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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姐,很喜歡不辭而別呀?!?/p>
我脊背猛地一僵,幾乎是憑借本能想拔腿就跑。
才跑出兩步,手腕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攥住。
寬大的帽檐被他隨手摘下,扔在地上。
路澤!
他含笑站在我面前,黑色襯衫的紐扣隨意解開兩顆,月光下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慵懶。
“跑什么?”他挑眉,語氣輕松得仿佛我們只是在街頭偶遇。
我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卻紋絲不動。
“路先生這是什么意思?”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卻還是止不住地發(fā)顫。
他低笑一聲,湊近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畔:“沒什么意思,就是第一次有女人拒絕了我三次,很是挫敗呢?!?/p>
“論長相,我也不輸楚天牧吧。”他尾音拖長,帶著一絲玩味。
他話鋒一轉,指腹摩挲著我的手腕,目光幽深,“宋知意,你以為真憑你那點小伎倆就能輕易放倒我?”
我瞳孔驟縮,心中警鈴大作:“你......你是故意的?”
他松開我的手,后退一步,攤了攤手,姿態(tài)優(yōu)雅又無辜:“不然,宋小姐以為,沒有我的默許,你能走出那棟別墅的大門?”
我以為的成功脫逃,不過是他的一場游戲!
“路先生,現(xiàn)在是后悔了?”我心中翻涌著驚濤駭浪,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卻深深地看著我,那眼神復雜得讓我看不懂,有戲謔,有探究,甚至......還有一絲我不敢深思的灼熱。
“路某做事,從不后悔!”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詞,“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還是決定來送送你。”
一個手下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遞上一個文件和一卡黑卡。
路澤接過,塞到我手里:“這里面有一些錢,不多,但你下半輩子夠花了。文件里是一個全新的身份,A國公民,背景干凈?!?/p>
我捏著文件,指尖冰涼:“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不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去你想去的地方,過你想過的生活?!?/p>
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就當......我對勇敢者的獎勵?!?/p>
見我眼里閃過淚花,他連忙轉過頭去:“可別在我面前哭,不然一會兒我反悔了?!?/p>
我破涕為笑,也深知他也許不是在開玩笑。
不再扭捏,拿著他給的東西,登上了前往A國的航班。
我去了A國,那個在無數(shù)個絕望夜晚支撐我活下去的、心儀已久的雪山下的小鎮(zhèn)。
半年時間,我用路澤給的錢,加上我之前的一些積蓄,建起了一間小小的孤兒院。
我還收留了一些在街頭游蕩、無家可歸的孩子和老人。
孤兒院不大,但窗明幾凈,院子里種滿了花,每天都充滿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我以為,我終于可以擺脫那些噩夢,開始新的生活。
只是偶爾,路澤會像幽靈一樣出現(xiàn)。
他從不提前通知,也從不說明來意。
他會穿著與這里格格不入的昂貴手工西裝,靜靜地坐在院子的角落,看著孩子們嬉戲。
有時,他會拿起畫板,和孩子們一起涂鴉,畫出一些奇形怪狀、卻又讓孩子們咯咯直笑的卡通形象。
有時,他會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襯衫袖子,陪著那些精力旺盛的小男孩在泥地里踢球,弄得一身狼狽,卻毫不在意。
他從不干涉孤兒院的運作,也從不向我提出任何要求,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訪客。
只是偶爾,他會在深夜,帶著一身酒氣,坐在孤兒院外的長椅上。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那一次,他喝得很醉,銀絲眼鏡后的眸子不再深沉,反而帶著一絲迷茫和脆弱。
他拉著我的手,力氣不大,卻不容掙脫。
“知意,”他低低地開口,聲音沙啞,“如果......如果是我們先認識,你會不會心動?”
山風吹過,帶著他身上濃烈的酒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我沉默地抽回手,看著遠處無垠的夜空。
“路先生,”我平靜地開口,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如果?!?/p>
他聞言,身子僵了僵,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自嘲,幾分無奈。
我沒有回他,轉身回了孤兒院。
有些過去,有些人,注定只能是過去。而我,要走的是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