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看向林墨。
“你……不是在美國工作嗎？”
林墨輕描淡寫。
“辭職了，國內更有前景?！?/p>
飯后，他陪著我一起洗碗。他的眼睛盯著我后勁的傷口。
“你脖子上的傷，是蕭之昇干的？”
我下意識拉高衣領。
“都過去了?！?/p>
林墨的筷子咔嚓斷成兩截。
深夜，我坐在院里的老梨樹下看星星。
林墨默默走來，遞給我一杯熱牛奶。
“你以前睡不著，總要喝這個。”
我接過，指尖相觸時微微一顫。
“你還記得啊……”
沉默片刻。
林墨突然說道。
“你十六歲那年，我去蕭家找過你?！?/p>
我猛地抬頭。
林墨苦笑一聲。
“他們說你攀上高枝，不想見舊人。我不信，在門口等了三天……后來被保安打斷了肋骨?！?/p>
我眼淚砸在手背。
“我不知道……”
突然，林墨握住我的手。
“現在我知道了，這些年你過的是什么日子。”
“梔妮，給我個機會……不是同情你，是我從小就喜歡你！”
我頓時愣住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記得，他對我很好，就好像哥哥和妹妹一般。
淚眼朦朧中，看見他無名指上有一道陳年戒痕。
林墨自嘲一聲。
“去年訂婚又取消了。因為我未婚妻說……我夢里喊的是你的名字?！?/p>
我慌亂站起來，牛奶灑了一地。
“我現在……配不上任何人?！?/p>
林墨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梔妮！你看看這院子……”
“東墻是你教我疊的紙飛機卡住的，西邊棗樹是你六歲尿褲子我?guī)湍悴m的！”
“我們之間，輪得到'配不上'這三個字？”
記憶上涌，我的眼前好像浮現了兩個小孩在院子里追逐嬉戲的樣子。
再看看現在，滿是傷痕的自己。
我捂著臉，崩潰大哭。
林墨將我按進懷里，聲音沙啞。
“別躲了……求你?！?/p>
夜風拂過，梨樹飄落的花瓣沾在兩人發(fā)梢。
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好像有點親近，又好像有點疏遠。
他明明好多年不在我的身邊，但是我卻感覺很親。
無人區(qū)的戈壁，沙塵暴肆虐，越野車被困在漫天黃沙之中，能見度幾乎為零。
“之昇哥哥，我們會不會死在這里啊……”
白星璇害怕地緊緊貼近蕭之昇。
蕭之昇沒有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壁紙還是他和我的結婚照。
他腦子里閃回我的嘮叨。
“別去雪山好不好，那里太危險了……”
“你不去，怎么給星璇贖罪！”
“雪山跳過傘了，為什么還要去跳海？”
“一次就夠？你想得美，你的命留著就是給星璇一次次的贖罪！”
原來，面對大自然，恐懼的感覺是這樣的。
他有點后悔了。
多次的折磨，多次的受傷，我肯定很痛吧。
要不是足夠幸運，我可能已經……
蕭之昇不敢再想，他害怕這一刻的發(fā)生。
看著手機屏幕，記得當時他給我戴上了結婚戒指。我一臉幸福地看著他。