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婚約取消了。王家徹底毀了。資產(chǎn)凍結(jié)只是開始。調(diào)查下去,王家這些年為了擴張,
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樁樁件件被翻了出來。
行賄、偷稅、非法競爭、甚至還有早年涉黑的舊案…墻倒眾人推。王老爺子急火攻心,
沒撐過一個月,走了。王家樹倒猢猻散。王瀟瀟和陳鋒作為直接責(zé)任人,
加上王家倒臺牽連出的其他問題,數(shù)罪并罰。王瀟瀟被判了十五年。陳鋒更重,二十年。
那幾個動手砸車、開壓路機的保安,也判了幾年不等。塵埃落定。我頭上的傷好了,
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單位給我放了長假,讓我休養(yǎng)。領(lǐng)導(dǎo)沒多說什么,
只是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復(fù)雜。那輛車的后續(xù)處理,很麻煩,但上面沒再讓我費心。
我知道,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保護。我搬回了父母家。老房子,熟悉又陌生。爸媽看到我,
眼神躲閃,充滿了愧疚。尤其是看到我額角那道疤的時候。飯桌上,氣氛沉悶。
我爸放下筷子,聲音干澀:“棟子…爸…媽…對不起你?!蔽覌屟廴α⒖碳t了,
抹著眼淚:“都怪我們…多少年過去了,
還想著娃娃親…害你…害你受這么大罪…”我看著他們花白的頭發(fā),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他們只是普通的退休教師,一輩子本分,想著攀上王家這門親事,是給我找了個好靠山,
是光宗耀祖。他們哪里知道王家是龍?zhí)痘⒀??“不怪你們。”我搖搖頭,
聲音平靜:“都過去了?!笔钦娴倪^去了?!澳恰悄阋院蟆蔽覌屝⌒囊硪淼貑枺?/p>
生怕刺激到我?!盎貑挝弧!蔽野橇丝陲垼骸斑€有很多項目等著?!比兆铀坪趸謴?fù)了平靜。
上班,下班,看書,偶爾和以前的同學(xué)聚聚。沒人再提王家,提那場夭折的婚禮。
我額角的疤,成了那段荒誕劇的唯一印記。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
是監(jiān)獄那邊打來的?!傲謼澫壬鷨幔窟@里是市第一看守所,在押人員王瀟瀟提出申請,
希望見您一面,您是否同意探視?”王瀟瀟?要見我?我拿著電話,愣了一下。這個名字,
連同那段記憶,已經(jīng)塵封了很久?!八f什么事?”我問?!吧暾埲藳]有說明具體事由,
只堅持要見您一面?!彪娫捘穷^公事公辦。我沉默了幾秒?!昂茫彝??!睊炝穗娫挘?/p>
心里沒什么波瀾。好奇?有點。但更多的是…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平靜。去看看也好。
給那段荒誕,畫個徹底的句號。探視日。監(jiān)獄的會見室,冰冷,空曠,隔著厚厚的防爆玻璃。
我坐在椅子上,等著。門開了,兩個女警押著一個人進來。是王瀟瀟。她穿著灰藍色的囚服,
頭發(fā)剪短了,枯黃,失去了光澤。臉瘦了很多,顴骨突出,眼窩深陷,
皮膚透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曾經(jīng)那種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光彩,徹底消失了。
只剩下麻木和…一種被生活碾碎后的灰敗。她看到我,眼神波動了一下。
那里面有很復(fù)雜的東西。驚訝?怨恨?難堪?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祈求?她慢慢坐下,
拿起通話器,手指有些抖。我也拿起我這邊的。玻璃內(nèi)外,沉默了幾秒,
只有電流微弱的滋滋聲。她先開口了,聲音干啞,像砂紙摩擦,
完全沒了以前的清脆:“你…來了。”“嗯。”我應(yīng)了一聲。她又沉默了一下,
似乎在組織語言,或者說,在壓下某種強烈的情緒。她低下頭,
看著自己放在腿上的、帶著手銬的手,聲音很低,
帶著一種極其不自然的生硬:“林棟…對不起?!彼K于說出了這三個字。不是被槍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