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fā)著抖,挪回祠堂。
石臺上,我爹正在打盹。
他的身邊,擺著幾個瓦盆。
里面盛著滿滿的,猩紅黏稠的肉糜。
在聽到村長和我娘的對話后,我看著這些肉糜,眼里只剩下恐懼。
這些,都是催命的食!
“你是不是也想嘗嘗?”
我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他直勾勾地看著我,喉嚨里發(fā)出含糊的咕嚕聲:
“可惜……這是我的……都是我的……”
“爹,你不能再吃了!天上不會掉肉給你吃!”
我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他們是把你當豬養(yǎng),養(yǎng)肥了……養(yǎng)肥了就要拿你的肉去肥田!”
“胡說八道!”
我爹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他費力地撐起身體:
“全村人都敬著我,羨慕我,只有你這個不孝女,咒我死!”
我抓住他那只已經(jīng)胖得沒了骨節(jié)的手,聲音發(fā)顫:
“爹,你沒發(fā)現(xiàn)嗎?自從老王頭死了,村里的地就再也長不出好莊稼了!”
我爹不說話了。
他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
“好像……是這么回事。”
我們村的田地,產(chǎn)出一年不如一年。
村里的老人說,是地里的地力被耗光了。
需要有大福報的人,獻祭自己,把福氣還給土地。
而這個儀式,就是歲食。
老王頭死后,地里的莊稼幾乎絕收。
直到,我爹成了新的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