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恩正式在我家住了下來。
白天,他在診所幫忙接待病人,根據(jù)媽媽開的單子拿藥,都是一些最簡單的工作。
晚上,我們一家三個人就坐在一起,討論今天又發(fā)生什么新鮮事。
媽媽自從哥哥和爸爸相繼去世后,話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沉默。
但好在陸淮恩的出現(xiàn)似乎讓這種局面有所緩解。
因為陸淮恩比媽媽更沉默,話也更少。
兩個人白天在診所一起工作時,難免會有空閑的時候。
媽媽曾經(jīng)私下偷偷告訴我,“淮恩話這么少,每次跟他單獨待在一起我感覺簡直比讓我去大街上裸奔還要尷尬?!?/p>
我認真想了想,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那就只能對他再好一點,讓他徹底接納我們,會不會讓他稍微話多一點?”
所以,現(xiàn)在每晚聚在一起,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局面就是我和媽媽瘋狂往陸淮恩的碗里夾菜。
又一次,陸淮恩看著碗里被堆積起來像小山一樣的飯菜,嘴角抽動了幾下。
彈幕開始瘋狂滾動。
【哈哈哈哈,宋家一家人這么好玩的嗎?想要對人家好就瘋狂夾菜!】
【知意和她媽媽一樣都有點天然呆,不愧是母女?。 ?/p>
【男主感覺很無奈,但是你們看他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陸淮恩的視線在我和媽媽之間來回流轉(zhuǎn),最終嘆了口氣,將菜又夾回我們碗里。
“吃吧?!?/p>
“以后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χ苯娱_口就行?!?/p>
媽媽看了眼陸淮恩。
“倒是真有件事?!?/p>
“淮恩,明天我要出門,估計來不及接知意了,你去一趟可以嗎?”
“好。”
周五放學(xué)后,我照例走出教室,路過廁所時卻被人從身后推了進去。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桶冰水便潑在我身上。
水中摻雜著難聞的氣息,讓我一時間有些作嘔。
“咱們的小傻子怎么這么不小心?。磕敲疵黠@一桶涮拖把水就這么弄撒了!”
“要不說人家是傻子呢!我看不光是腦子不行,眼睛也得去治治了!”
我凍得渾身發(fā)抖,死死抱著雙臂,被人拖著推進廁所深處。
陳薇從門后出現(xiàn),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滿是不屑。
“知道為什么教訓(xùn)你嗎?”
我搖頭,顫聲開口:“陳薇……我媽媽還在等我回去,我要是晚回去她會擔(dān)心的……”
身旁的那些人哄笑出聲。
“忘了,咱們知意還是個媽寶女呢!離了媽媽就活不了了!”
陳薇挑起我的下巴,“你媽媽這個賤人!一直上訴要求賠償,害得我們家白白丟失了這么多錢!”
“怎么?我聽說她不滿意還要繼續(xù)上訴?你們家是有多窮!”
我攥緊拳頭,即便再遲鈍,也明白陳薇的滿滿惡意。
這腔惡意從前我察覺不到。
當時的她們不敢這么光明正大,最多就是暗自排擠我。
我對這方面本就遲鈍,依舊把他們當正常同學(xué)來看。
直到,那場改變命運的車禍。
陳薇的父親酒后駕駛,剛好撞上了準備出去旅行的我們一家四口。
哥哥將我死死護在身下,搶救無效死亡。
而爸爸則因為傷勢過重,當場宣布死亡。
一夜之間,這個家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
而我,再也聞不到唯一一絲氣味。
陳薇家有點權(quán)勢,媽媽堅持上訴,不是想要賠償,而是想要一個公道。
兩條人命,為什么不足以讓陳薇的父親付出代價?
自此,陳薇對我的惡意徹底爆發(fā)。
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早就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次。
起初我還會反抗,但久了,我也明白要是不反抗,或許她們還能在我身上少留下一點傷疤。
不至于讓媽媽擔(dān)心。
【不是?。∵@女的憑啥這么囂張?我聽她的話是她家里人讓知意哥哥和爸爸沒了的,殺人兇手還這么囂張?】
【對啊,人家知意媽媽一直堅持上訴本就沒有問題吧?】
我再也忍不了,站起身扯著陳薇的頭發(fā),一巴掌扇在對方臉上。
“你不配這么說我媽!”
“兩條人命!你爸身上背著兩條人命!我媽上訴有什么錯!”
【干得好!我們天然呆知意也是站起來了!面對這種人就不該退讓!】
陳薇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隨即瘋了一樣的大叫,“把她給我抓??!”
她恨恨地看著被壓制住的我,“我在校玩新認識了一些哥哥,他們應(yīng)該很樂意接待你!”
“拖出去!”
因為過了放學(xué)時間,本就沒有多少人,陳薇幾乎是很順利地把我拽出了校外。
校外,一群小混混正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我,而我也一眼認出了對方。
是哪那天欺負陸淮恩的人!
我掙扎著,一口咬在了扯住我頭發(fā)的手上。
對方吃痛一聲,連忙松開。
我轉(zhuǎn)身朝家的方向跑去,卻撞上一個堅硬的懷抱。
熟悉的糖果味充斥著我的鼻腔,讓我瞬間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