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側(cè)的秦淵興致正濃,樂顛顛看戲,并無所覺。
不遠處,少女的半邊身影被花木遮掩,側(cè)顏恬靜溫和。
“行了,都別氣了,之所以叫他進來,是事情鬧在外頭不好看,不就是退親么?多大點事?!彼踔吝€好脾氣的捏了捏石竹肉嘟嘟的臉頰。
一抬眸,明媚笑顏之中卻猝然展露出森森惡意,開始有條不紊的吩咐。
“白蘇,你回咱們院里,在暖閣炕柜最里面格子最下面的抽屜里,有祖父當年和永平侯府定親的信物和婚書,你去替我取來?!?/p>
“白絳,你去廳上盯著,見機行事,總之先將那位凌世子穩(wěn)住了……實在不行,就將他帶的那幾個人都暫且按住?!?/p>
“石竹,你快馬加鞭趕去東華門,這個時辰剛剛好能趕上下朝,請永平侯來一趟……”
“虞瑾!”話沒說完,就是一聲怒喝:“你敢出爾反爾?你找我爹來做什么?我告訴你,今天本世子就是要退了你的婚事,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凌木南居然去而復返,又從里面的回廊上沖了下來。
他氣勢洶洶,幾步就到眼前。
卻還沒等他手指戳上虞瑾鼻尖,石竹一口將半個包子塞下,隨即挺身一步上前。
擒拿,扭臂,再順勢一腳踹在他腿彎。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
下一刻,凌木南就被一個身高剛到他胸口的小姑娘給按跪在了地上。
更丟人的是他死命掙扎了好幾下,居然都沒掙開。他的小廝和兩個護衛(wèi)雖然隨后就到,但一時傻了眼,沒能上前解救他。
“來人!快來人!”卻是給秦淵引路的那個小廝最先反應過來,本能的扯著嗓子叫人。
宣寧侯是開國武將出身,府上不僅收容了一些退役老兵,自家家丁護院訓練的都比別家強悍,頃刻間就有十幾個手持刀槍棍棒的護衛(wèi)從四面八方涌來。
凌木南那兩個護衛(wèi)這時也反應過來。
冷臉的丫鬟石藍瞬時閃身,先擋在了虞瑾面前。
眼看雙方就要動手打起來,秦淵不好坐視不理,只能快趕了兩步過來:“虞、凌兩府不愧都是開國武將出身,原來私底下也不懈怠,這是切磋著呢?本王來的正是時候哈!”
未見其人,虞瑾就先給石竹遞了個眼神。
小丫頭十分機靈,當即撤手,松開了凌木南。
凌木南心中正覺羞恥,也沒顧得上看清來人,先連忙爬起來,彈掉袍子上的泥土。
虞瑾倒是半點不慌。
作為有過幾十年閱歷并且已經(jīng)死過一回的人,她心態(tài)相當之平穩(wěn),從容不迫轉(zhuǎn)身。
上輩子她健康活到六十八,人生的最后二十年都是在外逍遙,看看山水頤養(yǎng)天年的,遠離京城權(quán)貴圈子二十年,如今倒回幾十年前,她一眼還真沒認出這位華服的皇親貴胄是誰。
反而眼角余光一掃,認出走在他旁側(cè)之人。
倒不是她上輩子和對方有何牽扯,實在是這人的身份與她而言……
很有些一言難盡。
她家里的幾個妹妹,全都是花樣作死小能手,上輩子個個不得善終,還全都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