
那失敗的“作品”就會被毫不留情地從我臉上刮掉，粗糙的刮板摩擦著新生的皮肉，
帶來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試驗，我的臉都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酷刑。接著是“形”。
她不知從哪里弄來一些模糊的、過期的官府通緝告示，上面畫著一些面目模糊的逃犯畫像。
或者，她會在我難得被推到外面曬太陽時（坐在一輛吱呀作響的破舊板車上，
用破布蓋著廢腿），用那雙空洞卻銳利的眼睛，死死盯住路過的某個販夫走卒，
記住他們臉上最顯著的特征——一道深刻的法令紋，一個碩大的酒糟鼻，一對招風的耳朵，
或者額角一道猙獰的舊疤。然后，回到斗室，她就用那些特制的“泥”，
在我臉上重塑這些特征。她纖細的手指沾著冰涼黏膩的泥糊，
按壓、提拉、塑形……有時為了塑造一個高聳的顴骨，她會在皮膚下填充硬物，再用泥覆蓋，
那異物感硌得生疼。有時為了制造一道深陷的皺紋，她會用極細的骨針在泥下劃出溝壑，
再用深色泥填充……整個過程漫長而痛苦，我必須像一尊真正的泥塑，保持絕對的靜止，
連呼吸的起伏都不能太大。最難的，是“活”。一張只有形似的死板面具，騙不了人。
她開始訓練我的“神”?！把凵??！彼粏〉穆曇舻谝淮螏е鴩绤柕拿?，
指著銅鏡里我那雙被仇恨燒得通紅的眼睛，“收起來！像死水。
”她強迫我長時間地、空洞地凝視著某個點，直到眼睛發(fā)酸流淚，
直到里面燃燒的一切都被強行壓抑下去，只剩下她要求的那種麻木和呆滯。
她甚至會用冰涼的手指強行抹平我因憤怒或痛苦而不自覺皺起的眉頭?！白旖?。
”她冰冷的手指戳著我的臉側，“往下，耷拉。像被霜打蔫的茄子。
”她讓我練習各種最卑微的表情：麻木的順從，畏縮的討好，
茫然的遲鈍……每一個細微的肌肉牽動，都要在她枯井般的目光審視下重復千百遍，
直到僵硬，直到成為本能。她像在打磨一塊頑石，用最冷酷的方式，
將我屬于“將軍”的一切印記，一點點鑿掉、磨平。而我，像一塊貪婪的海綿，
瘋狂吸收著這一切。每一次刮削的疼痛，每一次塑形的窒息感，每一次壓抑本能的煎熬，
都化為燃料，讓心底那名為復仇的毒火燃燒得更加猛烈。我知道，這張臉，這種姿態(tài)，
是我唯一能接近仇敵的武器。在無數(shù)次的失敗、疼痛和重塑之后，
一張全新的面孔終于在那面破銅鏡中穩(wěn)定下來。蠟黃粗糙的皮膚，
深刻的、仿佛永遠也舒展不開的愁苦皺紋，耷拉著的眼角，
微微下垂、顯得懦弱又無能的嘴角。
最醒目的是左邊眉骨上那道歪歪扭扭的“舊疤”——那是她用最深的褐色泥精心勾勒的杰作。
一張屬于市井底層、被生活壓彎了脊梁、眼神渾濁麻木的算方術士的臉。她退后一步，
枯井般的眼睛在我這張陌生的臉上反復審視著，像是在檢查一件即將出窯的瓷器是否有瑕疵。
許久，她再次極輕微地點了下頭?！班馈馈蔽液韲道锇l(fā)出急促的氣流聲，
帶著詢問和催促。她沉默地走到墻角，拖出另一個更破舊的箱子。打開，
里面是一堆破布、爛棉絮、幾塊打磨過的破木板，還有兩個小小的、磨損得厲害的木輪子。
接下來的幾天，她像一個最吝嗇的木匠，用那些破爛，叮叮當當?shù)厍么?、捆扎?/p>
她將木板鋸成特定的形狀，用燒紅的鐵條鉆孔，用粗麻繩和破布條反復纏繞加固。
她將那兩個小木輪巧妙地安裝在下方。最終，一輛極其簡陋、卻異常穩(wěn)固的輪椅誕生了。
它甚至有一個可以活動的、用破棉絮包裹的扶手。
知多久的木板床上抱起來——她的力氣依舊大得驚人——小心翼翼地放進這輛自制的輪椅里。
破棉絮墊在臀下和后背，緩解了硬木的硌痛。她調整了一下扶手的高度，
正好讓我的雙手可以自然搭在上面。“走?！彼粏〉孛睿谝淮?，推著我，
吱吱呀呀地碾過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走出了那間囚禁了我不知多少時日的破敗斗室。
外面是久違的、帶著塵埃和垃圾腐臭味的空氣。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我下意識地想低下頭，
強迫自己挺直了腰背——以一個方術士那種既卑微又試圖保持一點“仙風道骨”的矛盾姿態(tài)。
我的手指死死摳著破舊的扶手，木刺扎進掌心，帶來清晰的痛感，提醒著我保持清醒。
她推著我，緩緩穿行在皇城最底層、最混亂的街巷。污水橫流，垃圾遍地，
衣衫襤褸的人們臉上刻著相同的麻木和苦難。
叫賣聲、咒罵聲、孩子的哭嚎聲、野狗的吠叫聲……各種嘈雜混亂的聲音如同無形的潮水，
瞬間將我淹沒。這些聲音沖擊著我被劇毒和烈火摧毀過的耳膜，也沖擊著我封閉已久的神經(jīng)。
三年了……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這個“活著”的世界，卻是在這樣一個地獄般的角落。
4 風嘯控訴我的目光掃過一張張陌生的、寫滿困苦的臉，最終，越過低矮破敗的棚戶屋頂，
死死釘在了遠處那巍峨宮墻的一角。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刺目的光。
蕭徹就在那里。就在我目光鎖定宮墻的剎那，
一陣極其突兀、極其尖利刺耳的嗩吶聲猛地撕裂了街巷的嘈雜！
“嗚哇——嗚哇——嗚哇——”那聲音像是帶著鉤子，狠狠扎進人的耳膜和心臟，
帶著一種原始的、蠻橫的宣告力量。緊接著，沉悶如滾雷的鼓點轟隆隆響起，
伴隨著節(jié)奏鏗鏘、冰冷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巨大的聲浪如同實質的潮汐，
瞬間席卷了整個貧民窟！街上的嘈雜聲浪像是被無形的巨手瞬間掐斷！
所有麻木行走的人都猛地僵住，臉上瞬間褪盡了最后一絲血色，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一種近乎本能的、條件反射般的順從。小販丟下了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