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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里,大家已經(jīng)看完了我提供的監(jiān)控錄像。
一個女警察一臉心疼地對我好一陣安慰,我爸被兩個警察按著,想動手也動不了手,只一張嘴還不肯罷休。
「你個小賤人還錄像,你有什么臉錄像?老子欠債兒女還,天經(jīng)地義,你難不成還想躲過去?我要早知道你是這么個白眼狼,當時生你的時候就該把你掐死。」
屋里其他幾個警察都聽不下去了,輪番上陣給我爸好一頓思想教育,直說得他臉通紅。
他們都以為那是羞的,只有我知道,他那是氣的。
做完筆錄,聽完思想教育,警察到底還是放了他回家。
只是叮囑我保護好自己,再發(fā)生類似的事件記得及時報警,我連聲答應,但心知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果然,回家路上我爸安靜了一會兒就又開始了。
「沈元惜我是真沒看出來啊,現(xiàn)在自己上班掙錢了就覺得翅膀硬了是吧?打算拋棄你爸我,自己逍遙是吧?我告訴你,做夢!這債你要還,你弟這學期的學費你也得交,老子把你拉扯這么大,總該要報答一下吧!」
看我沒什么反應,他又補充,「你現(xiàn)在還有點用,那就好好賺錢還債,要是再給我整什么幺蛾子,你就跟你那個賠錢媽一起,我直接把你送出去?!?/p>
上一世那些人來催債時,我爸本來沒想到拿我抵債的,是我媽拉著他耳語了幾句才有了那么一出。
沒想到,兜兜轉轉,這一世受折磨的卻是她自己。
「說完了嗎?我得回去上班了?!?/p>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威脅很是到位,我爸倒是很輕易地就放我離開了。
他不知道,我早早打開了錄音。
后面兩周,為了工作交接不出岔子,我都會轉點錢到我爸手機上敷衍一下他。
讓他以為我真的被他拿捏住了,翻不起什么浪花。
直到交接完成,我第一時間拉黑了我爸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離開了公司。
我爸發(fā)現(xiàn)之后立馬去公司找我,發(fā)現(xiàn)我人不見了就開始在公司門前撒潑打滾,被前臺保安趕走好幾次還不罷休。
他一連去了好幾天,每次都吃了閉門羹,后面也不知道哪里學的,在公司門口拉起了橫幅。
「高薪女兒藏深宅,老父負債街頭哀——白眼狼何時醒?」
「養(yǎng)女二十載,高薪換冷眼——父債如山她不還!」
這種高噱頭的橫幅很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甚至有人拍照發(fā)到了網(wǎng)上,我的信息很快就被扒了出來。
不明真理的網(wǎng)友看著橫幅內容,再結合圖片上我爸滄桑的面容和落魄的形容,立馬義憤填膺地沖鋒陷陣。
我爸一看有搞頭,甚至無師自通地開了直播,講述了一段白眼狼女兒和含辛茹苦的爸的故事。
看著鏡頭里聲淚俱下的男人,屏幕上是各種心疼他的彈幕。
甚至還有人給他刷禮物,意外之喜讓他編故事編得更起勁兒了,我的形象也變得越來越十惡不赦起來。
那些莫須有的罪名,連帶著我肩膀上的燙痕,讓我愈發(fā)覺得惡心。
但輿論是多好的一把刀啊。
所以,我也開了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