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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怨毒和強烈的不甘,精心描畫的臉龐幾乎要扭曲,但僅僅是一瞬,她立刻用力咬住下唇,硬生生逼紅了眼眶,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小跑著撲到周行川身邊,掏出自己的絲質(zhì)手帕,心疼萬分地去擦拭他膝蓋上還在滲血的傷口,聲音帶著哭腔:
“行川哥哥!你這是何苦?。】靹e這樣了,看著婷兒心疼死了!雅柔姐姐她......她本來就不愛你?。∷憬Y(jié)婚就是圖周家的錢和地位!現(xiàn)在契約到期了,她不是立刻就跟更有錢的老男人跑了嗎?”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刻意的輕蔑和煽動:“這種貪慕虛榮、無情無義的女人,你還惦記她做什么?她根本就不配!”
“她不是那種人!”
周行川猛地打斷她,痛苦地搖著頭,仿佛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揉搓,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她愛我......我知道的!每天早上,不管她多困、多累,甚至發(fā)燒生病了,她都會掙扎著爬起來給我做早餐!就因為我隨口提過一次喜歡她做的味道......”
他眼神空洞地回憶著,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在割自己的心:
“我在外面應(yīng)酬,喝得爛醉如泥,不管多晚、刮風(fēng)還是下雨,她都會親自開車來接我......有一次下暴雨,她傘都撐不住,渾身濕透地在酒店門口等我......”
“每次我心情不好......對她發(fā)脾氣,不管我話說得多難聽、多過分......她都會默默地收拾好被我砸壞的東西......然后......然后小心翼翼地來哄我......求我別生氣......”
他捂住胸口,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
“她那么愛我......她怎么會舍得離開我?怎么會舍得跟我離婚?不......不可能!我不允許!我不準!”
原來他心知肚明。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李雅柔曾經(jīng)怎樣毫無保留地付出,怎樣卑微地包容著他的冷漠和傷害。
可他是怎么回報這份愛的呢?是用另一個女人的存在,用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和忽視,親手將那份熾熱碾成了灰燼!
聽著他如數(shù)家珍般細數(shù)我的“好”,段婷兒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不敢置信地倒退了兩步,捂著嘴,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
她眼底的害怕和恐慌幾乎要溢出來,強忍著上前,用力抓住周行川的胳膊,整個人依偎進他懷里,聲音帶著刻意的顫抖和懇求:
“行川哥哥!你醒醒?。∧闶遣皇潜凰龤夂苛??你忘了她是誰嗎?她不過是我的一個替身??!你愛的人明明是我!現(xiàn)在,我回來了!我就在你身邊?。∧憧纯次?!求你看看我!讓那個不會生孩子、占著你位置的丑八怪滾得遠遠的不就好了嗎?”
“別這么說她!”
周行川像是被針扎了一下,頭一次對段婷兒用這種冒犯我的言辭感到強烈的反感和不悅,他下意識地用力揮開段婷兒的手,眉頭緊鎖,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她不是丑八怪!她很美......她是我周行川明媒正娶的妻子!”
段婷兒被他甩開,先是一愣,隨即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怒火沖昏了她的頭腦。
她氣急敗壞地用小拳頭捶打著周行川的胳膊,哭喊道:
“妻子?那我算什么?那我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行川哥哥!我懷的可是你的親骨肉??!你難道為了那個拋棄你的女人,連我們母子都不要了嗎?嗚嗚嗚......”
周行川仿佛被“孩子”兩個字猛地拉回了一絲現(xiàn)實,他望向段婷兒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劇烈地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被責(zé)任感和一絲混亂的愧疚攫住。
他連忙伸手扶住搖搖欲墜、哭得梨花帶雨的段婷兒,語氣放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遷就:“對不起,婷兒......我......我剛才失態(tài)了。你沒事吧?”
就在這時,段婷兒突然臉色煞白,痛苦地彎下腰,雙手緊緊捂住小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啊——!行川哥哥!我的肚子......肚子好痛!好痛啊!是不是......是不是我們的寶寶......嗚嗚......寶寶出事了?”
周行川瞬間臉色大變,所有的混亂和痛苦都被這聲尖叫暫時壓下,只剩下驚恐。
他立刻彎腰,一把將段婷兒打橫抱起,對著傭人嘶聲力竭地吼道:“醫(yī)生!快叫醫(yī)生!立刻!馬上!孩子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段婷兒柔弱無骨地蜷縮在周行川懷里,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肩膀還在可憐地聳動著。
然而,在鏡頭下,在周行川視線盲區(qū)的那一瞬間,她緊貼著他襯衫的臉上,那抹精心偽裝的痛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逞的、冰冷而怨毒的弧度。
視頻戛然而止。
小西的信息緊跟著跳出來,充滿了鄙夷:“呸!真是夠陰險的!奧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先生還當(dāng)她是什么純潔無瑕的白月光呢,我看就是條會咬人的毒蛇!小姐,你走得對!”我關(guān)閉了視頻,回復(fù)道:“所以他們真的挺配的,我祝他們天長地久?!?/p>
小西八卦完了,關(guān)心地問我:“你在國外現(xiàn)在還好嗎?”
“嗯,我挺好的,謝謝?!?/p>
我在周家的時候,其他傭人都看不起我,表面上叫我“太太”,背后卻每天說我的壞話,斜著眼睛看我,甚至在段婷兒的指示下給我使絆子,只有小西對我照顧有加。
甚至在好幾次段婷兒欺負污蔑我的時候,她挺身站出來維護我,后來還被段婷兒穿了兩次小鞋。
“那就好,最近我都挺擔(dān)心你呢?!?/p>
我誠懇地對她說:“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p>
小西回復(fù):“后面有別的消息我再告訴你,現(xiàn)在你走了這個家里成天雞飛狗跳,看他們演戲還挺賞心悅目的哈哈?!?/p>
“好?!?/p>
確實,看他們把周行川家弄得雞飛狗跳,不得不說一句活該。
可是周行川也挺可笑,事到如今,本來就不愛,卻又要裝什么深情。
他不知道,自己那根本就不是愛一個人的表現(xiàn),只不過因為人就是賤,得不到的時候,才拼命的想掌握、追回??晌覀円呀?jīng)徹底完蛋了。
周逸遠住在城堡一樣的大莊園里,下午,我和父親就在莊園里逛了逛。
父親發(fā)現(xiàn)花園很大,就去找了管家,表示自己可以在莊園里干點園藝的活,他原本就是很好的園藝師。
原本管家是不肯讓他干那些粗活的,還是我打了電話給周逸遠,周逸遠拗不過我,才答應(yīng)了我們父女的懇求。
父親立刻開開心心的投入了自己的新工作。
看到他麻利的模樣,沒有留下什么后遺癥,更也沒有當(dāng)初車禍時那驚心動魄的血人的樣子,我也感到一陣開心。
希望他能在這里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每天都過得充實,希望我自己也是。
周逸遠忙了一天,晚上十點過了才回來。
我正在套房的沙發(fā)上看書等他,他風(fēng)塵仆仆地走進來,帶著一身的冷厲氣息,卻在看到沙發(fā)上的我的時候,眼底變幻出現(xiàn)了一抹溫和。
“怎么還沒休息?”
“等你啊。”
我放下書,走過去接過他的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自然而然的動作竟然讓周逸遠愣在我旁邊。
“怎么了?”
男人目光深沉地盯著我,半晌才握著我的胳膊說:“你這樣子,讓我有點不爽?!?/p>
“那、我走?”
說著我就作勢要離開,腰卻一把就被男人的長手霸道地攬住,拖回他懷里。
周逸遠另一只手捏著我的下巴,把我扳過去和他四目相對:
“我只是吃醋,你這些年就是這么照顧那個小崽子的——體貼甚微,聽話至極。而這些,原本都應(yīng)該是我的?!?/p>
我在他火熱的目光里臉頰微熱,卻是一笑。
“看不出來啊,周逸遠,你都三十多歲了的老男人了,還這么愛吃醋。”
話音剛落,身體就是一騰空。
周逸遠把我輕松地抱起來,朝大床走去,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就滾落到了床中央。
還沒回過神來,周逸遠滾燙的體溫已經(jīng)壓了下來。
雙唇被封,口腔被周逸遠蠻橫的舌頭探進來放肆地攪動,我原本想要推拒的手,漸漸變成了抓著周逸遠的白襯衫,把他定制的衣服揉得一團亂。
眼角逼出淚水,渾身像離水的魚一樣不由自主地攀附著身上的男人。
意亂情迷中我們正要進行下一步,突然,陌生的鈴聲在橘黃色的空氣里突兀地響起。
霸道的唇陡然離開,我睜開迷蒙的淚眼,看到周逸遠從凌亂的衣衫里掏出手機。
雖然他很快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我,但這一瞬我還是看到屏幕上“莉莉”這個屬于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