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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晚滿眼猩紅,扶著門框的手指節(jié)泛白,指甲掐入門框。
她缺水干啞的喉嚨啞得嚇人,聲音卻凌厲:“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們最好把真相說出來!”
周正周硯被她有些癲狂的樣子嚇到,立刻躲到江雅月身后。
“夠了!”周既白猛地站起來,扣著她的手腕將她拖進(jìn)來,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他凌厲的眼神帶著厭惡:“許向晚,你就是這樣做母親的?因?yàn)橐稽c(diǎn)嫉妒之心就傷害自己的孩子,現(xiàn)在還要威脅他們說謊?!”
“我沒有!”許向晚怒吼,她渾身發(fā)抖,眼眶通紅,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周既白一窒,像被燙到,忽然松了力道。
江雅月忽然開口:“既白,你嚇到許小姐了?!?/p>
周既白猛地回神,看著許向晚,聲音像淬了冰:“還在狡辯。許向晚,他們才十歲,難道他們會故意說謊誣陷你嗎?”
“許向晚,你根本不配當(dāng)母親?!?/p>
不配當(dāng)母親。
許向晚猛地?fù)u晃了一下,她自嘲一笑,緩緩閉上眼睛,成串的淚落到地上。
“爸爸......”周正周硯忽然大哭起來:“那個倉庫好黑,我們好害怕......”
周既白立刻轉(zhuǎn)身去哄,滿臉心疼:“別怕,爸爸會保護(hù)你們......”
“爸爸,我們不要跟媽媽住在一起了,我不要見到她,我害怕!”
“爸爸,媽媽做錯事情,她要受到懲罰,我們也要把她關(guān)到倉庫里!”
許向晚看著眼前的兩張臉,心中陣陣發(fā)寒。
她看向周既白,他眼底的徹骨的寒意讓她由內(nèi)而外地發(fā)冷。
“好。爸爸會讓她受到懲罰!”
周既白扣住許向晚的手腕,拖著她往外,粗魯?shù)厝杰嚴(yán)铩?/p>
車子飛快地開了出去,他渾身散發(fā)著可怕的低氣壓,連車內(nèi)的空氣也仿佛停止了流動。
西郊倉庫,他把她推了進(jìn)去。
“許向晚,你好好反省一下,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p>
門被鎖上,許向晚再次陷入純粹的黑暗。
她沒有不甘,沒有恐懼,極致的痛意和怒火在翻涌過后也回歸了平靜,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輕笑一聲,暈了過去。
許向晚做了一晚上的夢。
夢里,她從懷孕開始,就不斷嘔吐,難受。
孕中期,她因?yàn)閷m頸太短需要住院保胎,一個人在醫(yī)院住了三個月,每天二十四小時不斷地打抑制宮縮的保胎針,兩只手的血管上全是針孔。
針打多了引起過敏反應(yīng),她渾身長滿藥疹,卻因懷孕不能用藥,癢得抓心撓肺,整夜整夜無法入睡。
生產(chǎn)時,她因?yàn)檠獕悍怂氖叮痪o急剖腹產(chǎn),進(jìn)ICU住了十天。
周正周硯生下來,連四斤都不到,兩個人從小就體弱多病。
她一個人熬過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硬生生將自己的身體熬垮。
可是,哪怕她自己生病發(fā)燒,也還要照顧兩個生病發(fā)燒的孩子。
她用命生下來的孩子,用精血養(yǎng)大的孩子,她幾十年不舍得放下的孩子......
許向晚痛得撕心裂肺,她的心被兩人撕成碎片,揚(yáng)在空中,又踐踏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