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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同學會,我開著一輛掉漆的二手吉普到了酒店門口,剛好堵住了?;惙品频娜卤r捷。
她搖下車窗,戴著墨鏡滿臉嘲諷:“江川,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開這種破銅爛鐵?趕緊挪開,別擋著我的車?!?/p>
我把吉普停到軍車指定位置后,才慢悠悠地走進酒店宴會廳。
里面已經(jīng)熱鬧非凡,我一進門,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陳菲菲挽著她的大款男友,“這不是我們當年的學霸江川嗎?怎么才來?。课覀冞€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她身邊的幾個同學立刻附和著笑起來。
“菲菲你就別問了,人家開著那樣的破車,估計在門口徘徊了半天,不好意思進來唄?!?/p>
“是啊,找個便宜的停車場估計都得繞半個城,可不得晚點嘛?!?/p>
陳菲菲笑得花枝亂顫,聲音拔高了八度,故意說給全場人聽:“有些人啊,讀書時挺風光,一到社會上就原形畢露了。”
“混得這么差,沒臉第一個進來,非要等我們都到了才偷偷溜進來,以為這樣就沒人注意他那窮酸樣了嗎?”
周圍響起一片哄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鄙夷。
我沒理會他們,徑直找了個角落坐下。
剛才在外面被那位首長拉著說了半天話,現(xiàn)在腦子還有點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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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班長李凱非說十年一聚,不能缺席,我才懶得踏進這個地方。
酒店大堂金碧輝煌,空氣里濃郁的香水味混著煙味和酒氣,熏得我有些不適。
這味道,遠不如我們訓練場上混著硝煙和泥土的氣息聞著舒坦。
我沖大家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剛剛與任務對象討論完交接細節(jié),現(xiàn)在我只想找個沙發(fā)坐下來歇一歇。
我們這種特殊部門,出來參加聚會都是要報備的。
我去向隊長提交申請的時候,他說正好這邊有個任務,可以用同學會作掩飾交接資料。
角落里的沙發(fā)還算清靜,我剛坐下,班長李凱就端著兩杯酒走了過來。
他把其中一杯遞給我,臉上帶著些許尷尬。
“江川,別往心里去,菲菲她就是那個脾氣,被社會慣壞了?!?/p>
我沒接酒杯。
“開車了,不喝酒?!?/p>
李凱倒是沒多說什么,“也是,也是。你小子現(xiàn)在在哪高就???”
周圍幾桌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我懶得編造什么身份,實話最省事。
“部隊里?!?/p>
這話一出,離我最近的一桌瞬間爆發(fā)出笑聲。
“部隊?哈哈哈,江川,你該不會是去當炊事兵了吧?”
“看他那輛破吉普,估計就是部隊退役下來拉泔水的車,他給買下來了?!?/p>
陳菲菲挽著她那個油頭粉面的男友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她男友叫趙輝,家里是開礦的,一身名牌,手腕上那塊金表晃得人眼睛疼。
“今天班長特意開了瓶好酒,你不喝,是不是不給班長面子?”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本就若有若無的議論聲瞬間停了,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們身上,像探照燈一樣。
我看著她,思緒不由得飄回了大學。
那時我和她談了兩個月,她便嫌我窮,甩下一句“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轉身就和趙輝打得火熱。
“江川,你在部隊里混才能拿幾個錢???”趙輝開口了,語氣里全是施舍的意味。
“我公司正好缺個司機,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來給我開車吧。一個月給你開一萬,五險一金都給你交上,比你開那破銅爛鐵強多了,怎么樣?”
陳菲菲捂著嘴笑,滿臉的優(yōu)越感。
“輝哥,你真是心善??刹皇鞘裁慈硕寄芙o你開車的,他那技術,別把你的新車給刮了。”
“沒事,寶貝兒,”趙輝捏了捏陳菲菲的臉,“就當做慈善了。好歹是當年的學霸,現(xiàn)在混成這樣,咱們能幫就幫一把嘛?!?/p>
我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懶得理會這兩個跳梁小丑。
腦子里還在復盤剛才交接的細節(jié),確保萬無一失。
見我不說話,趙輝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了。
“喂,跟你說話呢!啞巴了?”
他聲音陡然拔高,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朝我們這邊看。
“江川,輝哥給你機會,你別不識抬舉!”陳菲菲也跟著呵斥。
“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學霸?現(xiàn)在這個社會,看的是錢和人脈!你有什么?”
他身后跟著的幾個同學立刻跟著大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尖銳又刺耳,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惡意。
我討厭這種氛圍,十年未見的同學情誼,在金錢和地位面前,原來可以變得如此廉價和可笑。
我睜開眼,平靜地看著他們,“說完了嗎?”
“說完就讓開,別擋著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