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親是文物修復(fù)師,奉命修復(fù)一級文物。
他意外離世后,我受命帶文物回國,順便和竹馬曲暉商議婚事。
可在飛機上,我被曲暉的助理撞倒在地。
文物被摔成一地碎片。
我大腦一片嗡鳴,孟嬌卻咄咄逼人。
“你個不要臉的小偷!還不快把我的項鏈還給我!”
我無語皺眉,盡量心平氣和:
“是你撞碎了我父親的遺物,還污蔑我?”
孟嬌滿臉不屑,撥弄著美甲,語氣高高在上。
“碎就碎了唄!看你那土包子的樣,也不配有什么值錢東西!”
“我可是曲家少夫人,得罪了我,你有幾條命?”
我懵了,看向不遠處的曲暉,決定還是先給阿姨打個電話問一下。
“阿姨,您好,我想問一下,曲暉有幾個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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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沒見的竹馬,本就疏遠了不少。
我本來沒打算履行婚約,畢竟父親也剛過世沒多久。
可是父親一生重諾,盡管是口頭上的承諾,也不會違約,我又怎會忍心讓他死后還毀約呢?
所以這才回來準(zhǔn)備商議婚事,若是兩家都無意,算了也無妨。
我心態(tài)良好,卻沒承想被曲阿姨打碎了:“你誰啊?我兒子有沒有未婚妻關(guān)你什么事?!”
“我是——”
然而沒等我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一旁的孟嬌開始幸災(zāi)樂禍,譏諷道:“瞧你這胸有成竹的樣子,我當(dāng)是有什么背景呢,結(jié)果不還是個鄉(xiāng)下的土包子!”
“這樣吧,我和阿暉就要結(jié)婚了,我也懶得跟你計較了。只要你給我跪下誠心道個歉,我就原諒你了?!?/p>
“畢竟,這個項鏈可是全球獨一份,價值上億!可不是你那堆破銅爛鐵比得上的!”
說完,她還囂張地踹了腳保險柜。
我心疼地蹲下身,將保險柜抱在懷中。
周圍人卻開始落井下石,指責(zé)起我來。
“我的媽,難道她就是曲暉的未婚妻???”
“曲家可是京城首富,敢這么招惹曲家未來夫人,這小偷怕是要完蛋了!”
孟嬌驕傲地抬起頭,語氣懶洋洋。
“曲家在京城就是天!”
“我勸你最好乖乖跪下道歉,把項鏈還給我,不然等會阿暉來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氣的手都在抖,那一地的碎片,就像在割我的心一樣。
“我告訴你,這個保險柜里裝的東西,是你拿命都賠不起的!”
“飛機上有監(jiān)控,到時候我看你怎么解釋!”
孟嬌兩眼一瞪,氣的一把薅住我的頭發(fā),扇了我一巴掌。
“你個賤人,誰給你的膽子這么跟我說話!”
“不就是一堆不值錢的碎片!比得上阿暉送我的禮物嗎?”
2
“像你這樣的下等人,恐怕連一百萬都沒見過吧?”
她高高在上地睨著我和這一地碎片。
那曾是我父親數(shù)日的心血,是他最愛重之物,也從不是可以用金錢能衡量的!
我紅著眼,擼起袖子,一把拽住這女人的頭發(fā)。
“我告訴你,我父親的東西,是多少錢都買不了的珍寶!”
“還有,我最后說一遍。我沒有偷你的項鏈,如果你再污蔑我,我不介意報警處理?!?/p>
她尖叫了一聲,然后猛地把我推開。
我不受控制地撞到座椅,疼的滿頭大汗。
“我告訴你,在這里曲家才是王法,你報警又如何?誰會信你!”
“我勸你盡早把偷我的東西還我,再乖乖給我道歉,不然等會兒曲總來了,我看你怎么辦!”
我冷著臉站起來,強壓怒氣。
“讓我道歉?不可能!”
“我倒要看看,曲家是如何包庇你!”
這多年我和父親不問世事,身心全投入到了文物修復(fù)上。
因而也從未關(guān)注過京城的變化,也沒關(guān)注過曲家如今發(fā)展。
在我印象里,曲家還是那個熱情老實本分的家族,曲暉也是那個陽光男孩。
沒想到,現(xiàn)如今竟如此敗壞。
我本就討厭處理這些關(guān)系,沒承想,剛上飛機就遇上這種事。
我雖然不愛惹事,可也從不怕事。
我掏出手機,正要撥打電話。
一只手猛地將我的手機打飛了出去。
“我天,這就是曲總嗎?也太帥了!”
“哈哈,這小偷完蛋了,欺負曲總的未婚妻,膽也忒大了點!”
“這下有好戲看嘍!”
我捂著紅腫的手,微微抬頭。
就看見皺著眉,一臉不耐的曲暉。
他穿著高定西裝,一身冷貴不可侵犯,跟印象里那個待人溫和,舉止謙卑的男孩截然不同。
我失望地低下了頭,卻被他一把拽過去,強迫抬起頭。
“就是你在欺負我的未婚妻?”
他的聲音冰冷,掃向我的目光沒有絲毫溫度,仿佛在打量著什么。
片刻后,他猛地松開我,我踉蹌地后退幾步。
孟嬌見曲暉來了,連忙湊到他面前,挽住他的胳膊。
曲暉也這般縱容著她,語氣也與跟我說話不同,變得柔和起來。
“小悅,沒事吧?”
孟嬌瞬間兩眼淚汪汪,語氣嬌滴滴,滿臉的委屈。
“阿暉!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都要被人欺負死啦!”
“就是這個賤人!她偷了你送我的項鏈,那可是價值一個億呢!我讓她還給我,她卻狡辯不還,讓她道歉她居然還打我!”
她把打紅的臉湊過去給曲暉看,委屈十足:“你看,我的臉都被她打腫了!”
曲暉的臉?biāo)查g陰沉下來,他輕柔地撫上她的臉,滿眼心疼怒火。
“真是好大的膽子!去,把她給我按?。 ?/p>
曲暉微微偏頭,對身后的幾個保鏢道。
我滿臉不可置信,瘋狂掙扎著:“曲暉!你瘋了嗎?你怎么能只偏信她一人的話!”
孟嬌驕傲地走到我面前,她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保鏢立刻將我按跪下來。
除了父親忌日那天,我從未跪過其他人,他們竟敢如此羞辱我。
我赤紅著雙眼,吼道:“放開我!”
3
她輕笑了聲,尖銳的指甲抬起我的下巴,然后猛地一巴掌扇了過來。
“賤人,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像你這樣的下等人,只有跪著跟我說話的份!”
我強忍著淚水,偏頭看向后方無所作為、任由她欺負我的曲暉。
“看什么看!阿暉也是你能肖想的?一個鄉(xiāng)下的土包子,也敢跟我爭!”
她站在我身前,完全擋住了我的視線,然后高高在上地發(fā)號施令: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偷我的項鏈還給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p>
“我說了我沒有!”
我忍無可忍,直接沖著后面的曲暉大喊。
“曲暉,你敢這樣對我,就不怕我爸泉下有靈記恨你?!”
曲暉嗤笑了一聲,語氣淡淡。
“那敢問,令尊是誰?”
我紅著眼,一字一頓:“季、徽、林?!?/p>
曲暉愣了下,隨即有些意外,撥開孟嬌,復(fù)雜地看著地上跪著的我。
“你是季緣殷?”
我沒回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所及,是他那雙高定精致的皮鞋。
“阿暉,你們認識?”
孟嬌愣愣地看著曲暉,顯然有些搞不清狀況。
曲暉沒有回答,只是隨意的兩個字,便把我們曾經(jīng)一同長大的歲月掩蓋起來。
“不熟?!?/p>
好一個不熟。
我在心里冷笑。
曾經(jīng)曲家落魄的那些年,是我們家傾力相助。
曾經(jīng)曲暉難過失意時,是我陪在他身邊,鼓勵他振作。
如今他卻用不熟二字,擊碎過往一切。
還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我就說嘛,這女人看著就一副窮酸樣,阿暉你怎么可能和她相交。”
孟嬌恢復(fù)了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一臉驕縱。
曲暉也如是道:“你說得對,曲家如今是京城首富,結(jié)交的都是名流權(quán)貴,怎可能和這樣一個普通人認識?!?/p>
他抬起眼,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secret項鏈?zhǔn)侨蛳蘖?,就算你有錢也買不到。更何況那是我送給小悅的紀(jì)念日禮物?!?/p>
“看在小時候的情份上,只要你現(xiàn)在把項鏈還回來,這件事就這么算了?!?/p>
我揚起頭,語氣里壓抑著怒火。
“我沒有偷她的東西?!?/p>
“是她不分青紅皂白污蔑我,甚至還打碎了我爸留給我的東西!”
想到那毀于一旦的一級文物,我的心臟就一陣一陣的抽痛。
那不僅見證了歷史長河,更是我父親一生的榮耀。
那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哈,原來還是個死人的東西,真是晦氣!”
孟嬌捏著鼻子,躲到了曲暉身后。
嫌棄地看著我視如珍寶的東西。
“行吧行吧,我賠你一千萬行了吧?這下你能把偷我的東西還我嗎?”
4
我攥緊拳,突然掙開了身后的保鏢,死死地盯著曲暉。
“曲暉,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家對曲家的救命之情的嗎?”
“十五年前,曲家瀕臨破產(chǎn),要不是我爸拼盡全力,你們早就欠下一屁股債,去蹲監(jiān)獄了!”
曲暉的表情驟冷,神情也有些猙獰。
“我們兩方家長雖然小時候口頭上為我們定了親,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居然為了曲家少夫人的位置,編出這種謊話!”
“真是無可救藥!”
我真的被震驚到了,這種顛倒黑白,甚至還理直氣壯的話,他是怎么說出口的?!
我是真的無語了:“我看你才是真的無可救藥!”
“我知道你這么多年在外面混得不好?!?/p>
“可就算這樣,你也不能賴上我吧?”
“我們曲家如今可是京城首富,講究的就是一個門當(dāng)戶對,你該有點自知之明。”
曲暉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地上那堆碎片,然后沖著助理招了招手。
助理立馬會意,遞出一張卡。
曲暉捏著卡,隨意地扔在那堆碎片上。
“這張卡里有五千萬,就當(dāng)是高價買下你那堆破爛了。”
“你想要錢,直說就是了。這么多年我和小悅也做了不少慈善,能幫的我肯定會幫?!?/p>
“這下你可以把小悅的項鏈還回來了嗎?”
我攥緊拳頭,看著那張黑卡玷污著我父親的成果,怒火瞬間涌起。
我厭惡地拿起卡,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從中間掰斷。
砸到曲暉身上。
周圍一片惋惜倒吸口氣的聲音,所有人都在指責(zé)我不識好歹。
“這可是唐代李世民流傳下來的一級文物,你們竟敢說它是一堆破爛?!”
我冷笑了聲,蹲下身,在碎瓷片中摸索著。
然后舉起一片,指著那處唐代的標(biāo)志,懟到曲暉面前。
“文盲?!?/p>
“看清楚了,這是唐代官印!”
5
曲暉卻是看也沒看一眼,一揮手,就打倒在地上。
孟嬌抱著胸,不屑道。
“不過就是個仿造的,你還想用這個來誆騙我們嗎?”
“行了,別轉(zhuǎn)移話題了,你快把項鏈還給我!”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沒偷!”
孟嬌一薅袖子,揮手讓保鏢把我按住,然后踩在高跟鞋走向我。
“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只好自己找了?!?/p>
說著,她動作粗暴地在我身上搜來搜去。
我赤紅著臉,奮力掙扎。
“瘋子,你放開我!我說了我沒偷!”
“喲,這是什么?”
她從我口袋掏出一個證件,然后挑了挑眉。
我瞪大了眼睛,吼道:“還給我!”
“修復(fù)師職業(yè)證明?”
她彈了彈我的證件,一臉譏諷。
“不是吧,為了騙錢,你連假證都敢辦?!”
我從小就跟著父親研究歷史,打小就愛上了文物修復(fù)這一行業(yè)。
一畢業(yè)就跟著父親入了行。
她怎么敢說我是辦假證的!
“還給我!這是真的,我就是——”
沒等我把話說完,她就一把將證件撕碎,然后扔到我臉上。
“笑死,你知道文物修復(fù)有多難的?”
“就你,一個鄉(xiāng)下鄉(xiāng)巴佬,也好意思裝文物修復(fù)師!?”
她打量著我身上平凡普通的衣服,像是見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
圍觀人也跟她一樣,肆意點評著我。
“就是啊,你看她這穿的都是地攤貨吧!”
“真不要臉,難怪曲總看不上她?!?/p>
曲暉皺著眉,滿臉厭惡:“你現(xiàn)在的嘴臉,真叫人作嘔?!?/p>
“季叔叔要是知道,恐怕恨不得掀起棺材板來掐死你?!?/p>
曲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然后抬胳膊看了看表,輕輕敲了下。
“飛機馬上到京城了,我勸你盡早把項鏈還給小悅,不然等到陸地,我第一個報警抓你!”
十分鐘后,飛機落地。
我蹲在地上,沉默地收拾好那一地的碎片。
一片一片,珍重地放進了保險箱里。
“你還墨跡什么???怎么,現(xiàn)在知道怕了?”
她挽著曲暉,路過我時,高傲地揚起了下巴。
我理都沒理,抱著保險箱直接越過他們,下了飛機。
一下飛機,一隊特警荷槍實彈,迅速把飛機包圍。
他們面色嚴肅,厲聲呵斥。
“奉命迎接文物,無關(guān)人員退后!”
圍觀人員大氣都不敢出,迅速退讓。
剛剛還囂張不已的孟嬌臉色慘白,終于意識到自己惹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