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警察!不許動!”
林榆在意識模糊的邊緣猛地睜開眼,看到穿制服的身影沖破木門,靴底踩在泥濘里發(fā)出沉重的悶響。
白強正掐著她的脖子往柵欄邊拖,聞言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反手就將林榆拽到身前,從腰后摸出把銹跡斑斑的匕首抵在她咽喉。
“都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冰冷的刀鋒貼著皮膚,林榆卻異常平靜。她能感覺到白強的手臂在發(fā)抖,他眼底的兇狠早已被恐懼取代。
“放開人質(zhì)!”領(lǐng)頭的警察舉起手槍,語氣沉穩(wěn)如鐵。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林榆突然偏頭,用盡全力撞向白強的肋骨。
白強痛呼一聲,匕首的力道松了半分,她趁機矮身掙脫,卻被白強揪住頭發(fā)往木樁上撞。
“去死吧!”白強目眥欲裂。 林榆閉上眼等待劇痛降臨,預(yù)想中的撞擊卻沒到來。她聽見白強的慘叫,睜開眼時,看見白母舉著木棍朝警察撲去,被一記利落的擒拿按在地上。
而白強的手腕,正被警察死死鉗住,匕首“當啷”落地。
“抓住了!”警察的吼聲里帶著喘息。
林榆癱坐在泥地上,后背重重撞在木樁上,額角的傷口再次裂開,溫熱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淌。
她看著白母和白強被反剪雙手按在地上,嘴里還在不停地咒罵,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眼前陣陣發(fā)黑。
醫(yī)護人員的擔架很快鋪到面前,帶著消毒水味的手輕輕托起她的肩。
林榆躺在顛簸的車廂里,看著車頂?shù)妮斠汗芤坏我坏瓮侣洹?/p>
額頭的傷口縫了七針,后腦勺的撞擊讓她頻繁地惡心,醫(yī)生說她還有輕微凍傷和吸入性肺炎,體溫已經(jīng)燒到了39度8。
“家屬來了嗎?”護士輕聲問。
病房門被推開時,她正昏昏欲睡。
路晉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不耐,像根冰錐扎進耳膜。
“情況怎么樣?”
“病人還在高燒,需要留院觀察?!?/p>
白薇薇在一旁嬌弱的啜泣,
“晉哥,都怪我,林榆姐一定是因為我的事生氣了才亂跑,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別亂想,這不是你的錯?!彼穆曇魷厝岷挽悖瑤е矒岬囊馕丁?/p>
可走進病房,站在病床前,他又換了副面孔,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榆,眼神里沒有絲毫關(guān)切,只有責備。
“你怎么會惹上這種人?大晚上跑到那種地方去?”
他的語氣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麻煩事,仿佛被拐賣、被毆打、差點喪命的不是他曾經(jīng)捧在手心的妻子,而是個給他添了麻煩的陌生人。
林榆燒得迷迷糊糊,聽見這些話依然覺得心痛。
白薇薇適時地拉住他的胳膊,柔聲勸道。
“晉哥,林榆姐剛受了驚嚇,你就別逼她了。醫(yī)生說她需要靜養(yǎng)呢?!?/p>
她轉(zhuǎn)向林榆,眼神里藏著得意的笑,
“林榆姐,你好好休息,我和晉哥明天再來看你。”
原來這就是她用真心換來的結(jié)局——在她最狼狽的時候,他帶著新歡來指責她不懂事。
警局的審訊室里,白母正對著警察信口雌黃。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想教訓(xùn)她一下,沒別的意思。”
警察將一袋密封好的白色粉末扔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這是在你家地窖搜出的迷藥,整整一百二十斤。你最好想清楚,拐賣人口加非法持有管制藥品,夠判你多少年?!?/p>
白母的臉色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旁邊的記錄員飛快地敲擊鍵盤,屏幕上正跳出她與其他可疑人員的轉(zhuǎn)賬記錄——近三年來,至少有七筆大額匯款來自偏遠山區(qū),備注欄里都寫著“貨錢”。
“張隊,”年輕警員走進來,遞上份報告,
“技術(shù)科在白強的手機里恢復(fù)了聊天記錄,白志剛是個賭徒,而且他們不止拐賣過林榆一個,還涉及多起失蹤案?!?/p>
被稱為張隊的警察捏了捏眉心, 他拿起對講機,
“通知技術(shù)科,立刻提審白志剛,我要知道他們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