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早朝之上,太傅一黨與所有文官集體發(fā)難。
“宋安邦治軍不嚴,導致運糧隊覆沒,五百將士血濺駝峰口!”
“此等無能之輩,豈能再掌兵權(quán)?”
“請陛下收回虎符,貶為庶民!”
聲浪一波高過一波,我站在班列中,任由這些唾沫星子噴在臉上。
更過分的是,那些昔日見我便要俯首的小官,現(xiàn)在也敢對我指指點點。
“宋安邦連自己的妻子都看不住,還談什么治軍?”
“就是,被戴了綠帽子還渾然不知,真是丟盡了武將的臉!”
皇帝面色鐵青,龍案拍得山響:“宋安邦!你可知罪?”
我跪地不語。
“即日起,削去所有兵權(quán)!貶為白身!”
圣旨一下,滿朝文官個個春風得意,太傅更是撫須大笑。
陸文軒站在文官隊列中,那張斯文的臉上滿是得意的嘲笑。
我渾身麻木地任由虎符被內(nèi)官收去,又被人攙扶著走出金鑾殿,背后傳來陣陣竊笑聲。
“大將軍這是徹底完了。”
“活該!誰讓他那么狂妄!”
“現(xiàn)在連個官職都沒有,還叫什么將軍?”
蕭若彤與陸文軒見我徹底失勢,再無顧忌。
他們公然成雙入對,頻繁出入各種詩會。
這天,春風樓上正在舉辦文人雅集,陸文軒意氣風發(fā)地站在臺上。
“諸位,在下新作一首《詠鷹》,請大家品鑒。”
他清了清嗓子,搖頭晃腦:“昔日雄鷹翱天際,如今折翼困泥潭。威風不再徒有名,淪為笑柄供人談。”
滿堂喝彩。
“陸狀元這詩,說的莫不是某位失勢的武夫?”
“哈哈哈,太形象了!”
蕭若彤坐在臺下,滿眼癡迷地看著陸文軒,還帶頭鼓掌。
“文軒的才華真是無人能比!”
我此刻恰好坐在春風樓對面的小酒館里,面前已經(jīng)擺滿了喝干的空酒碗。
陸文軒似乎看到了我,故意提高了聲音:“在下還有一首《棄婦行》?!?/p>
“癡心女子嫁武夫,粗鄙不堪難入目。幸得才子來相救,棄暗投明見光明。”
樓上傳來更加激烈的笑聲和掌聲。
“陸狀元不愧是狀元,連諷刺人都這么有水平!”
“某人怕是要氣得吐血了!”
蕭若彤笑得花枝亂顫,還故意朝我這邊瞥了一眼。
那眼神里,滿是輕蔑和嘲弄。
我再次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酒水順著胡須滴落,沾濕了胸襟。
然后我起身離開,身后的哄笑聲此起彼伏。
回到府中,我開始變賣家產(chǎn)。
那些跟隨我征戰(zhàn)沙場的盔甲兵器,被我一件件送進當鋪。
“這副鎧甲,一千兩?!?/p>
“這柄長槍,八百兩。”
當鋪老板看我的眼神,也帶著幸災樂禍。
“大將軍,您這是......”
“別叫將軍!”我咆哮道,“我現(xiàn)在就是個廢物!”
老管家氣得直跺腳:“少爺,您這是何苦!”
我抬起頭,眼神渙散:“何苦?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老管家失望地搖頭,當夜就收拾行囊。
“老奴年紀大了,想回鄉(xiāng)養(yǎng)老?!?/p>
接連幾天,府中的親衛(wèi)也紛紛離去。
“宋公子,我們在別處找到了差事?!?/p>
“您好自為之?!?/p>
將軍府越來越冷清。
我每天抱著酒壇,從日出喝到日落。
街頭的流言更加惡毒。
“聽說宋安邦現(xiàn)在天天喝酒,活脫脫一個酒鬼!”
“他老婆現(xiàn)在跟狀元郎形影不離,真是絕配!”
“廢物配不上美人,這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
蕭若彤偶爾回來取東西,看到我這副模樣,眼中滿是厭惡。
“宋安邦,你果然就是個窩囊廢!”
我繼續(xù)喝酒,喝到天旋地轉(zhuǎn)。
夜深人靜,我放下酒杯。
眼神瞬間恢復了清明。
我走進書房,推開一堵墻,進入密室。
禁軍統(tǒng)領(lǐng)單膝跪地,神情肅穆。
“將軍,一切都按您的計劃進行?!?/p>
我看著他,聲音平靜而冷酷:“去稟奏陛下,魚已入網(wǎng),餌已吞下。一切準備就緒,該收網(wǎ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